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张Lubezki的照片说起
昨天Chivo (Emmanuel Lubeziki) 在他ins上po了这样一张照片。
黑漆漆的荒原横亘在幽蓝的天幕下。乱飘的草堆里有三匹野马,似乎能感到牠们在试图挣脱什么。其实马本无羁绁,奔跑累了,自于风中小憩。也许枷锁自始至终都是看客自己在背着。是看客终究无法挣脱一种现实——这种现实让你被迫拥抱无尽的冷寂——令人颤栗和惧怯。
此时的Emmanuel Lubeziki也许扮演着马致远笔下的那个吟唱古道西风瘦马的天涯断肠人。

我今天看到后立即分享给了几个朋友,说,你们看大神的照片,即便是糊的也十分好看。
其中一个朋友问我,为什么好看?我说,有一种秋夜的彷徨的感觉。自古以来蓝和忧郁联系在一起可能就是因为黄昏时分的夜色吧。
另一个原因是这张照片让我想起Edvard Munch的《呐喊》和他在1892年1月22日于尼斯写下的关于这幅画的日记。画里北欧特有的夜幕下的fjord,也是深蓝色的。
日记是这么写的——“I was walking along a path with two friends – the sun was setting – I felt a breath of melancholy – Suddenly the sky turned blood-red – I stopped and leant against the railing deadly tired – looking out across flaming clouds that hung like blood and sword over the deep blue fjord and town – My friends walked on – I stood there trembling with anxiety and I felt a great, infinite scream through nature.”

我又仔细思索了一下,之所以我立即把马致远,Munch和Lubezki的作品联系起来,可能是因为我自幼就有过同样的回忆。我自幼爱好自然,特别喜欢往城市边缘的荒郊野林跑,去那里等日落。另一方面,我从小就和广大中国少年儿童一样被灌输业精于勤荒于嬉的思想,时间要好好用来学习知识和提高自己文化艺术各方面的素质。每一次跑很远的地方去看日落,我可不是抱着书去的。在野外,什么都没有,自己什么都不干,就干坐着呆望着天边的云,远处的树。听上去像Salinger笔下的《麦田》的主人公。小小年纪的我,不知道放空这个行为在将来会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情,却深知自己在学习和游手好闲之间选择了游手好闲。以至于每到太阳落下之后,看着天色渐渐隐去,我心中都会有一种犹豫不定的挣扎。有一个词可以精确描述这种挣扎——这个词就是彷徨。
这本质上其实是一种现代人特有的感觉。
大多数现代人在社会中充当的角色就是王家卫写的故事里的那个无脚鸟。“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鸟没有脚的?他的一生只能在天上飞来飞去。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他死的时候。”
与此同时,再回头去看Lubezki的照片,还有Munch的画,你会发现两者还有另一个相同的地方,就是它们记录的方式都在强调着作者是在匆匆记录一个瞬间。照片里的草的前景是糊的;画里的背景是流动的,人脸是狰狞的。
Munch当时看到这背后的场景,为什么会焦虑的颤抖,为什么感到大自然的无尽的呐喊,也许是因为他就是那只无脚鸟。他觉得再在此刻停留片刻,再慢一点,他就要落地了。另一方面,可以想见Lubezki作为学院的最爱,平时也是个大忙人,此时此刻看到此番场景,在他内心深处也许也出现了一丝相似的撩拨。
每次我写一些类似今天这样题材的随笔,写到这里,八成又要扯上几句存在主义的辩题了。但我在这里就略去不说了。毕竟今天讲的是我比较喜欢的两个艺术作品。
我个人一直以来都认为,艺术应该是纯粹的,不能牵扯到政治,不能牵扯到哲学。前者决定了我不会喜欢毕加索的《格尔尼卡》和Banksy的《扔花人》以及大部分的艾未未的作品。后者决定了我不会喜欢René Magritte的《这不是个烟斗》。
我认为最好的艺术作品是表达一种非政治,非哲学的,纯粹的内心感受的。这种表达的感受能够给人一种强烈的共鸣,激发其强烈的情感。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最喜爱的一幅画 (top 5 favs) 是Edward Hopper的《Nighthawks》。这幅画表达的感受和本文讲的Lubezki的照片/Munch的画很不一样。
但也许共通的地方也是有的——现代人特有的逃离,是逃到最后,发现还是逃不了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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