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鼠”及其他 之一
前言
这篇故事其实构思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有一年之久),只是之前缺乏灵感缺乏动力缺乏精力(尽管现在依旧很缺),下笔时总感到力不从心,以至于每每写了几行就意尽词穷,最后总不了了之。当然,尽管知道自己身处一个喧闹嘈杂、没有人愿意回头看的时代和环境,自己也不可能有很多的机会去全身心地投入自己想做的事情。但静下来想想,其实更多地还是在于自己,在于自己是否能够自愿地远离放不下的一切——人、事、态,这些有形或无形的东西。前段时间总感觉自己上腹部不舒服,起初去检查说是胃病,吃药一周后不见好,又去做了彩超才发现胆囊出了问题。估计是前段时间吃坏了东西又经常加班工作,没有注意好休息导致的,又听说胆囊炎是慢性病,我只能期望着能在与它的斗争中战胜它了(笑)。来说说这个故事的灵感吧,它来自于去年春天我豢养的两只花枝鼠。我起初以为我能算得上是一个还不错的宠物主人,直到把他们养大了,我才发现我是有多缺乏共情能力和抚养能力。我最终没能留他们在身边,对于此,我深感愧疚,但同时也为他们能获得自由而感到释然。尽管我在写这篇小前言的时候,故事只写了很小的一部分,但我想现在的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和精力来规划一个望不到头的计划了。我已经错过了太多的机会,很多时间想写东西的时候总找各种理由拖延行动,比如上个星期看到的一则新闻,广东某小区一位妈妈因疏忽,把午睡的儿子独自留在31楼的家里,导致幼儿高空坠楼惨剧的发生。我当时为小男孩的惨死感到震惊,又联想到关于安全的底线的问题,继而又想到冒险和安全该如何权衡的问题,但最终还是让这份灵感和动机慢慢消失了。总有那么多借口,总有那么多不相干的事情,我的发散的好奇心一方面给了我希望,却又一次次地将希望夺走。我当然不想当西西弗斯,不想成为高中时看到的毕淑敏写的一篇敬告当下青年的文章中的作茧自缚的毛虫。所以,不管我准备如何,我都决定把这篇积存在心底的故事写出来。
一
我养过老鼠,没错,就是那些胆小拘谨、贪食贪玩又极喜欢用尖牙利爪啃噬家具的家伙。准确的说,它们是花枝鼠,一种人工驯养的老鼠。它们身段花俏,黑白相间,一脸娇俏,甚是可爱。虽然说它们并没有家鼠那般猖狂野蛮、惯于偷窃,但依旧保留着它们祖先的那种身居暗处时的偷偷摸摸的习性,仍旧会在人类不了解的幽暗角落里窃窃私语着什么。事实上,它们的确很机灵,或者说,很有自己对“鼠生”的一番见解,尽管它们并没有像《美食总动员》里面的雷米或者《精灵鼠小弟》里的斯图亚特那般聪明到了一种极富人格意味的地步,但我似乎总能在它们那一双双探寻的眼睛里找到一些什么东西,以至于时间久了,我看到它们时总深感愧疚,寝食难安,最后在我一次次地内心斗争中决定将它们放归自然。而至于我在它们眼中看到的东西,还要从去年它们来到我家这件事说起。
那是2018年春末夏初的时节,我身居南方的山城,五月初,从南边海洋吹来的温暖季风开始在山岭间轻轻拂动,混杂着湿润气息的风吹走了寒冷天气的倦怠和疲惫。那时的我孤独而无望,而他们就这样降临到我的身边。
他们是通过物流网来到我身边的,在他人眼里,他们首先是商品,必须先履行他们作为商品的职责。当他们来到我身边时,我隔着一个轻巧的小纸箱观察着、轻嗅着他们,一股臊味,浓烈的臊味——这是他们给我的第一印象。当我带着这种极不友好的初印象打开纸箱时,我发现的是两只被污垢裹起来的比拇指盖大不了多少的毛绒绒的小东西正瑟瑟发抖。他们蜷缩在角落,乌黑的珠子般的眼睛直呆呆的打量着这个明晃晃的世界。当我想用手去触碰它们的时候,它们反而蜷缩得更紧了。我想在黑暗的纸箱中呆了两天又滴水未进,它们也饿坏了。于是我先给它们一些小坚果和蔬果粒,它们试探性地嗅了嗅,然肉细声细语地啃噬起来。等老鼠们吃完了,我又准备好温水帮他们洗洗澡,以便除去它们身体上的臊臭味。洗澡时,它们本能地排斥澡盆里浅浅地一滩温水,这折腾了我不少时间。洗干净之后,我便把小巧的它们放在一个小巧的提篮中,在一旁放一小碟杂粮谷物和水,看着它们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
这便是他们来到我身边的第一天,之于我没有惊喜没有失望也没有厌烦之感,似乎一切都在平静之中度过。我想要亲近它们,想要通过它们来激发自己的“利他人格”,更想要在与它们相处的过程中找到自己过去曾失去的关于“关爱”与“陪伴”的情感需求。这也是我让它们来到我身边的初衷。但是,作为一个生理年龄仅有一两周的啮齿动物,它们是否拥有情感的概念,它们是否能够在与我的相处中意识到我的“人格”的存在?还是它们只是本能地进食、排泄、玩耍和睡眠,本能地规避生存的风险呢?
这一切我都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