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叢書》之二《婦女故事》
《妇女故事》（《道德丛书》之二 ）
江苏海门陈镜伊编
第一编 贤母类
择邻教子
《列女传》载，战国时，孟子三岁丧父，母有贤德，身任教养。初居近墓，孟子嬉戏为墓间事，踊跃筑埋。孟母曰：“此非所以居子也。”乃去舍市，又嬉戏为商贾事。母曰：“又非所以居子也。”遂徙学宫之旁。乃设俎豆，揖让进退。母曰：“此真可以居子矣。”遂居之。又《韩诗外传》载，东家杀豕，孟子问其母曰：“杀豕何为？”母曰：“欲啖汝。”既而悔之，曰：“吾怀妊是子，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胎教之也。今适有知而欺之，是教之不信也。”乃贸东家豕肉以食之，明不欺也。
画荻教子
宋·欧阳修四岁而孤。太夫人守节自誓，教修读书。家贫乏纸笔，以荻画地学字。修敏悟过人，一览辄成诵。后举进士，试礼部得第，为大文学家。
严厉训子（一）
明·王章授诸暨知县。母训甚严。酬应归，稍暮。母诃跪予杖，曰：“朝廷以百里授酒人乎？”章伏地不敢动。后为循吏，著名于世。
严厉训子（二）
李景让母郑氏，治家严厉，身训勒诸子。一日墙坏，得钱一瓮，复掩之。即焚香祝天而告曰：“天念吾母子孤苦，特赐此钱，然妾心惟愿诸子成名，钱非所愿也。”后景让出为浙西观察使，母问行日，景让率然对有日。郑曰：“如是吾方有事，未及行。”盖怒其不尝告也。且曰：“已贵，何庸母行。”景让重请罪，乃赦。故虽老犹加箠策。已起，欣欣如初。尝怒牙将，杖杀之。军且谋变。母召景让廷责曰：“尔镇抚方面而轻用刑，一夫不宁，岂特上负天子，亦使百岁母衔羞泉下，何面目见先大夫乎？”将鞭其背，部将再拜请，不许。皆泣谢，乃罢。一军遂定。
痛言感子
东汉·皇甫谧少时，游荡不学。其母任氏叹曰：“昔孟母三迁教子，岂我居不择邻欤？何自弃之甚耶？”因相对泣下。谧感悟，立志勤学。家贫，常带经而锄。穷究典章，手不释卷。数年，遂无所不通，名乃大显。
气节励子
宋·尹焞世为洛人，应举，见发策，有绌元祐诸臣之议。乃叹曰：“尚可以干禄乎哉？”不对而出。焞少师事程颐，谓颐曰：“焞不复应进士举矣。”颐曰：“子有母在。”归告其母陈，陈曰：“吾知汝以善养，不知汝以禄养。”颐闻之曰：“贤哉母也。”焞于是终身不就举。
教子仁恕（一）
汉·隽不疑，勃海人。治《春秋》，为郡文学，进退必以礼，名闻州郡。为京兆尹，吏民敬其威信，每行县录囚徒，其母辄问不疑，有所平反，活几何人。遇多所平反，母喜笑，为饮食，语言异于他时；或亡所出，母怒，为之不食。故不疑为吏，严而不残。
教子仁恕（二）
魏·钟会伐蜀，辛宪英谓其夫之从子羊祜曰：“会在事纵恣，非持久处下之道。吾惧其有他志也。”会请其子羊琇为参军。宪英忧之曰：“他日吾为国忧，今难至吾家矣”。谓琇曰：“行矣，戒之。军旅之间，可以济者，其惟仁怒乎？”后钟会伏诛，琇竟以全归。
戒子严酷
汉·河南太守严延年为政阴鸷酷烈，曲法深文。冬月论囚，流血数里。河南号为“屠伯”。初，延年母从东海来洛阳，适见报囚。母大惊，止都亭不肯入府。延年免冠谢罪，亲为母御，乃入。谓延年曰：“天道神明，人不可嗜杀。吾不意当老，见壮子被刑戮也。行矣，去汝东归，扫除墓地以待汝。”遂去。未几，为府丞上书。验得怨望诽谤数事，坐法弃世。
教子忠义（一）
虞潭母孙氏，吴郡 富春人，初适潭父。恭顺贞和，甚有妇德。及夫亡，遗孤藐尔。孙氏虽少，誓不改节，躬自抚养，劬劳备至。性聪敏，识鉴过人。潭自幼童，便训以忠义。永嘉末，潭为南康太守。值杜弢构逆，率众讨之。孙氏勉以必死之义，倾其资产，以馈战士，潭遂克捷。及苏峻作乱，潭时守吴兴，又假节征峻。孙氏戒之曰：“汝当舍生取义，勿以吾老为累也”。仍尽发其家僮，令助战；贸其环佩，以为军资。其忧国之诚如此。
教子忠义（二）
王陵以兵属汉。项羽取陵母置军中，欲以招陵。陵母私送使者曰：“愿为老妾语陵，汉王长者，儿毋以母故生二心。”遂伏剑死。陵卒从汉为功臣。
教子忠义（三）
唐·刘元佐为宣武 节度使，有威略。其母月织绢一匹，以示不忘本，谓元佐曰：“汝本寒微，朝廷富贵汝至此，必以死报。”故元佐终始不失臣节。
教子谨慎
宋太祖即位，拜杜太后于堂上，众皆贺。太后愀然不乐，曰：“吾闻为君难，天子置身兆庶之上。若得其道，则此位可尊；苟或失败，求为匹夫而不可得。是吾所以忧也。”太祖再拜曰：“谨受教。”
教子清廉（一）
唐·崔元暐，武则天时宰相。母卢氏诫之曰：“吾闻人言，儿子从宦者，有人来言贫乏不能存，此是好消息；若闻赀货充足，此是恶消息。吾重此言，以为确论。比见亲表中仕宦者，多将钱物上其父母。父母但知喜悦，竟不问此物从何而来。如非理所得，与盗贼何别。纵无大咎，独不内愧于心乎？汝今坐食称俸，若不能忠清，何以戴天履地。”元暐奉母氏教，以清谨见称。
教子清廉（二）
