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酱式积极
能坦然做到生活中无道德的我大概是个真正的道德家,无道德并不代表我会伤害别人,我讨厌故意伤害。我也对道德行为的实际利益不屑,如表演性质,说服性,犹如死之前让大家记住的自我挽救的悼词。我心中的道德感是很私人的东西,它不会轻易出现,更不会因为责骂而丧失应有的轻盈。所以我很可悲地固执了起来,但我只是无法被说服,却因为如此,看见所有人自以为是地在我面前表露出对我的厌恶,因为我并不是“听话”的人,符合社会时钟的人。我又突然不想固执,不是因为被说服,不是觉得自己的追求乃错误之举,而是觉得周围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现在常怀有怜悯他人的柔软感,于是经常放弃自己的主见,在懒得解释之前,是懒得表达。
我与我处于失散的状态,也许是因为曾经的我已经强大到心灵可以被打散的地步。于是我又分裂成许多弱小的心灵重新承受愚昧的困扰。分裂的精神很容易把简单的发现视作深刻的真理,表现出大惊小怪的症状。对道德的持续理解,也许只会加重分裂的程度,(边缘的人盯着道德化为深渊,他们是真正正义的一方,却因此注定不幸,追问道德本质甚至加深黑色的绝望)若要进一步地表达,究竟是相信内心的怪异描述,还是转译成无法刺痛人感受力的寻常俗语呢?诚然(也即是坦诚地说),我只要有稍好点记忆力与不屈不挠的态度,就会把所有的独见,狠毒粗暴地扼杀在所引用的某采、某柯、某格尔的两个句号之间。我只是在真实地发泄,活活利用某种虽然在书上,但沉睡在生活以外的东西,用以撞击自己平庸含糊的生活罢了。(真抱歉,近来才对这种生活以外的东西,施以信赖的目光,而这恰恰是因为我不需要被它所拯救)说到底,我对道德的无聊独见是一个人对自己的真正克服。(我爱蓝湛)如果你知道我究竟想说什么,你大概会联想到所谓道德的快感是可耻的毒品,这样无聊的句子吧。我同样很讨厌这种无聊的乐趣,这种乐趣大概是建立在自己疏远了人类劣根性的幻觉中,因而产生了某种成就感或优越感吧,所以这种绝非健身式的真正自我克服,基本毫无乐趣可言,不过出于避免痛苦的需要。真要说有乐趣,倒也还是有的,那就是自觉拥有一份平常心而阐发的乐趣。
所谓自我克服,就要了解一个人所面临的处境,关键尚且不在于他的际遇,而在思想这一真正的牢笼。灵魂处于哈姆雷特式的犹疑时,即使是同一个肉体记住了同样的思想,有着形同的道德习性,但是让不同的灵魂扮演,依然会有不一样的演出。要寻找演员克服角色所产生的灵与肉的空隙,如果不能让每个演员都扮演每个角色,那么诚然角色的道德绝不等同演员的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