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床丨新西兰第一份工——港式茶餐厅服务生的日常

搬到新的房子之后，之前面试的港式茶餐厅去做服务生的part time工也OK了，就准备去上班了。因为没有车，只能每天从小山坡下来,走到公交车站等待只有一班车的公交搭乘去市区工作。

房子在一个小斜坡上，出门之后要跑下一个小斜坡，然后跑到公交车站，等待唯一的一趟车去city区上班。第一天要去上班的时候我起的很早，生怕错过了上班时间以及自己不认路等下要费很多时间，谁知道到了的时候门都没有开，里面只有一个清洁阿姨在打扫，看我一直在门口徘徊了好阵子，才终于出来说，这里还没开门，晚点再来。等我解释了一番她才知道我原来是来打工的，就说，小妹妹你来得太早了。

到了餐厅之后带上围裙，然后用抹布泡在热水里弄湿，喷洗洁精等在桌子上清洗桌子。然后再开始将酱油瓶、醋瓶这些酱料瓶装满了之后摆放在每张桌子上，最后是把餐具和刀叉摆放好。

大概十点左右的时候就会开始推着小推车到每个桌子上去问客人是否需要，早上和中午时候都是络绎不绝的，我们常常穿着围裙在厨房里穿梭来穿梭去，整个后厨风风火火的，互相喊着名字叫菜。碰上刚炒好的菜都要小心点端，一不小心都会烫到自己。

每每端上一盘菜要记得在卡片上做标记，并记住这些菜的价格以及中英文名字。遇上忙碌的时候，有的时候都顾不上吃饭，就要开始去收客人吃完的碗筷，然后帮忙把碗筷端进后厨给负责洗碗的阿姨清洗。

往往是等到中午快一点的时候我们才开始把早上卖剩下来的早点端出来围成一桌吃饭，刚开始碰上茶餐厅的工还挺好的，后来发现如果下午不忙的话，老板会叫你早点下班，直接不给你午饭吃。深刻记得有一次工作忙碌了一早上，到了十二点左右提前收工（平常是一点多），老板就说今天到这里，中午没有午餐，大家各自回去吧。

于是我饥肠辘辘地去坐公交，搭乘公交回到自己的房子，打开冰箱一看发现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块鸡蛋面，只能把面条煮了之后加点酱油，吃没两口终于还是吃不下去了，那时候觉得为什么自己过得那么惨。然后吃着吃着就差点哭了，那时候特别的想家。本以为我应该是一个可以在外潇洒自如的人，但在那一刻，我没想到，我还是难过到想哭，终于可以体会那种异国他乡的滋味。

而慢慢地，也开始和后厨的人熟悉起来。很多人知道我叫长今之后很容易就记住了我的名字，后厨的叔叔阿姨都挺疼我的，看我瘦瘦弱弱的样子，常常有好吃的都会藏在一个地方，然后告诉我等下可以休息的时候就去藏食物的地方偷偷拿去吃。

我们非常苛刻的主管时常会进来后厨喊着“速度要快”“谁谁谁不要偷懒”，着急的时候也会骂粗口。后厨的人似乎已经对这个事情习以为常，也会告诉我说不要放在心上。有个负责做面包蛋糕的阿姨，因为我常常有空的时候就过去帮忙盖模子，也会多帮忙她把面包卖出去，她就常常会多留一个好吃的菠萝包给我藏在围裙里带回去吃。也会有空的时候给我讲讲一些有趣的故事。

而里面有几个大叔，都是为了赚钱来到新西兰打工，来了也好几年，会给我讲起他们在新西兰打拼的故事。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大叔知道我喜欢香菜，后来就把厨房里的一株带根的香菜包在纸巾里给我带回家，我回去之后拿着保温杯的盖子养着，直到后来我离开惠灵顿坐轮渡的时候那株香菜才不小心死掉。

他们的存在也让我每天去上班的时候多了一些欢快的时光，即便是很累的打工，也会偶尔被主管骂，但在后厨可以跟他们打打闹闹，而且被一群阿姨叔叔们都照顾着，是一种挺欢乐的时光。

后来因为招聘的part -time工太多了，每个人的工时更加少，我有的时候仅仅只有2、3个小时。于是很早就下班就开始在惠灵顿里溜达。

路过一家书店想进去找一本诗集，脑海里浮现的便是叶芝的那首《当我老了》店员不太懂这首诗，拿了一本when we are fifty和we are sixty给我，我说不是的，要找的是William Butler Yeats,an American writer.the name of the poetry is When I was old.

店长走过来说，I know her and the poetry is when you are old not when I was old.🙈🙈记错了。。接着她背了几句When you are old and grey and full of sleepAnd nodding by the fire,take down this book.我情不自禁接了起来And slowly read,and dream of the soft look Your eyes had once,and of their shadows deep。相视而笑。

一起说了句beautiful poetry.遇见懂的人，真是是一种很美妙的事情。可惜的是，店长也找不到那本有这首诗的书，我只好说下回再来。

惠灵顿有大大小小的书店，越没找到的时候，就越想要这本书。一旦走进一家书店都是先问老板是否有一本诗集叫《when you are old》,大概走了5家书店左右吧，才终于在unity books书店看到这本when you are old。最初看到总觉得书有些贵了，舍不得买，犹豫了些，后来又纠结了下，想回去买，却因手机没电无法导航到这家书店，在附近的书店都说这本书还没上架。

于是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午后再次去了这家书店，询问了店员，居然真的是最后的唯一的一本书。人呀，怎么都要等到一件东西犹豫许久才更觉得它珍贵。好在，还来得及拥有它。

想起初中的时候每天去看一家店橱窗里的泰迪熊风铃，那时候要买一个东西需要从生活费里克扣老长时间才能实现。而后来，终于有钱去买的时候，它已经被人买走了。禁不住在橱窗前大哭一场。喜欢的，就买吧。反正钱呀，会赚回来的。

后来那本诗集跟着我一段时间，在我翻看完之后漂洋过海寄给了一个朋友。而买下那本在当时看起来还蛮贵重的诗集，是我在惠灵顿生活的一种指示，暗示着我也足够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去过一种想要的生活。

惠灵顿像是一个宝藏城市，这里有很多咖啡厅、博物馆、书店，满足了我很大的需求，加上我可以用走路或者坐公交的方式就足以去了解这座城市，又能在这里短暂地度过冬天，真的很幸福。那时候我站在一个公园里给朋友打了很久的电话，看着广场上的人们在悠闲地喝着咖啡，鸽子在四处肆意地飞着，而我，看起来，似乎也像一个在惠灵顿生活很久的人。像极了那一次在海边看到的场景，我如今也能够像他们一样，买一杯hot choloate走在大街上，抛弃冲锋衣穿着小短靴短裙地走在街上，像个local peop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