李畬母有渊识。畬为监察御史，得廪米，量之三斛而赢，问于畬，曰：“御史米不概也。”又问车佣有几。曰：“御史佣不偿也”。母怒，敕归余米，偿其佣，因切责畲。乃劾仓官，自言状。诸御史闻之，皆有惭色。
教子俭谦
唐·太宗 长孙皇后，性仁孝俭素，好读书。常与上，商略古事，因而献替，裨益宏多。训诸子以俭谦为先。后得疾，太子请大赦，度人入道。后曰：“死生有命，非人力所支。若修福可延，吾不为恶。使善无效，我尚何求。赦者，国之大事，不可数下。奈何以一妇人坏法。”及病笃，与上诀，曰：“勿以外戚处权要，勿以邱垄劳费天下。愿陛下亲君子、远小人，纳忠谏、屏谗慝，省作役、止游畋。则妾死不恨矣。”尝采自古妇人得失事，为《女则》十三卷。
教子清慎
隋·郑善果为鲁郡太守。母崔氏贤明，有节操。每善果出厅事，母坐障后察之。闻其剖断合理，则大悦；若妄瞋怒，则蒙被而泣。善果伏床前不起。母谓之曰：“吾非怒汝，乃愧汝家耳。吾为汝家妇，获奉汝先君。在官清恪，未尝向私，以身殉国。吾望汝副此心。汝年小而孤，吾寡妇耳，有慈无威。使汝不知礼训，何以负荷忠臣之业乎？汝自童子承袭茅土，位至方伯，岂汝身致之耶？安可不思此事，而妄加瞋怒。心缘骄乐，堕于公政，坠汝家风，以取罪戾。吾死，何面目见汝先人于地下乎？”母恒自纺绩。善果曰：“儿封侯开国，秩俸幸足。母何自勤如是耶？”答曰：“此秩俸是国家报汝先人之殉命也，当散赡六亲，为先君之惠。妻子奈何独擅其利，以为富贵哉？”善果历任州郡，唯内出馔，于衙中食之，公廨所供，皆不许受，悉用治廨宇，及分给僚佐。善果亦由此克己，号为清吏。
教子择交（一）
晋·陶侃母湛氏，性温良恭俭，有智算。以陶氏贫贱，每纺绩以资给之，使交胜己者。侃少为寻阳县吏，尝管理鱼池，以一罐鱼遗母。湛氏封鱼及书，责侃曰：“尔为吏，以官物遗我，非惟不能益吾，乃以增吾忧矣。”鄱阳 范逵寓宿于侃，时大雪。湛氏乃彻所卧新荐，自剉，给其马。又密截发，卖与邻人，供肴馔。逵闻叹曰：“非此母不生此子。”侃后以功名显。（《晋书·列女传》）
教子择友（二）
包蒙泉为御史。其母戒曰：“汝为天子耳目官，须廉以持身，激浊扬清，方尽厥职。”泉遵母训，廉介清谨，不畏强暴，声震朝野。天下贤之。其弟子敬亦官御史，在家宴客。母问仆所宴何人，仆曰“某某”，又问言何事，曰“言某氏女，可买为妾否”。母大怒，急呼子敬至，责之曰：“某氏子谄佞小人也。不亲贤人君子，而亲此辈；不谈经史道德，而言买妾。吾不忍见尔败坏家声。”终日不与言。子敬惧，跪而请罪。母曰：“必绝某氏子，不许往来，方恕汝罪。”子敬诺，自此改过，品行益端。时人颂曰：“一贤母，成就两名御史也。”
爱护前子（一）
魏慈母者，孟阳之女，芒卯后妻也，生三子。前妻有子五人，皆不爱母。母遇之甚厚，乃令己所生三子，不得与前子齐衣食，前妻五子犹不爱。未几，前妻中子犯魏王令，当死。慈母忧戚营救。或曰：“子不爱母至甚，何为勤劳忧惧如此。”慈母曰：“妾之亲子，虽不爱妾，妾必救其祸，又除其罪。今于前子则不然，何以异于无母哉。且其父为其孤也，使妾为其继母，继母为人母而不爱其子，可谓慈乎？”魏王闻而高其义，乃赦之。后五子亲附慈母，雍雍若一。八子咸为大夫卿士云。
爱护前子（二）
东汉时程文矩妻穆姜生二男，而前妻四子。文矩卒，四子以母非所生，憎毁日积，而穆抚字益隆，衣食资供兼倍所生。前妻长子兴疾笃，穆亲调药膳，久乃瘳。于是呼三弟谓曰：“继母慈仁，出自天授。我兄弟禽兽其心，过恶深矣。”遂将三弟诣南郑狱，陈母之德，状己之过，乞就刑辟。郡守表母，蠲除家徭，遣散四子，许以改革。后并为良士。母八十余卒。
爱护前子（三）
元·秦闰夫继室柴氏生一子，与前妻子俱幼。闰夫病亡，以前妻子嘱之。柴氏鞠育无异，辛勤纺绩，遣二子就学。至正中有恶少杀人，牵连柴氏长子，法当死。柴氏引次子诣官曰：“杀人者吾次子，非长子也”。次子曰：“我自犯罪，岂可加于兄乎？”官疑次子非柴氏所生，讯之他囚，得其情。官义之，叹曰：“妻割爱以从夫言，子趋死以成母志。此天理人情之至也。”竟两释之。遂上其事，旌其家。
治家严正（一）
韩莲峯母张夫人，治家严正。莲峯为刑部郎，妻阎氏亦两封至宜人矣。夫人命与其姆同负汲。莲峯归见之，令两隶人代。夫人怒，持杖出，将击莲峯。以杖指之，责曰：“汝有隶可代，无则不饮水耶？”莲峯笑曰：“新妇身强有力，岂不堪负？嫂羸弱，且有妊，是以代之。”夫人怒乃解。莲峯生数月而孤，官至宪副，夫人亦受旌。即韩范洛之祖母也。
治家严正（一）
程大中平居与幼贱处，惟恐拂其意，左右使令之人，无日不察其饥寒。侯夫人治家有法，不严而整。不喜鞭扑奴婢，视小臧获如儿女。诸子或加谴责，必戒曰：“贵贱虽殊，人则一也。汝能为此事否？”独诸子有过，虽小必责；大则请命于大中，督其改而后止。尝语人曰：“子之所以不肖者，皆母隐其过，父终不得而知，故无以正也。”（母隐子过，子孙有弥天之祸而祖父不知，以至恶不可掩、罪不可解，此所以杀其身而有余也。）
厚遇佣婢
