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聚散离合总是缘
十天期满,我们一行五人,拖姐、媛媛、四川妹子、上海小伙还有我结伴离开了朗奔寺,走之前有种预感,可能以后还会再来。
寺庙地处偏远,附近都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无奈之下只好竖起大拇指拦了一辆运货(这车貌似是运家禽)的露天小卡车,踏着山路,我们坐在敞篷卡车上,扫着一地鸡毛随着山路此起彼伏的节奏一路蹦蹦跳跳回到市区。
在城里这几天因为拖姐太拖,所有人基本啥也没干,只是偶尔会去城外疯狂压大马路,当然中途还跑去一位居士家做客。
这位居士是拖姐在朗奔寺认识的,虽然两人英语都不是特别好,但凭借双方的一腔热情还有肢体语言,拖姐和这泰国姐们成为了好朋友。出寺庙后除了每天在街上游荡就是去居士大姐家做客,等到下午我们五个就在菜场瞎逛,点份巨大的水果沙冰不到10块钱,再在回程途中任选一家小吃店,点一碗豆浆,喊上几根香喷喷的油条,那味道,真叫一个香。
晚餐就和媛媛在古城对面的小摊点一份不到8块钱的白切鸡套餐,趁热喝着那碗鸡骨头炖着的免费鸡汤,上面再撒点香菜和小葱,小日子过得非常安逸,这绝对是我理性状态下的退休生活。
等过了几天,上海小伙年假到期直接从清迈飞回上海,走之前还很绅士的帮我们付了一晚房费,接着四川妹子也打道回府。媛媛则决定去老挝,从墨憨口岸入境到香格里拉,途径大理丽江呆几天再回重庆老家。
送完他们几位后我跟拖姐无事可做,于是我独自抱团前往大象营和丛林飞跃,大象营的感觉很一般,只觉得那里的大象很可怜,天天被人骑还得表演画画踢球等各项高难度动作。不过丛林飞跃倒是值得一去,森林里的空气很好,而且飞起来的时候你会忘记很多烦恼。虽然我明白这些都是在逃避迷茫和压力,但依然很享受那种自由自在的感受。

清迈呆了快一个月,要回曼谷拿印度签证。此前跟拖姐商量着在彭世洛住两晚再回曼谷,可因为的她一拖再拖,从决定出发日期起到第三天我们还住在清迈,忍无可忍之下我直接回了曼谷,住在熊猫客栈对面小巷子里的一户民宅,干净而又充满小清晰色彩的单间只要200泰铢一晚,算是曼谷性价比最高的住处。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地方还是拖姐告诉我的,这也是我唯一一次让我觉得她还算有点靠谱。
拿到印度签证的第三天,拖姐总算回到曼谷。一开始她并没把印度签当回事,只觉得办个签证能有多难,结果问了几家旅行社没有一家同意代办中国护照的印度签证,这才有点着急,Whatever,最终还是找上我。
我在民宿楼下的隔壁租台电脑,不到一小时就帮她弄好了签证所需材料,然后又陪她去了趟印度使馆,这才彻底办好。准备资料时拖姐说要等签证下来后再买机票,但要办签证就必须得买机票,明显是个悖论。最后我脑子灵光一闪,通过去哪儿预定了2张未付款的往返机票,预定好后去哪儿会发送行程单,因行程单未显示机票预定状态,加上上头的文字也是半英半中,就这样成功蒙混过关。
我问拖姐给她办成一件大事是不是要请客吃饭啊,拖姐嘴上说好,带我去佛牌一条街一家非常有名的百年Pad Thai老店用晚餐,吃完结账的时候她说忘记带钱了,然后我很自觉的付了款,在回住处的路上拖姐跟我因方向问题有了一点争议,拖姐说以今晚晚餐为赌约输了的请客,当时我知道自己方向感很差,不同意跟她赌,但她单方面做了决定。后来她也确实赌赢了,结果就是我好心好意帮她弄签证资料,最后却被她给摆了一道,真是极度无语。
