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一些小事
北方的大地在热烈的太阳底下蒸腾,热浪一阵一阵升到空中,所有的虫子蚯蚓小动物想尽办法躲进地底下,绕村庄而过的河水要热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童年的我总也等不及就挽起裤腿跳进河里,先捉蝌蚪,再长大一点就捉长着胡须的小鱼。还有过一群蚂蚁和一只多脚蝗虫,在一棵蘑菇状的如树下打斗,蝗虫剧烈的蠕动抖落身上没有站稳的蚂蚁,而更多的蚂蚁用嘴上的钳子撅住蝗虫,那场打斗时间太久了,久到如树的树冠长了一圈,夏天晃晃悠悠的过去,主人家酿醋的辅料再没法晒干。也有绿色或彩色的肚子圆滚的蜘蛛,更常见的是在屋檐到院子里果树之间织网的褐色的那种。等它不小心从网上掉下来然后吐出丝挂在半空中的时候就能仔仔细细的观察它了,六条腿,腿上有细小的绒毛,顶端处有小小的钩子。植物也有,像爬山虎又不像。总能得到一个塑料的放大镜,不记得矮胖的自然老师讲那个东西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看到突然掉落的蜘蛛就会兴奋的拿放大镜烤它,要掌握好距离,太近了不行,远了也不行,会有一个点刚好把所有的太阳光聚起来照在蜘蛛身上,投在地上的阴影能看到蜘蛛猛力的收丝想要逃离,等我持续的拿着放大镜烤着它,再到我把胳膊举高,实在够不着快放弃的时候蜘蛛却没了力气一下子掉到地上,扔下放大镜,享受又残忍(那个时候就已经有这样复杂的情绪了)的看着它一点一点死去。有时候会是一只黑蚂蚁,从蚂蚁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阳光到它团团转圈再一动不动用不了多久,就会觉得没有挑战性,随之放大镜也不再是爱不释手的玩物。还想起一只摔伤的黑色的麻雀,人类幼年时往往残酷和爱心是同时存在的,顾不得姆妈们说女孩子用手抓了麻雀长大做饭不好吃会被婆婆打死这样的警告,偷偷的养了起来,在破旧的筛子里放了干草做了窝放在大人不常去的园子的角落,可那个时候以为麻雀和人一样都吃面,只是人会做饭就吃做熟的面条,而麻雀是直接吃麦子的,一天有好几次热衷于把手伸进储藏麦子的袋子里抓一大把出来放在窝里。喝水倒是一样,因为乌鸦好像能用石子喝到水。麻雀两天后就死了,干草底下好多麦子,后面大人们以为是老鼠藏起来的,身上的羽毛被风吹起来,能看见那只麻雀干瘪的肚子。没人会注意到一个小孩的难过与惊慌,想想那场泪水应该是为那只可怜的麻雀也为自己,总是想到长大会被婆婆打死。 童年的河岸边跃动的小鱼,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动着白色的鱼鳞,一年又一年,在那些长不大的岁月里一直用手感受着它的柔滑用力,屋前屋后的高大的树也在阳光下闪动着白光,词汇丰富一点的时候觉得那些像是风铃,总在午后哼着一曲安静而盛大的曲子,是那样的好听,让人挂念,久久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