先母秦太夫人，俭以自奉，而厚以待人。严于子女，而宽于佣婢。邻里求贷者，必尽力周济。乞丐踵门，必与之食。佣工不轻更易。尝云：“有健全能力者，岂肯舍其家而佣于人，待遇佣工切勿求备。”洪杨之乱，吾邑独宁，流民麇集。邑中大户，均收流女为婢，而酷待者众。独吾家两婢，太夫人爱如子女，绝未加以挞楚。故该婢等亦含恩不忘。嫁后，时馈食物，月必省视。太夫人去世，两婢备极悲哀。太夫人生平无疾痛，数十年不一药，寿至八十七岁。仁慈深浃人心，迄今乡里犹称道勿衰。
格逆成孝
北魏·房景伯母崔氏，性严明，有高节。历览书传，多所闻知。亲授子景伯、景光九经义。学行脩明，并当世名士。景伯为清河太守，每有疑狱常先请焉。贝邱人列子不孝，吏欲案之。景伯为之悲伤，入白其母。母曰：“吾闻，闻名不如见面。小人未见礼教，何足责哉。但呼其母来，吾与之同居，其子置汝左右，令其见汝事吾，或应自改。”景伯遂召其母，崔氏处之于榻，与之共食。景伯为之温凊。其子侍立堂下，未及旬日，悔过求还。崔氏曰：“此虽颜惭，未知心愧。且可置之。”经二十余日，其子叩头流血，其母涕泣乞还。然后听之，终以孝闻。其识度励物如此。
散财恤贫（一）
《宋史》载，顾琛母孔氏当孙恩乱。东土饥荒，人相食。孔氏散家粮，赈邑里，活者甚众。生子皆以孔为名焉。孔氏年一百余岁，琛至中散大夫。
散财恤贫（二）
《南齐史》载，倪翼之母丁氏，性仁爱。分衣食，贻里中饥饿者。邻里求借，未尝违。同里陈穰父母死，孤单无亲戚，丁收养之，及长为营婚娶。王礼妻徐氏客死山阴，丁为买棺，自往殓葬。左侨家露四丧，丁为办塚。州郡上言，诏表门闾。
好善乐施
福建 莆田 林氏，先世有老母好善，常作粉团施人，求取即与之，无倦色。一仙化为道人，每旦索食六、七团，每日日与之。终三年如一日，乃知其诚也。因谓之曰：“吾食汝三年粉团，何以报汝？府后有一地，葬之，子孙官爵至一升麻子之数。”其子依所点葬之，初世即有九人登第。累代簪缨甚盛。福建有“无林不开榜”之谣。
勒兵全城
《南史》：萧澄为扬州刺史，率众出讨。梁将军姜庆真乘澄在外，袭寿阳，据其外郭。澄母勒兵登陴，激励文武，安慰新旧，勤以赏罚。将士咸存奋志，亲巡城守，不避矢石。城赖以全。
筑城御敌
朱序镇襄阳，序母韩太夫人登城望，谓西北角当先受敌。领百余婢，并城中妇女，筑城二十余丈。贼攻西北角，果溃。遂守新城，时号“夫人城”。
物色英雄
陈平贫而无妻，富人莫肯与者，贫者平亦耻之。久之，富人有张负女孙，五嫁而夫辄死，人莫敢娶。平欲得之。邑中有丧，平为侍丧，先往后罢为助。张负见之丧所，独重视之。平亦以故后去。负随平至其家，家乃负郭穷巷，以敝席为门，然门外多有长者车辙。负归，谓其子仲曰：“吾欲以女孙予陈平”。张仲曰：“平贫不事事，一县中尽笑其所为，独奈何予女乎？”负曰：“人固有好美如陈平而长贫贱者乎？”卒予女。（负与妇同音，通借）
第二篇 贤妇类
嘉言格翁
周才美为子娶妇，付以斗、斛、秤、尺各两等，谕行多入少出之法。妇不悦，求去，曰：“翁所为，有逆天道，后代必多不肖破家，人谓是妾所生，恐被玷累。”才美悟曰：“改之。”妇问用此几年。曰：“二十余载。”妇曰：“必欲留妾，请反用二十余年，以偿昔日欺诈之数。”才美许诺。后生二子，皆登第。
嘉言格姑
乐羊子之妻，事姑甚谨。一日，有他舍鸡，误入园中，姑盗杀而食之。妻对鸡不餐而泣，姑问其故，对曰：“自伤居贫，使食他肉。”姑感其言，竟弃之。
嘉言动夫
许允妻阮氏，贤明而丑。允始见愕然，交礼毕，无复入意。朋友劝之入阃。须臾便起，妻留之。允顾曰：“妇有四德，卿有其几？”妇曰：“新妇所乏者，惟容。士有百行，君有其几？”许曰：“皆备。”妇曰：“百行以德为首，好色不好德，何谓皆备？”允有惭色，知其非凡，遂雅相亲重。
设计规夫（一）
王藻为府刑官，每日持金入。妻疑其枉法所得，因遣婢送猪蹄十脔，俟藻入，乃诈称十三脔。藻以婢窃食，怒甚，笞之。婢不胜痛，乃诬服。妻曰：“君日持金入，我疑君煅炼得之，姑以婢相试。今果然矣。不义之财必有凶报，愿今后勿为此。”藻闻言，悚然大悟，汗流浃背。因题诗曰：“枷栲追来只为金，转增冤孽罪何深。从今不愿顾刀笔，放下归来游竹林。”即罄所有散施，弃家学道。后成仙。
设计规夫（二）
开封 卜霖苍，财盖一乡，喜交匪类生事。妻俞氏谏不从。时值重九，卜命城外酒肆，备肴馔，偕无赖数人会饮。有一外路书生，见卜不为礼。卜怒曰：“何物饿殍，如此大样？”生答言不逊，卜用拳挥去，生举手一格，袖中脱出金扇一柄，系白玉坠，晶莹可爱。卜顺手接得，曰：“留此作免打之资。”生曰：“此祖传至宝，留以聘姻，何得妄夺？”卜笑曰：“尔果能发迹，吾将女与汝。”生欲分辨，店主拉之处，曰：“此人无良，扇坠事小，急宜远避，免伤性命。”生含忍而去。其妻俞氏，知卜怕鬼信神，用匕首一把，上粘小帖，托为雷神语“若不速改，即行天诛”，潜置卜枕旁。卜醒见之，魂魄沮丧。遂栉沐对天忏悔，再不敢为非。妻曰：“遏恶还须为善。我家颇有资财，何不广行善事，以赎前愆。”卜从之。被泽者多，俱称之曰“卜善人”。府县皆旌表其门。