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事之放牛
大约十岁的时候,村里分田到户了。也是我们可以帮忙干些活的时候。原来的牛被生产队分配了,每三户一头牛。于是有了我的任务:每三天放一天的牛。 我放的牛是一头刚满岁的温顺的小黄牛,牛角还没长全,牛头平平的,被牛角和牛颈项围着,好象一把椅子。我经常坐在这平平的“椅子“上。背靠牛颈肩,舒服极了。大人们看见总会提醒这太危险,甚至去向我父母告状。然而我知道我和牛的默契,是不会有事的。 下午放学后把牛从牛栏里放出来,拿着根竹条在后面赶。刚出牛栅的牛生龙活虎,一路欢快奔向我们经常放牛的河滩,然后在堤岸灌木众中擦来擦去,来回好些回合。根本不停下来吃草。或许牛也向往自由吧,在牛栏关久了,难得的这自由与悠闲时光,是得放纵一下。我知道牛在灌木众中擦来擦去更主要是为了擦跑蚊子。我看到的吃牛血的蚊虫主要有三种,一种黑色大个头牛蚊,二是个头略少的黄色的“花牛蚊“,还有一种没有翅膀的吃得圆滚滚的“牛三蟞”,这东西尤其励害,它们专攻牛大腿和腹部,总一群群出现,它吸得死牢的,把它拔下来要费好些力气。玩过一阵后,牛开始吃草,这时我开始帮它打蚊子,捉“牛三蟞”。放牛的小朋友有好几个,难免有一起玩的时侯,这时牛会偷跑去吃菜或吃禾。毕竟这比吃草快得很多,因为更嫩所吓味道更好吧。你要是远远看见它在做坏事,大吼一声,它就会停下来竖起耳朵听,好象在想,这个不能吃吗?我看味道不错啊!我赶紧跑过去,骂几句,牵开它,并用竹条警告一下:下不为例!快就夕阳西下了,这时的牛吃草才认真。牵都牵不动,多吃一点是一点。大人的吩咐是牛肚子要吃鼓起来。但这头小黄牛肩一方永远有个小凹槽,无论怎么吃都鼓不起来。好几次趁它吃草时我又去割了好几捆草,想把那凹槽填满。但是它吃下去那个地方还是瘪的!这让我很沮丧。很晚了,再不回家不行了,硬牵着牛回家。一路上,牛不会放过吃草的机会。我总埋怨它为什么不一到河滩就开始吃,偏要贪玩。 冬天能吃的草少了,放牛要到山上去,能吃的也不多。家乡红薯地很多。收红薯剩下藤和块根之间的部分被扔在地里,藤收去喂猪,当然红薯用来喂我们自己了。这一部分剩下的“红薯把”是牛的最爱。到处找来,牛可以美美地吃过够。 到了春天,小牛要学耕田了,三个大人在帮它培训,大人突然发现这头看似温顺的牛蛮不讲理,耕地总跑偏不使力,到田梗边就想上岸,几个人牵不住它,力气老大!原本培训牛一般两个人,现在三个人捉管不住。大人们埋怨这是头最不受教蛮牛。只有我认为它还小,让它耕田也太造孽了。但我没有办法,只有去多割点草给它吃,这样心理安慰些。大人们难训时六叔想到让我去牵,兴许牛会听我的一些。但父亲很反对,怕牛发起蛮来我有危险,虽然我想欣然前往,但终竞没让去,乖乖割草去了。 这年秋天,大人们商量着把牛卖了,尽管牛学会了耕田。养它一年耕地才十来天。他们家没功夫。算来算去也划不来。我很舍不得这头黄牛,但没有人会理会,更不会和我商量。就连牛什么时候卖的我也不知道,我的放牛生涯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