不过话说回来,跟拖姐在曼谷的日子真心可以用惊心动魄四个字来形容。有天晚上我们坐公交车到恰图恰周末市场,吃完饭后太晚公交车已停运,到住处大概有4公里路程,打Tutu要花费50泰铢,我觉得也还算合理,拖姐不乐意了,执意只花20泰铢回去。
我笑着看她说这个价格绝对不可能,不想后来竟真的让她拦到一辆Tutu车,师傅的条件就是带我们进服装店,即使我们啥也不买东西他照样能拿到回扣,这样我们只要支付20泰铢,他就答应送我们回考山路。
拖姐自然愉快答应,一路上Tutu车司机在前面叫嚣着“It’s up to me”,拖姐回了句“No,It’s up to you to me”,司机哈哈哈的笑着又大声说“It’s up to me to you to me”。坐在后面的我表示极度无语,并拢双手默念着朗奔寺庙里左迈隆师傅的口头语“Accept”。
接下来我们就围绕大街小巷一家家私人定制的服装店闲逛,结果那些个印度老板一眼就看出来我们根本不是过来买西服的,除了我们俩长的不像有钱人以外,两姑娘也完全没有买男式西服的意义。
所以逛了近十家西服店,Tutu车司机连一家店的回扣都没拿到,他坚决不死心,打算去外环更远的店,拖姐在后面喊“enough, enough”,司机大叔也便没多说直接送我们回到考山路。
到达考山路后我们给了他20泰铢,司机大叔依然不放弃,想带我们去酒吧看女士免费的火爆表演,拖姐指着我对司机大叔说“我妹妹未满十八岁,禁止进入”。司机大叔看都没看我一眼,眼睛盯着拖姐说“她不去,你去嘛”。
拖姐拉着我一脚跨过车辆阻碍栏,笑嘻嘻的看着司机大叔说“我们刚逛太多店,很累要回去了,拜拜”。司机大叔只好扯了扯那张20泰铢无奈的蹦出两字“OK”。
其实拖姐并没有回去的打算,而是带着我在考山路逛了又逛,吃了又吃。眼看着马上到10点,这才沿小路打道回府,回去的路上很安静,没几个人。只有位卖果汁的小哥推着小拖车追上来,一路问我们要不要水果。拖姐说我们没钱,除非by free。没想到人家真的拿一瓶送给她喝,还问我需不需要。我不大习惯人家免费的东西顺口说了句谢谢不用,然后拖姐就跟他聊起来。
小伙子来自越南河内郊区,因为叔叔在曼谷做小生意所以把家里的亲戚带来了,考山路西面晚上拉拖车卖饮料的基本都是他们的家人。好难得在这里又遇上了越南的朋友,我告诉小伙自己两个月前还在越南,他很兴奋的问我都去了哪几个地方。
我掰着指头数着:“河内、下龙湾、顺化、会安、芽庄、美奈、大叻、胡志明等”,小伙惊叹的说自己一个越南人还没去过这么多地方呢,他一满十八岁就跟叔叔来了曼谷,只是他不大懂泰语,偶尔会被这里的地头蛇欺负。不过好在考山路上的欧美人多,卖果汁能说几句简单英语就行。我试着跟他说了几句越南话,他很开心的笑了。
拖姐在一旁被晾着有些按捺不住,主动要求帮他推拖车卖果汁,越南小伙一脸懵逼的看着拖姐以为她在开玩笑,对拖姐的这个举动我早已见怪不怪。拖姐非常坚持,于是越南小伙松手任由她胡闹。只见拖姐双手托着车一边往前走一边用中文喊着“果汁,果汁,新鲜好喝的果汁咧,买一瓶送两瓶,不甜不要钱”。
我想着好在路上没几个中国人,不然这小哥估计今晚得赔死。听见吆喝声,从岔路口又走来一小哥,原来是越南小伙的弟弟,也刚来曼谷没多久,越南小哥跟他弟弟聊着我们刚见面的事情,我则在后头陪拖姐卖着水果。
“这里没几个中国人,你应该用英语吆喝”,我指了指百米外迎面走来的白人。
“那我该怎么说?”