县令吴育龙，因年荒，卜代民完粮，制“一乡善士”匾额，亲送悬挂。忽报按君入境，尹出郭迎接。拜谒毕，按君曰：“有卜某者，乃大恶人。吾已行府差拿矣。”尹愕然，曰：“此善士也，历受旌扬。不识宪台何所见，加以恶人之号？”按君曰：“此人之恶，不但传闻，抑且目击。贵县代为掩护，得毋钱神有灵乎？”尹曰：“属吏与宪台所见不同，称呼自别。杀人媚人，不敢为也。”辞出。府厅进见，其说亦同。按君心疑，仍扮旧日书生，至前酒店私访。店主一见，曰：“卜善人寻官人多次，今适在店后。可进会也。”盖卜预得尹信，借此躲避。卜一见生，握手欢然。生曰：“向日见忤门下，未知何故？”卜曰：“前得先生玉坠，有婚姻之许，小女至今待字。如先生有室，则将原坠奉还；如未聘，前言可践也。”生笑曰：“翁原来如此至诚，大非昔比，可喜可贺。但小生一贫彻骨，有辱门下，奈何？”卜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吾家计颇丰，先生何忧食用？但我现被按君访拿，未知性命如何。得见先生，来完小女之事，亦了却胸中一挂碍矣。”生察其诚，遂耳语曰：“吾即按君也。”出印章示之。卜伏地战栗，不敢仰视。生扶起曰：“昔因小忿相忤，今为翁婿，何畏焉？”卜谦不敢当。生曰：“翁不食言，久羁令爱佳期，君子也。我岂肯独为小人。翁速归，我即行府销差矣。”次日，即令县尹为媒，择吉成礼。卜后以寿考终。
设计规夫（三）
有赵某兄弟二人，兄强悍，弟宽和。兄结交钱、孙二人为友，酒肉往来，甚是亲热，将弟逐出在外。妻屡谏不从，心生一计，暗屠大狗一只，妆以衣服，置之后园，谎报其夫曰：“不知谁杀死一人，丢我园中。”夫急往视，时夜昏黑，莫辨真伪，以手探之，衣上有血，大惊无措。妻曰：“去请钱、孙二人，抬出掩埋。”夫果往请，二人闻是人命，恐被连累，皆不肯来。夫归无计。妻曰：“事急矣，宜叫二叔帮抬。”赵往呼其弟，随至。妻先以篾席捲好，兄弟抬出郊外埋之。从此醒悟，迎归其弟，不礼钱、孙二人。二人怀恨，乃具词告官，言赵“谋杀人命，埋在某处”等语。官拘赵审，其妻同往，以实情禀明。官来启验，果是一狗。因重责钱、孙，奖赏其妇。此案原有小传一部。（忘其姓名，故以赵、钱、孙代之。）
正义助夫
探花刘应秋之父，为浔州司理时，抚军发一囚来，密授意旨，教拟以重辟。（仁人执法当于死中求生，今乃于生而求死。实属目无天地鬼神。）公昼夜叹息，夫人问故，公曰：“此冤狱，上官命拟死。拂之则不利于官，顺之则枉杀无辜。情理两难，是以叹息。”（顺理则心安，何难之有？）夫人厉声曰（义气凛凛）：“去官事小，人命事重，安有杀人以保爵位者乎？”（世之杀人、媚人，苟图爵位者，明则王法杀之，幽则怨鬼杀之，且有杀其子孙者。夫人数言，可铭座右。）公遂力白其冤，脱囚之罪。（岂独囚感，再造之仁，囚之祖宗，世世酬恩，囚之子孙，生生报德。）上司呵责。（宁呵责于上司，勿触怒于天地。）公即解绶去。（自古大贤，宁去一官，不枉一命。）生子中探花，孙点状元。（向使一念之差，祸且不测，种福与奉上，所得孰多？）
万里寻夫
邹平 张义妇，年十八，归里人李伍。伍与从子零戍福宁，未几死戍所。张独家居，养舅姑甚至。父母舅姑病，凡四刲股肉，救不懈。及死，丧葬无遗礼。既而叹曰：“妾夫死数千里外，妾不能归骨以葬者，以舅姑父母在，无所仰故也。今不幸，父母舅姑已死，而夫骨终暴弃远土，使无妾即已，妾在敢爱死乎？”乃卧积冰上，誓曰：“天若许妾去取骨，虽寒甚，当得不死。”数月竟不死。乡人异之，乃相率赠以钱，大书其事于衣以行。行四十日至福宁，见零，问夫葬地。则榛莽四塞不可识。张哀恸欲绝，夫忽降于童，言动无异其生时，告张死时事甚悲，且指示骨所在处。张如言发得之，持其骨，祝曰：“尔信妾夫耶，入口当如冰雪，黏如胶。”已而果然。官义之，上于大府，使零护丧还，给钱使葬。仍旌门，复其役。
保全其夫
于琮为韦保衡之谮，贬韶州刺史。琮妻广德公主，上之妹也。与琮偕之韶州。行则肩舆门相对，坐则执琮之带，琮由是获全。时诸公主多骄纵，惟广德动遵法度，事于氏宗亲，尊卑莫不如礼，内外称之。（《唐纪事本末》）
励夫激昂
汉·王章家贫，病卧牛衣中，泣与妻诀。妻曰：“京师尊重，谁喻君者。何不激昂，反涕泣何也？”后为京兆尹。
勖夫勤学（一）
沈泽之年二十五，即废学谋利。妻石氏最贤，力谏不听，乃苦告翁姑曰：“新妇妹娣皆嫁为士人妻，今沈郎不肯读书，令新妇归宁，羞见亲戚。愿自备束脯，乞为择师，勉令就学。不敢望其亨达，但成一好秀才，不辱门下，足矣。”翁姑从之。后五年，泽之果登第。
勖夫勤学（二）
乐羊子远寻师学，一年来归。妻跪问故，曰：“久行怀思，无他异也。”妻乃引刀断机，曰：“君之寻师，中道而归，何异断斯机乎？”羊子感其言，乃发愤卒业，七年不返。
劝夫顺理
文绍祖之子与柴姓议婚，既聘，柴女忽疯。绍祖欲更之，妻大怒曰：“吾有儿，当使其顺天理，自然久长。背礼伤义，速其祸也。”仍娶之。次年，子登第，女亦痊。
劝夫厚道（一）
