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丨只盼你会抬头 看我寄托的弯月
经了不少波折,月初去了6号那场演唱会。
位置相当好,但外场一楼看过去,还是只能看见几个小小的人影。
唱到一半的时候,他说:“也许在你的位置,看得到一轮美丽的明月。”
我们立刻转头过去看了天空。
城市的天空总是很难看到星星或云层的,过多的光线在空中漫反射,看起来有种混沌的黄,二三楼的屋檐上映着流水一般浮动的光,天空被体育场嵌成一小块,月亮自然是没有。
职业诈骗举报了。
终场之后,离开体育馆,半小时前轰轰烈烈喧闹过的空气好像都冷下来,门口有人在求婚,有人在合影,我们一边讨论着哪里能逮到神秘人物兔小白一边向地铁站走。
好像就这么不经意地一抬头,正望见一轮圆月浮在半空。
“当星宿都沉没山岳,只盼你会抬头,看我寄托的弯月。”
那首他没唱的仓颉,好像一下子在心口响了起来。
那天正是正月十七,而今年十五的月亮十七圆,前几天新闻这么说过,我记得清清楚楚。
他竟真是望着那轮月亮对我们说的这句话。
有时候会听到一些声音,说五月天已经变了,说年轻时候的他们如何如何,说近几年的歌怎样怎样。
当然像我这样的举报诈骗小能手,偶尔也会想要抓着陈信宏的领子边摇晃边求他看看DNA再看看伤心的人别听慢歌。
“有关于我,人们往往都猜错。”
高中时候一度非常沉迷于蓝三时期的他,就像他被困在那个逼仄的铁皮小阁楼中,我也被一摞摞练习题困在教室里,他说他看了一本写自杀的书,仿佛他的灵魂也跟着从高楼坠落,我看着他十几年前写下的文字,也仿佛与他一同躺在那个室温40度的小阁楼中想象着自杀。
当时的他是那么柔软却又清亮,像一把崭新的小刀,你把他拿到阳光下去看,那刀锋就反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急不可耐地想用自己扎透那不自由的现实世界。
他写“我想要走路有风”,也写“不知我会吹到哪”,可他又是极温柔又华美的,他也写“你是彼粒星,飞过我的天顶”,还写“你心中一定有座浓雾的湖泊”。
你看,即使过去了七八年,我还是能第一时间背出来那些最喜欢的句子。
可是那一天夜里,我忽然又有了一种奇异的感受。我忽然明白过来,那些东西我无法理解,只是因为他所处的位置和我不同而已。
因为他站在台上,他能够看到我所看不到的月亮,因为我的年纪阅历还未与当年的他相当,所以只能像田沼一样看到天花板上的浮光。
人与人之间的理解多么困难啊。
像这样尽力想要去了解他的一切,能够明白的事情仍旧是这么少,可如果我太过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的一切,又会变成他的帽子和口罩、采访与攻防。
我在想像他这么重视隐私的人,我又是怎么敢去描述有关他的一切?
不需要月读、Geass或者人类补完计划,只是因为他将一部分的自己摊开来给我们看过,他把他心的一部分掰开了揉碎了还做成PPT,用投影投在墙上向你细细讲过,你再也无法向他再要求更多了,哪怕再多进一步,他都无法再继续躲藏自己。
太多的他已经融在音乐里,你将那字句旋律放在杯子里对着光看,全是他的真心。
十几年过去,世界竟然也从“至少我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变成了“爱一种自由,燃尽石油”。
还好月亮仍是同一个月亮,只要没人用朗基奴斯枪扔它,月亮总不会凭空炸掉。
至少我们曾凝望过同一个月亮。因为你赋予了它特别的含义,我们拥有了一小段交叉的、共同的记忆,今后每当月圆时,那记忆就总是滚烫的。
“只盼你会抬头,看我寄托的弯月。”
2017.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