“juice,juice,fresh juice,buy one get two,no sweet no money”,我憋足了力气喊道。然后那老外看着我从旁边走过,离开老远还三步一回头。“欧美人一般做生意政府是不让摆摊吆喝的,而且还buy one get two,这看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我尴尬的笑笑。
这下拖姐倒是来劲了,推着拖车抑扬顿挫喊着“no sweet,no money,no sweet,no money......”,喊了半天还是没人买我们的果汁。虽然一无所获,但自打有那次体验后我对小贩之辛苦更为感同身受。
不想顾客没没感动,倒是把这两位小哥彻底感动了,他们完全没有意料我们帮忙卖果汁比他们自己卖果汁还拼命,越南小伙走近我们激动的接过拖姐手中的拖车,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他弟弟开口邀请我们跟他们一大家子人一块吃宵夜。
我们四人走到一个路口,那里坐满了人,大部分是越南小伙的叔叔从老家带来的亲朋好友。他们在考山路其实并不怎么赚钱,一个月也就一千多人民币,不过这已经比在老家好太多,每晚他们都会聚在这个越南人开的小摊吃宵夜,疲劳一整天也总算有个放松的时刻。
拖姐开心的跟他们喝着啤酒,我们现在理所当然的成为考山路小贩中的光荣一员。
那天起我开始对拖姐有了一丝改观,拖姐这个人是属于刚跟她接触会觉得她挺好,接触时间一长你会发现她身上各种缺点,而且这些缺点一时半会让你无法接受,可随着了解深入你会慢慢理解她这么做的原因,并且越发欣赏喜欢她。
喝点小酒,大概11点多才回到住处。第二天睡到晌午我们随便吃点便去Big Bang闲逛。失业人士每天的日子不过如此,当然偶尔我还是会看看股票行情,出来几个月每天实在太high,打朗奔寺禅修那天手机上缴之日起就彻底忘记看股票这回事,正好在超市也能蹭下网。
登录证券账户眼看着一片飘红,账上的数字竟然神奇的呈几何倍数增长,以为账户出了问题不自觉的用手甩甩,账面上的数字没有任何变化。老天保佑,如果这个时间点把股票卖了,不仅这几个月旅行的花费都赚回来,而且还大有剩余,完全可以覆盖接下来要走的好几个国家。
于是从那天起便开始一点点出货。2014年12月的某一天注定是个值得庆贺的大喜日子,因为我赚回了旅行成本。虽然后面发现卖早了,但是做股票么,有的赚就好,不要太贪。
离开超市拖姐带我来到泰国最好的朱拉隆功大学,当时大概7点左右,校园里一片漆黑,学生们都在教室自习上课,只有几个园丁还有卫生阿姨在外头整理草坪。绕了一圈拖姐走不动了,她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不肯继续走,但学校里是没有缆车的,不走路就只能在这傻坐着。

过一会拖姐想离开,但她又不愿意走路。于是她再次开启搭讪模式,见到摩托车就拦,最后让保卫科的大叔骑摩托车带我们到门口。往车站方向走近两百米才看到站牌,发现末班车已开走,我也挺崩溃的跟拖姐说“只好打车回去咯”。可打车要500泰铢,这简直要了拖姐的命。拖姐搭讪模式持续开启,见路边停车就上前问去考山路是否顺路。运气很好,第一辆本田车主就同意搭载我们。
车主小哥在花旗银行上班,刚下班接好朋友准备一起前往商场吃饭。小哥的朋友是剧组编辑,拍电视剧的,穿着打扮充满文艺气息。
周日的曼谷简直不要太堵,十几公里路程足足开了近两小时,小哥一路上不停的说“traffic jam”。起初我们还以为小哥在吐槽,后来才发现原来他除这个单词外也不会说其他词。
这位在外企上班的小哥,英语着实连拖姐都不如,这两个小时我们能交流下来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因后车厢带着两拖油瓶,他们最后没去成商场,而是直接把我们送到考山路,然后请我们吃了顿宵夜。听说我们明天去大皇宫,小哥正好马上要跟未婚妻举办婚礼,在这之前也想去大皇宫礼拜,他很乐意当我们的免费司机兼导游。对于这种好事,正中拖姐心意。
一早出发,我们约在大皇宫见面,然后一同在曼谷周边游览。花旗小哥站在窗户边吹着风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拖姐说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小哥挺帅。

琢磨着时间过的挺快,拖姐的签证也都递交,离开曼谷前我们准备一起前往阿育太亚。可在早上出发时,又因为拖姐的拖沓发生了争执,一气之下我一句话不说,率先离开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