永嘉 何氏，玉木叔之妻也。初归玉家甚贫，何氏佐以勤俭，家用遂饶。一日语夫曰：“子可出仕，奈弟妹贫寒何？橐中余资，久蓄奚益，请以分之。”夫喜曰：“是吾志也。”旦日，尽散簪珥不遗。木叔既仕，又曰：“弟妹尚困，有田如许，何不畀之？”夫喜曰：“此尤吾志也。”遂以田与弟妹。一郡称为贤妇。
劝夫厚道（二）
萧逵，汉阳人。明 嘉靖甲辰，楚大饥，出粟济之，粟尽，复措千金易粟，作粥以食饥者。时尚未有子也。一夕，梦见数百人罗拜曰：“来报凶岁活命恩。”一人携两孺子曰：“请以为嗣，所以报也。”生长子良有、次子良誉，先后中举。逵欲取先借券付诸火，妻戴氏曰：“伯氏亦有贷于人，如此不相形乎，无索偿，足矣。”后良有廷对第一，良誉亦成进士。楚人有“汉阳双凤”之称。
劝夫仁恕（一）
襄阳 言太守 如泗，乾隆初，令山西闻喜时，颇尚严厉。恶囚之多狡展也，特置木榔头击其胫。夫人贤明有德，每规之曰：“国家自有常刑。非法煅炼，无论有干功令，亦岂父母斯民之道耶？”弗听。越岁生孙，貌颇岐嶷，惟两足耎弱，不能起立，若瘫症然。夫人谓曰：“曩谏君弗纳，今生孙若是，殆天欲以示之罚也。苟执迷不悟，当有甚于此者。”乃悚然惧，深自艾悔，立取刑具焚之。凡审谳俱布以诚悃，不尚刑求。孙长至十余岁，足骨遂坚，能步履如常人矣。言每以告人，为居官之戒云。
劝夫仁恕（二）
明太祖 马皇后，滁阳王 郭子兴养女，习知兵事。在军中，缉衣履以给将士。常谓帝曰：“方今豪杰并争，虽未知所归，以妾观之，惟以不杀人为本。人心所归，即天命所在。若杀掠以失人心，虽其身亦难保也。”帝初为郭氏所疑，赖后调停，得免于患。帝比之唐·长孙皇后，后曰：“妾闻夫妇相保易，君臣相保难。妾安敢比长孙皇后，但愿陛下以尧舜为法耳。”性恭俭，既贵，服浣濯衣。每制衣，余帛为巾，以赐诸王公主，曰：“生长富贵，当令知蚕桑之不易，为天地惜物也。”帝以威武治天下，后常辅之以慈仁，劝帝保全功臣。诸功臣多所宽宥者。胡惟庸谋逆，宋濂、孙慎坐刑，逮濂至京。后曰：“民间请一先生，尚始终不忘恭敬。宋先生亲教太子诸王，宁忍杀之。且先生家居，岂知朝廷事耶？”遂得茂州安置。帝欲侯马氏，后不肯。有疾不服药，年五十一崩。帝痛悼，终身不立后。
劝夫仁恕（三）
郇章，字子钧，福建 浦城人也，仕于闽王审知。守建州，领兵拒南唐。遣边镐、王建封求救。二人失期当斩。章意未决，夫人练氏曰：“既怜其才，何不从宽。”密令远遁，复使诸子遗之以金。二人遂奔江南。后南唐命查文徽攻建州，二人已贵，从行。城陷，议屠之。时子钧卒，练氏犹存。二人入城，厚遗练氏金帛，且授一白旗，曰：“植此于门，可保无虞。”练氏奉金帛并旗反之，曰：“妾家虽免死，建民何罪。非尽赦建民，妾不独生。”二人请之，一城皆免。练氏后封越国夫人，子十五人，亲出者八。孙六十人皆贵，曾孙位卿相者相比。
戒夫太严
后周 显德三年，以周行逢为武平节度使。行逢性勇敢，果于杀戮。其妻邓氏性刚决，喜治生，常谏行逢用法太严。行逢怒曰：“此外事，妇人何知？”邓氏不悦，因之村墅营宅以居。岁时衣青裙，遂不复归。行逢屡遣迎之，不至。一日，率童仆佃户送租入城，行逢就见之，曰：“夫人何自苦如此？”邓氏曰：“税，官物也，公不先输，何以率下。且独不记为里正代人输税，以免楚挞耶。今贵矣，安得遂忘陇亩间乎？”行逢强邀之归，不可，曰：“公用法太严而失人心，一旦祸起，村墅易为逃匿耳。”行逢为之少损。
劝夫惠民
后晋 天福十二年，晋主还至晋阳。议索民财，以赏将士。夫人李氏谏曰：“陛下因河东创大业，未有以惠泽其民，而先夺其生生之资，殆非新天子所以救民之意也。请索出宫中所有，以劳军，虽复不厚，人无怨言。”晋主从之，中外大悦。
劝夫弭兵
唐 贞观末，数调兵讨四夷，又营翠微、玉华等宫，所费巨亿。贤妃徐惠疏谏曰：“今东征高丽，西计龟兹；营缮相继，服玩华靡。夫以有尽之农功，填无穷之巨浪；图未获之他众，丧已成之我军。地广非常安之术，人劳乃易乱之源也。玩珍伎巧，乃丧国之斧斤；珠玉锦绣，实迷心之酖毒。作法于俭，犹恐其奢；作法于奢，何以制后。志骄于业泰，体逸于时安。不可以不遏。”上善其言，厚赐之。
劝夫谦抑
晏子为齐相。其御者之妻，见其夫洋洋自得，既而夫归，责之曰：“晏子长不满六尺，身相齐国，明显诸侯，其志尝有以自下。子长八尺，乃为人御仆，自得若此，宜乎卑且贱也。妾耻之。”其夫后自抑损。晏子怪而问之，御以实告。晏子荐以为大夫。
劝夫抑让
唐德宗时，潘炎为翰林学士，恩渥极异。京兆伺候，累日不得见，乃遗阍者三百缣。夫人刘氏知之，遽谓潘曰：“岂为人臣，京兆愿一谒见，遗奴三百缣，其危可知也。”因劝避位。夫人忧惕谓曰：“以尔人才，而在丞相之位，吾惧祸之必至也。”炎解谕再三，乃曰：“不然，试会尔同列，吾观之。”因遍招深熟者，夫人垂帘观之。既罢会，喜曰：“皆尔俦也，不足忧矣。”问末座糁绿少年，何人也。曰：“补阙杜黄裳。”夫人曰：“此人将来，必是有名卿相。”
劝夫忠义（一）
