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的话就会来找我吧
前文回顾:我得走,快点走 回到家,心情特别平静,我甚至都想不出为什么自己能够这么平静。
在门口换鞋,把鞋子摆整齐,洗了脏衣篓里面的衣服,换了新的床单被套然后拖地扫地,给植物们换了水,整理了一下书架,我觉得自己的力气仿佛用不完一样。做完这一切依旧觉得精力旺盛,我必须要做些什么让自己不要停下来。
家里实在已经没有地方给我折腾,于是换了衣服去楼下跑步,漫无目的,一顿猛跑,上气不接下气。平时我也就是15分钟的水平,这次超水平发挥了,一个小时汗流浃背依旧不想停下来,只是我的身体已经负荷不了了,只得结束,浑身湿漉漉的,北京夜晚的风一吹,冷得彻骨,我却不当一回事儿。回家洗了个澡,水并不是很热。小区统一提供的热水,时热时冷的,很难把控。混着半温不热的水洗完澡后换了一身衣服回到客厅。能做的事情全部都做完了,终于空下来了,巨大的空虚感翻涌而上,照理说,我现在应该喝一点酒,但我没喝,我想要自己的脑袋保持清醒,这样我才能深刻地体会现在的感觉——一种无力的巨大的悲伤和孤寂,我已经很久不曾拥有这样的感受了。我应该要学会珍惜,以后这种感受只会越来越少,而我也会变得越来越麻木。
我盘腿坐在沙发上,任由思绪肆意游动,脑中被各种各样画面和想法充斥着。这种感觉特别奇妙,像一汪平静的池水,但谁也不知道在这水池的深处正在上演什么。我的身体和我的灵魂处在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作为我,一个完整的人,正被拉扯着。我闭着眼睛感受这一切,像是一个自虐的人,享受每一次伤痛引起的快感。我觉得自己有些变态,这些还不够将我摧毁,我想要痛苦更加深刻一些,可以将我窒息将我打到,让我再也爬不起来。我需要彻底的绝望,但没有,我没有绝望,这才是最痛苦的部分。始终欠于临界点,真正的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已经是凌晨两点,小区里偶尔有一些晚归的人的说话声音。我终于回神,从沙发上站起来,脱了衣服躺到床上,毫无睡意,连吃了好几颗褪黑素但没有一点效果。
两点半的时候,电话响起来了,是巴宝莉打来的,我没有接,要么是准备跟我说清楚,从此一刀两断,要么是来跟我道歉说明原因,但我都不想听,无论是那种我现在都没有心情去理解,我希望他能放过我,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好好睡一觉,等到天亮了我醒了就没事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睡一觉起来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是我这么多年训练出来的自我保护机制。
过了一会儿,他又打来了第二个电话,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作响,我听得烦躁,按下了静音。
第三个,第四个,不死心。
过了一会儿,他又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微信已经把我删了),我有话对你说,他说。
我知道你有话对我说,但我不接就是我不想听,还不够明显吗?要多明显?你是个蠢蛋吗?非要我白纸黑字一清二楚地告诉你你给老子闭嘴老子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你要做什么不关我的事。你也不要觉得我现在是在寻死觅活,没有,我告诉你,我没有这么脆弱,谁还没有受过一点感情创伤呢,我对你的爱也不值得让我付出生命,谁都不值得让我付出生命。我只是想要静一静,求求你让我静一静,真的,我没事,想说什么我们明天再说行吗?我现在真的很累。
我没有回他,我怕他继续骚扰我,索性把手机关机了,反正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企图让自己放松下来,脑子里什么也不想,这个夜晚我熬不下去,我必须要睡觉,哪怕是进入一个噩梦之中我也愿意,我需要逃离这个现实。但我睡不着,死活睡不着,就这样盯着天花板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我也哭不出来,真是奇怪,我应该要大哭一场的,可我的泪腺仿佛干了一样。是不是人在一般难过的时候才会哭泣,等难过过了一定的限度,眼泪知道自己也没用了就不流了,让所有的情绪都深藏在内心,从内部打击你,让你生不如死。
倒也没有生不如死,我就是爱讲大话。
叹了口气,重新打开灯,随手找了一本书看,书名叫做《黑暗的艺术》,我看上面的艺术一点都不黑暗,这本书也不便宜,没想到这么贵的书到头来也只是一个骗局。
我把书放到一边,想要拿相机记录一下现在的自己,只是刚拿起相机又觉得没意思,不想拍了,真的提不起劲,现在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我现在就想好好哭一下,然后等哭累了好赶紧睡觉。我太需要睡眠了。
我戴上耳机,重新打开手机,噼里啪啦跳出一堆信息,都是巴宝莉发来的,我没有看。开了音乐,把声音调到最大,然后窝在沙发里面。选的是摇滚乐,嘈杂的乐器声混合在一起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怀疑摇滚乐就是把世界上最响最吵的乐器放到一起,然后找个人一顿乱吼,声嘶力竭。
只有这种吵闹的音乐才能让我不再乱想,我的精力都用来抵御噪音了。
凌晨五点多,我还没有睡着,摇滚乐已经听了不少,我还没有听出什么名堂。
五点多的时候,又收到了巴宝莉的短信,推送框跳出来,上面写了两个字,开门。 (公众号:陈铁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