经学班杂记
九月即将结束,我就知道,离十月初要交的总结陈词不远了。重点是,是要收在切磋集里出版、发行的。于是我又惴惴不安起来。 这一篇文字毕竟不想写,那——再拖拖? 那就再拖拖。 但是因着这个由头想起经学班的许多事情来。反复咀嚼,反复咀嚼,最终决定——把它们写下来吧,写下来,定成文字,就不再想了。 对经学班的最初记忆,其实从不适应开始,艰难地读了三天,到第四日才忽然get到孙星衍的思路和作注疏的体例。读懂的那一刻忽然有很大的成就感,读经真的需要讨论。 读书日常-开脑洞的读法。因为经文并不连贯,理解常常需要开脑洞。
项思佚自认脑补小能手,但是老师们的脑洞,嘿嘿 纣王从妲己那里学来奇特的宗教观——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轻易娶外国媳妇!
还原武王伐纣时的场景——征兵要以72人为单位,打仗按一百人一百人总数就对不住了。所以,征兵的时候难道连后勤一起征?或者武王民心所向,边走边有百姓自己加入?……
武王说话时没有高音喇叭,还是一个一个传话出去?又或者是对特定对象说话就不用高音喇叭了——三公!你们要干嘛干嘛!百夫长!你们要干嘛干嘛!……毕竟一个要扯着嗓子对所有人说话的武王形象……哦,好像有损他的威仪 对于历史 纣王或许没那么坏——在早期他的罪名主要就是好酒,但是他的好酒——哇那时全国人民都好酒好不好?也许只是风俗啦!——纣王的罪名有个明显的累积过程,越往后他几乎做了所有的坏事。是以君子恶居下流…… 对女性(妲己)过分的强调并非歧视女性,而恰恰是重视-反思为何强调文王的配偶。 不能带着很强的理学视野去读经,比如性恶-资质,我们会很难理解 不同的学术方法。注重观念史,什么观念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如何看待经学。不同于史学,如微子对商王朝灭亡原因的解释,全部归结于纣,以历史的眼光这是不能成立的,但注疏为什么要这样注、为什么要这样解,这其中就有教化的意思在-如何在注疏中表达自己的思想,如何以读经的方式把它们挖掘出来 西伯歁黎孙注对西伯到底是哪一年歁黎哪一年见恨有长篇累牍的考证,我不能否认它们的工作,但终究觉得,于义理的贯通,可取处寥寥 清代注疏体例了解。之前只有读朱子的注比较多,朱子的思想相对融贯、直言。注疏式,引用多而在其中把自己的观点藏起来, 读经的态度与能力都需要进一步 亲近学人的生活 学者的生活,就是时时刻刻想要与道理贴合起来。秋莎师姐的包子往事,大程小程对待幽闭恐惧症的迥然之别 川大中哲的日常 ——师姐说脑洞不大根本没有资格在群里发言。 当大家一起打游戏说黑话的时候我觉得人设崩塌了…… 一届里唯一的男生竟比女生还要敏感细腻,在课堂上几次哭出声来,丁老师最初还仔细安慰(师姐学着丁老师安慰人的样子——你看,你写成的这篇文字,还是言之有物的……嗯,画面如在眼前) 因为年纪最小、资历最浅,当了一回备受照顾的小师妹。有一天穿衣不慎实在太像初中生了,就听见师姐的哀嚎——“啊,我的青春!” 人的长相是实在具欺骗性的。研读会里学生比老师更像老师的人有许多,仅凭外表猜错序齿的情况也不少。我顶着这张学生气的脸,恐怕使劲把自己往老气里折腾也不出大问题。当然,在这样的场合,乖巧最好,想想人们为什么偏爱少女感,只是因为年轻吗?其实不是的,人们爱的是年轻时被偏爱、被包容、被允许改错……虽然,这是种危险的想法 我们说到减肥的话题、穿衣服的话题、多囊卵巢综合征……,忽然我惊了,我们是怎么从学术的话题聊到这里的?师姐说就是女孩子的话题嘛。女孩子就是这样熟络起来的。但是我们在说这些的时候,异凡师兄就在旁边静静地听我们说,或许时不时还插一句嘴 甜甜的爱恋 这一届里一对儿,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呀 你会觉得很好、很好,两个人,志同道合,为着共同的志趣走到一起。 秋莎师姐。 师姐真的慈眉善目,永远温和地说话,永远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们在地下一楼读书,我记得有一次,下午,出门遇见师姐半蹲着身子接水,她着一件长衫,白眉,咪眼,也许那天的阳光有些晃人吧,我竟觉得师姐像一尊佛了。真的像一尊佛,端庄,森严。但我想师姐如果知道我把她比做一尊佛会不开心,毕竟师姐是要专心做朱子学的人。 师姐因为在贵大任职,自诩半个东道主,便常常带我们外出游玩,一路闲聊,我印象深刻的还有这么几件。 一是师姐的包子。 尖锐恐惧症-大小程之辨。我想说柯南的案子。奈何没有机会安利了。 人设崩塌的王者 川大中哲的往事。师姐给我们看她毕业那一年的合影——08年,于今十一年,那时曾老师刚至川大任教,面黄肌瘦,瘦弱得简直让人心疼;而且因瘦显老显凶,使我相信曾老师真有过一段“孤绝”的、为自己取名“方非”的日子。幸而十余年过去,终于有了安稳体量。丁老师是真的十年一日、与今无别。我觉得秋莎师姐也无变化,但她自言写博士论文就胖了三十斤,因为思绪不能断、便接连几个月不出门,她形容当年熬夜写博士论文的场景:“一说写完了,人人都是蓬头垢面,油头满面,暴瘦三十斤也有,长胖三十斤的也有,汽水、饼干、巧克力堆了满屋……”我觉得真可怕。师姐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瞅了我一眼:“你还早着呢。”我:…… 胡莲。吐槽四川人的日常。毕竟在两个贵州人面前,四川人吃辣的能力简直弱~爆~了~尤其他们还大地宣扬这是个能吃辣的省份。 晓慧。读书中间有一天我心情特别不好,便把自己关在屋里待了整天。事实证明这是个极糟糕的主意,因为一个人更加苦闷,到最后对整个人生都绝望了。 (——我对我整个的人生都不满意。 ——你才多大,就说整个人生了。 ——最该满意的时候都不满意,以后,只会越来越不满意。(展颜)) 那天给我当头一棒的是晓慧。其实她并没有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说“当头一棒”,也并非说了什么高深的话、使我“一言惊醒梦中人”之类的。那天她做的是只有——一个人跑到黔灵山看猴子了。你或许觉得可笑,跑去看猴子如何就触动我了。也许我也可笑吧;但却是很真实的触动。黔灵山就在孔学堂不远,那天晓慧还生着病,她一个人坐了两小时的公交……那天我听了很久她吐槽贵阳的公交,她说,“贵阳明明不是一个二线城市,是如何做到堵车堵得像一个二线城市的?”我至今还记得她当时的表情。我真喜欢她的态度啊,其实看猴子,我倒不是为了看猴子,也并非要为找一个“别处”去生活,只是那天她使我意识到,生活原来有很多种可能,黔灵山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远,你不该把自己关起来,不该过分咀嚼自己的悲伤…… 那天我们,又或者是之后,聊了许多,晓慧一个人去过很多城市,朋友每来一次北京,她都热情高涨,即使带他们去的地方自己已经无比熟悉。 想起欣兰对我说的话:“你以为哲学系的是什么人?就是——普通人啊。”是啊,普通人而已。我们不该把自己太要与他人做一个区分。拒绝孤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