唐 建中末，李希烈陷汴州，将袭陈。项城令李侃欲逃，夫人杨氏曰：“寇至当守，力屈则死，焉逃之？若重赏募士，可守也。”乃召吏民曰：“令诚若主，然岁满则去，非如若辈生长此土也，坟墓家室皆在，宜相与竭力死守。”众皆泣许。乃谕曰：“以瓦石击贼者，赏千钱；以刀矢杀贼者，赏万钱。”遂得数百人，率以乘城。夫人自炊以享士，使报贼曰：“项城父老，义不肯下，得我城，不足布威，徒失和好，无益也。”会侃中流矢退还，夫人怒曰：“君不在，谁为守。死于外，不犹愈于床乎？”侃感动，遽发城，贼乃引去，城赖以完。
劝夫忠义（二）
唐宗室临淄王 隆基，谋匡复社稷。微服与刘幽求等入苑中。会于苑总监钟绍京廨舍。绍京中悔，欲拒之，其妻许氏曰：“忘身徇国，神必助之。且同谋素定，今虽不行，庸得免乎？”绍京乃趋出，谒拜隆基，执其手与坐。二鼓，绍京帅丁匠二百余人，执斧锯以从。三鼓，诸卫兵宿卫梓宫者，闻噪声，皆被甲应之。斩韦后等，收捕诸韦亲党。睿宗即位，以绍京为中书令。（《唐纪事本末》）
劝夫远奸
唐·上林令侯敏，谄事来俊臣，其妻董氏谏曰：“俊臣国贼也，指日将败。君宜远之。”敏从之。俊臣怒，出为武龙令。敏欲不往，妻曰：“速去勿留。”俊臣败，其党皆流岭南，敏独得免。
相夫安贫（一）
晋·庾衮前妻荀氏、继妻乐氏，皆宦族富室。及适衮，俱弃华丽、散资财，与衮共安贫苦，相敬如宾。抚诸孤以慈，奉寡嫂以仁。使长者忘其寡，幼者忘其孤。孤甥郭秀，比之子女，衣食每先之。
相夫安贫（二）
汉·鲍宣妻桓氏，字少君。宣尝就少君父学。父奇其清苦，故以女妻之。装送资贿甚盛。宣不悦，谓妻曰：“少君生富骄，习美饰。而吾实贫贱，不敢当礼。”妻曰：“大人以先生修德守约，故使贱妾侍执巾栉。既奉承君子，惟命是从。”宣笑曰：“能如是，是吾志也。”妻乃悉归服饰侍御，更着短衣裳，与宣共挽鹿车，归乡里。拜姑礼毕，提瓮出汲，修行妇道。乡党称之。
相夫安贫（三）
梁鸿妻孟氏，始以装饰入门。七日而鸿不答。妻更素衣，操作而前，鸿喜曰：“此真鸿妻也。”遂同适吴，依皋伯通庑下，为人赁舂。每归，妻为具食，不敢仰视，举案齐眉。伯通曰：“彼佣工人，能使妻敬如此，非凡人也。”乃舍于家。
相夫安贫（四）
明 正德间，江西 舒翁年逾五十，远馆湖广。岁暮归家，途遇一妇，哭甚哀。问之，曰：“夫负官镪，将卖妾以偿。不忍离拆，且妾去，幼儿失哺必死，故悲耳。”翁询所负，曰：“十三金。”翁曰：“我同舟各捐一金，可完尔夫妇事。”同舟者皆不应，翁捐束脩与之。未至家二日，粮尽，众皆笑之。归与妇曰：“我舟中饥两日矣，速为炊。”妇曰：“安所得米？”翁曰：“可乞诸邻乎？”妇曰：“借贷已多，专候夫归偿之。归而复借，可奈何？”翁告以故。妇曰：“既如此，有山蔬可以充饥”。遂登山采苦菜作饭煮，同一饱，既就寝。方愁明晨又匮。忽闻窗外曰：“今宵食苦菜，明年产状元。”妇蹴翁曰：“神明告我也。”夫妻同起，向天拜谢。明年果生一子，名宏。十九岁领乡荐，二十登成化丁未状元，官至宰辅。
相夫治国
元世祖皇后宏吉剌氏，性明敏，达于事机。国家初政，左右匡正，与有力焉。四怯薛奏割京城外近地牧马，帝许之，后将谏。阳责刘秉忠曰：“汝何不谏，若初定都时，以地牧马则可，今军民分业已定，夺之可乎？”事遂止。率宫人亲执女工，拘诸旧弓弦练之，缉细以为衣，其韧密比绫绮。宣徽院羊繻皮置不用，后取之，合缝为地毯。其勤俭有节而无弃物，类如此。宋平，幼主入朝，众皆欢甚，惟后不乐。帝曰：“江南平，自此不用兵，人皆喜之，尔独不乐，何耶？”后奏曰：“妾闻，自古无千岁之国，毋使吾子孙及此，则幸矣。”帝以宋府库物置殿廷，召后视之。后一视即返，帝问后欲何取。后曰：“宋人贮蓄以贻子孙，子孙不能守，而归之于我，我又何忍取之耶？”宋太后全氏至京，不习风土。后屡奏乞令回江南，帝不允。后退，益厚待之。
妯娌和睦（一）
晋·王浑妻钟氏，黄门郎徽之女，太傅钟繇曾孙也。能属文，博览记，美容止，动静中礼仪法度。浑弟湛妻郝氏有操行，钟亲重之。钟不以贵相陵，郝不以贱相谄。时人称为钟夫人之礼、郝夫人之法。
妯娌和睦（二）
苏少娣，崔氏女也。苏家兄弟五人，娶妇者四矣。各听女奴言，日有争论，甚者阋墙操刃。少娣治嫁，姻族皆以为忧，少娣曰：“木石禽兽，吾无如彼何矣，世岂有不可与之人哉？”入门事四嫂，执礼甚恭。嫂有缺乏，少娣即遗之。姑有役其嫂者，嫂相视不应命，少娣曰：“吾后进当劳，吾为之。”母家有果肉之馈，召诸子侄分与之。嫂不食，未尝先食。嫂各以怨言告少娣者，少娣笑而不答。少娣女奴以妯娌之言来告者，少娣颔之，寻以告嫂，引罪自责。尝衣锦衣抱其嫂之小儿，适便溺，嫂急接之，少娣曰：“无遽，恐惊儿也。”了无措意。岁余，四嫂自相谓曰：“五婶贤，吾等非人矣。奈何若大年，为彼所笑。”乃相与和睦，终身无怨语。
妯娌和睦（三）
宋·张孟仁妻郑妙安、孟义妻徐妙圆，徐母家富，郑贫。徐不骄，郑不谄。共居一室，纺绩寸丝不入私房。家有遗送，必纳舅姑处，欲用则请之，不问孰为己物。郑归宁，徐母其子；徐归，郑亦如之，不问孰为己子，子亦不知孰为己母。家猫为人窃去，犬哺其儿。人皆谓和气所感。太宗时，旨表其门，曰“二难”，以为妯娌师法。凡为家长者，不可不时以此宣扬化导之。
