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酒能醉人,管他是什么酒瓶!” | 普鲁斯特理解 19-07-02、04
七月二日,P194-203,仅仅10页;
七月三日没有读书;
七月四日,P204-224,也只读了二十一页书。
七月已经过去一半,小说还停留在第三卷三百页之前,这半个月只读了一百页书,感觉自己放松了,这种放松一方面来自于那种常见的惰性出来了,再有就是自己对小说放松警惕了,感觉确实像是在做一件工作,而不是从阅读者的角度来阅读和欣赏一部小说——可能有一半左右还是能维持在一个对这部小说的理解和热爱的前提下,应该是一大半,而另外一小半则是自己仿佛已经习惯了这部小说,熟悉了它的语言,作者写作的方向和技法,回忆-叙事的方式,小说的氛围——我也能概述已经读过的部分讲了些什么。
七月二号那天我去一位前同事、也是朋友的公司应聘。我去了,也聊了一些,在那之前我提早到了五路居,从地铁口出来,沿着地图往北找,就看到一条废弃的铁路线,有好几条轨道,都通往相近的方向,铁路边长着杂草,三个男人在凉棚下面坐着躲太阳。后来我找到永定河,水很浅,一个女人在河水中给她的一条大狗洗澡。在养狗的人中,我想大概有七八成是女性,其实是中老年男性,年轻的男性最少,他们应该属于健身和所谓懂得享受生活的人。我虽然也比较喜欢小狗,但没有条件养。沿着铁路线再往西边走几百米,是一个城中村,那里的景象我也很熟悉,十多年前在西三环和东四环外见过相近的环境,天上每隔九分钟就有两架飞机一南一北相向飞过,南边飞来的飞机很大,刚刚起飞不久,北边起飞的飞机小一些,就要落到机场去了。那时我以为是南苑机场的飞机——但南苑机场有那么频繁起降的航线吗?(今天,七月十四日,我从陇南第一次降落到南苑机场,那里——南苑机场——破旧而缺乏秩序,像来到一个九十年代的小县城,坐出租车出来路上两边有高大的树木,更显出老城的风貌,但倒也好,只是晚上不能看清它)
1. 在维尔巴里西斯夫人家的聚会上,德·盖尔芒特夫人和她的婶母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继续说话。而“我”,这个令人讨厌的——很快我们就差不多知道,他还是嘴角无毛的——做作的年青人,他一方面在脑子里想着,自己对之前看上去十分着迷的盖尔芒特夫人开始变得“无足轻重”(P196)了。他现在开始轻视盖尔芒特夫人,很快又将认为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的沙龙也不如如此。这个人似乎一直在追寻爱情和女人,却几乎从来也没有获得什么,他朝三暮四,令人讨厌。
2. 在这里(P201-202),“我”甚至亵渎者自己从前敬慕的作家贝戈特,说维尔巴里西斯夫人的沙龙(此时他还觉得是“最有趣味的”)里“绝对不会有贝戈特这号人”,“从没有想过有人会认为贝戈特幽默。再说,我认为他是混到聪明人当中去的”。这样一个人——在另外一个不真诚的人上流社会中人夏吕斯先生那里,他只是一个小资产阶级家庭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家庭中他父亲和王公贵族有一些来往,在外交部做事,谁又会打理这样一个孱弱造作、屁股还没有收黄的年青人呢?
想一想,这个人为什么突然诋毁自己多年来的文学偶像贝戈特?
3. 弄清楚整部小说的人物关系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浩大工程,必须从一开始就做这个工作,人无巨细,都找到他们的线索,他们的身份和血缘、社会关系。我很喜欢做这件事情,但不一定能做成。
4. 一个配角:投石党历史学家。
5. 来自中译本注释中同时代人施伦贝格尔对普鲁斯特的一个看法:
他写的书有些人欣赏,有些人觉得无法理解,我属于后者。(P205)
施伦贝格尔(1844-1929),法国历史学家。普鲁斯特在书信说他是“坏蛋”、“史前时代的水牛”。
6. 维尔巴里西斯夫人当然不喜欢圣卢的情妇——那个拉谢尔。她拒绝让拉谢尔来她家朗诵抒情散文。
7. 布洛克依然喜欢卖弄自己的古典文学知识——但经常出错。
8. 一个有意思的小情节:
“您在写点什么吧,是不是?”德·诺布瓦先生一面同我亲切握手,一面心照不宣地问我。我乘机殷勤地把他为了礼节而认为应该拿在手中的帽子接了过来,因为我发现他在前厅顺手拿的这顶帽子是我的。(P214)
9. 在普鲁斯特的小说里经常出现与他同时代的政界、艺术界和写作界的人物,他们和作者或长或短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甚至都在法国,比如擅长描写世界各国社会生活的法国小说家和评论家谢比利埃,这些人在普鲁斯特生活的年代是活生生的人,但对于我们读者——一百年后的读者,我们看到的也是时间对一个截面中相近人物的处理:有的留下来了,有的慢慢消失。
10. 德·盖尔芒特夫人的“那位身高体胖、日趋衰老,但无忧无虑、总过着年轻人生活的丈夫”——盖尔芒特公爵出现了(P216)。看来他也娶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妻子,也许是二婚,或者他的第三任妻子。他非常有钱,“算得上是一个大阔佬”。
11. 法兰西学院的院士席位。这个当时知识界的高级荣誉被包括“我”的父亲在内的人热衷于进入的高阶圈子作者还没有细细说过。它也是整个小说的一个必须关注的点,是一个恒星,很多人和事件围着它转,类似德雷福斯案件。它也不是一潭清水,也是政治,需要竞选、投票、拉票、搞关系。
12. 第221页,再次说着当年的斯万、如今的圣卢相似的故事、相近的命运,以及两个牵着各自一位可爱的男士的鼻子跑的风尘女子。然而,“只要酒能醉人,管他是什么酒瓶!”……斯万和圣卢那种真实的对一个女人的沉迷的喜悦、满足、失落,也是真实的。其实他们并不必非得知道自己钟爱的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13. 罗贝的母亲:德·马桑特夫人,盖尔芒特公爵的胞妹。
德·马桑特夫人拜师于布吕纳蒂埃门下。她使圣日耳曼区的人倾倒,同时她还春风化雨,用她圣人的生活感化圣日耳曼区的人。然而,她的长相和她的公爵兄弟一模一样,都有漂亮的鼻子和敏锐的目光。这种外貌的相象,使我认为她和德·盖尔芒特先生的智力和道德观也应该一样。我怎么也不能相信,就因为她是一个女人,或许遭到过不幸,外加得到大家好评,就可以和她的家里人有天壤之别,就象中世纪武功诗中所描述的,所有的美德和魅力都集中在妹妹身上,可他们的兄长却总是一个凶狠毒辣的恶神。在我看来,大自然不会有古代诗人那样的自由,而是它专门会利用一个家庭的共同特征,我不相信它会有如此的创新精神,能用制造傻瓜或粗汉的原料,塑造出一个不做傻事的聪明人,或一个一尘不染的女圣人。(P245)
严彬的最新日记 · · · · · · ( 全部 )
- 读《巴黎评论》弗罗斯特访谈的17个印象和对弗罗斯特的一点念头 (1人喜欢)
- 在人群中
- 咳嗽半个多月了(散心0428) (1人喜欢)
- 一个有女人的房间里有什么? (1人喜欢)
- #如果要鲜花的话…… (2人喜欢)
热门话题 · · · · · · ( 去话题广场 )
-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