弃子携侄
昔齐攻鲁至郊，见一妇人携一子、抱一子，众逐之。乃弃抱者，与携者奔，逐得之，众问携者谁，曰：“兄之子”；弃者谁，曰：“己子也。军至，妾不能两全，故弃所生而挈兄子”。齐军曰：“子之于母，甚痛于心，何忍弃乎？”曰：“我夫尚存，可望生育；我兄已死，止此一线。育之以延宗祀。”齐军曰：“鲁之妇人，犹持节义，其可伐乎？”送返，己子亦全。鲁君闻之，赐束帛，号曰“义姑”。
爱护族子
昌化 章姓兄弟二人，皆未有子。其兄先抱族人一子。后妻忽怀孕，得生一子。弟言：“兄既有子，盍将所抱者与我？”兄告其妻，妻曰：“不然，未有子而抱之，既有子而弃之，于义不终；且新生，那可保也？”弟请不已，乃以新生者与之。后皆成立，长曰榻，字景韩；次曰相，字景虞。各生一孙，相继及第。遂成大族。
茹苦全族
明·戴德彝嫂项氏，奉化人也。靖难兵至京师，德彝被执，不屈，死。其嫂居家闻变，度祸且赤族，令尽室逃，并藏德彝二子于山间。毁戴族谱。独身留家。及收者至，一无所得。械项，焚炙遍体焦烂，竟无一言。戴族遂全。
妙计两全
钱益者，佃户也。其主因谋田不遂，令益以稗子撒彼田中。益谓妻曰：“撒，则害人；不撒，则逆主命。奈何？”妻教以蒸熟稗子。其主觇之，见已撒也。后益生子，名美中，登进士第。夫妻得荣养受封。
待下宽仁（一）
沈心松夫人袁氏，即了凡先生姑也，待下宽仁，未尝疾言遽色。子病，夫人携美酒一卮饮之，置几上。仆文成自外入，覆之于庭。诘其故，曰：“奴谓是茶耳。”夫人曰：“汝出不知，原无过，但作事当仔细，千粒难成一滴也。”仆愧悔，手掬而出。又有小婢持盘，尽覆厨下。其母自责之。夫人望见，急止之曰：“孩子偶失手，何责焉，但弃其碎者，勿留以伤人足可也。”心松为司吏。子科、孙道原皆登进士。
待下宽仁（二）
杨诚斋夫人罗氏，每冬月，黎明即起，诣厨中亲煮粥一釜，遍给奴婢，方令服役。年七十余不改。子东山请曰：“天寒，何自苦如此？”夫人曰：“奴婢亦人子也，晨寒须使其腹中有火气，乃堪役使耳。”产四子三女，悉自乳，曰：“饥人子以哺吾子，是何心哉？”三子皆登显第。
俭己济人（一）
袁君载夫人，为子俨作冬衣，将买絮。公曰：“丝绵轻暖，家中自有，何必买絮？”夫人曰：“绵贵絮贱，欲以贵易贱，多制絮衣，赠族中寒无衣者。”公曰：“此子寿矣。”
俭己济人（二）
郑袤妻曹氏，鲁国 薛人也。袤先娶孙氏，早亡。聘之为继室。事舅姑甚孝，躬纺绩之勤，以充奉养。至于叔姑群娣之间，尽其礼节，咸得欢心。及袤为司空，其子默等又显朝列。曹氏深惧盛满，每默等升进，辄忧形於声色然。食无重味，服浣濯之衣。袤等所获禄秩，曹氏必班散亲姻，务令周给，家无余赀。初孙氏瘗于黎阳，及袤薨，议者以久丧难举，欲不合葬。曹氏曰：“孙氏元妃，理当从葬，不可使孤魂无所依。”於是备吉凶导从之仪以迎之，具衣衾几筵，亲执雁行之礼。闻者莫不叹息。（《晋书·列女传》）
代纳贫税
怀仁县杨秀才妻刘氏，蚤寡，家甚富。闻官司征贫户税过严，乃诣县，愿以家财十万缗纳官，免贫户税。遂空其藏七间。三昼夜，钱复满，中有木牌曰“麻青”，观者骇异。或曰：“青州麻氏大富，或其家物也。”迹之，果然。谓积三世钱，一夕失去。刘即专人诣麻，请复归之。麻曰：“吾家福退，钱归有德。今复往取，违天逆理。”刘曰：“我既输官，岂宜更有？”乃尽施贫人。而家日益富，有孙登第。
缝衣济穷
雷鸣云家赡足，妻子温饱，除日谓其妻曰：“吾乡中巨万之家，后嗣不振，由财聚不散，为天所罚耳。曷行善以冀绵长耶。”（多积阴骘，少积钱财，儿孙若好，钱去还来）妻曰：“吾力能缝翦，买旧衣之坏者，截长补短，凑成袄裤，冷时以济人穷，所费无多。（贷不在多，应急如宝，惠不在大，惟诚动天）或犹可勉为也。”云善之。又恐独力有限，因结一会。行之五年，连生二子，后俱乡荐。
煮粥饮囚
鄞人杨自惩，初为县吏，存心仁厚，守法公平。时县宰严肃，偶挞一囚，血流满前，而怒犹未息。杨跪而宽解之。宰曰：“怎奈此人，越法悖理，不由人不怒。”自惩叩首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哀矜勿喜。喜且不可，而况怒乎。”宰为之霁颜。家甚贫，馈遗一无所取。遇囚人乏粮，当多方以济之。一日，有新囚数人待哺，家又缺米，给囚则家人无食，自顾则囚人堪悯。与其妇商之。妇曰：“囚从何来？”曰：“自杭而来，沿路忍饥，菜色可掬。”因撤己之米，煮粥以食囚。后生二子，长曰守陈、次曰守阯，为南北吏部侍郎，长孙为刑部侍郎，次孙为四川廉宪，俱为名臣。
舍财筑路
徽州地瘠粮少，虽与江西接壤，然岭高路险，不能相济。贩米者多反从浙江水道，以故米价常贵。有寡妇家巨富，无子，自念蓄资无所用，乃雇工凿岭，开为大路。由是江西米两日即达徽州，郡人多赖之。因名其岭为“寡妇岭”。
礼义孝仁
元世祖出猎，道渴，至一帐房，见一女子缉驼茸。世祖从觅马潼。女子曰：“马潼有之，但我父母诸兄皆不在，我女子难以与汝。”世祖欲去，女子又曰：“我独居此，汝自来自去，于理不宜。我父母即归，姑待之。”须臾果归，出马潼饮世祖。世祖既去，叹息曰：“得此等女子为人家妇，岂不美哉。”后纳为太子妃。性孝谨，善事中宫，世祖每称为贤德。事昭睿皇后，不离左右，执妇道甚谨。及尊为太后，有献浙西田七百顷，籍於位下。太后曰：“我寡居妇人，衣食自有余。况江南率土，皆国家所有，我曷敢私之？”后之弟，欲因后求官。后拒之，曰：“若欲求官耶，汝自为之，毋以累我也。”
仁义贤慈
宋·陈堂前 王氏，节操行义，为乡人所敬。但呼曰堂前，尊之也。年十八，归同郡陈安节。岁余夫卒，仅有一子。舅姑无生事，堂前敛泣告曰：“人之有子，在奉亲克家耳，今已无可奈何。妇愿干蛊，如子在日。”舅姑曰：“若然，吾子不亡矣。”既葬其夫，事亲治家有法，舅姑安之。子日新年稍长，延名儒训导，既冠入太学，年三十卒。二孙咸笃学有闻。初，堂前归陈，夫之妹尚幼。堂前教育之。及笄，以厚礼嫁遣。舅姑亡，妹求分财产，堂前尽遗室中所有，无靳色。不五年，妹所得财，为夫所罄，乃归悔。堂前为置田买屋，抚育诸甥，无异己子。亲属有贫不能自存者，收养婚嫁至三十四人，自后宗族无虑百数。里有故家甘氏，贫而质其季女于酒家，堂前出金赎之，俾有所归。子孙遵其遗训，五世同居，并以孝友儒业著闻。乾道九年，诏旌表其门闾。
孝义节慈
唐·谢泌妻侯氏，始笄，适谢家，事姑甚孝谨。盗起，焚里舍，杀人，远近逃避。姑疾笃，不能去。侯号泣姑测。盗逼之，侯曰：“宁死不从。”盗刃之，仆沟中。贼退，渐苏。见一箧在侧，发之皆金珠。族妇以为己物，侯悉归之，妇分其一以谢，侯辞曰：“非我有，不愿也。”后夫与姑俱亡，子幼。父母欲更嫁之。侯曰：“儿以贱妇人，得归隐居贤者之门，已幸矣，忍去而使谢氏无后乎。宁贫以养其子，虽饿死亦命也。”
贵而不骄（一）
唐·东光县主 楚媛，幼以孝谨称，适司议郎裴仲将，相敬如宾。姑有疾，亲尝药膳。遇娣姒，皆得欢心。时宗室诸女，皆以骄奢相尚，谓楚媛曰：“所贵于富贵者，得适志也。今独守勤苦，将以何求？”楚媛曰：“幼而好礼，今而行之，非适志欤？觉自古女子皆以恭俭为美，纵侈为恶，辱亲是惧，何所求乎？富贵傥来之物，何足骄人？”众皆惭服。
贵而不骄（二）
唐·歧阳公主，宪宗嫡女也，下嫁杜悰。素性柔顺，拜起一如家人礼。尝曰：“上所赐奴婢，不肯穷约事我。”皆奏纳之，自买微贱可制者，自是门内寂然。后悰刺灃州，遣人迎公主。郡县为供具，从者不过二十人，并所至不得食肉，饮食悉返驿吏。悰寝疾，奉药必亲，治丧哀恸异常。后子孙隆贵，享高年。
识见宏远（一）
后汉高祖时，李肃为左骁卫上将军。魏州人赵思绾求为仆，肃不纳，曰：“是人目乱而语诞，他日必为叛臣。”肃妻张氏曰：“君今拒之，后且为患。”乃厚以金帛遗之。及思绾据长安，肃在城中，数就见之，拜伏如故礼。肃曰：“是子亟来，且污我，欲自杀。”妻曰：“曷若劝之归国。”会思绾问自全之计，因说其归朝。思绾乃请降于汉。
识见宏远（二）
《北魏史》：戴姚妇杨氏，阍人符承祖姨也，家极贫。及承祖为文明太后所宠贵，亲戚皆求利润。惟杨独不欲，谓姊曰：“姊虽有一时之荣，不若妹有无忧之乐。”姊遗其衣服，不受，强与之，则曰：“家贫美服，使人不安。”遣车迎之，不起，强舁车上，则大哭，言：“尔欲杀我。”及承祖败，执其二姨至殿庭，一致法。姚氏衣裳敝陋，免罪。
将兵救夫
刘遐妻邵氏，邵续之女，骁勇有父风。遐为石季伦所围。妻单将数骑，救遐出于万人之中。
帅兵拒敌
魏 熙平元年，金龙为梓潼太守。梁兵至，金龙疾病，不堪部分。刘氏帅励城民，乘城拒战，百有余日。副将高景谋叛，刘斩之。与将士分衣减食，劳逸必同。莫不畏而怀之。井在城外，为梁兵所拒，城中绝水。会天大雨，刘命出公私布绢衣服，悬之，绞取水，储之。于是人心益固，卒退梁兵。
筑寨御贼
宋·曾氏妇 晏氏，夫死，守幼子不嫁。绍定间，寇破宁化县，令佐俱逃。将乐县令黄垺，令绅士王万全、王伦结约诸寨以拒贼。晏首助兵给粮，多所杀获。贼忿其败，结集愈众。诸寨不能御。晏乃依黄牛山傍，自为一寨。一日，贼遣数十人来，索妇女金帛。晏召其田丁，谕曰：“汝曹衣食我家，贼求妇女，意实在我。汝念主母，各当用命。不胜，即杀我。”因解首饰，悉与田丁，田丁感激思奋。晏自槌鼓，使诸婢鸣金以作其勇。贼复退败。乡邻知其可依，挈家依黄牛山避难者甚众。有不能自给者，晏悉以家财助之。于是聚众日广。复与万全、伦共措置。析黄牛山为五寨，选少壮为义丁，有急则互相应援以为掎角。贼屡攻弗克，所活老幼数万人。知南剑州陈韡遣人遗以金帛，晏悉散给其下。又遗楮币以劳五寨之义丁。且借补其子。名其寨曰“万安”。事闻，诏封晏氏为恭人。
抗贼全家
明·张铨出按辽东，天启元年殉难。铨父尚书五典度海内将乱，筑所居窦庄为堡，坚甚。崇祯四年，流贼至。独铨妻霍氏在，众请避之。霍语其子道澄曰：“避贼而出，家不保；出而遇贼，身更不保。等死耳。”乃率僮仆坚守。贼环攻五昼夜，不克而去。名其堡曰“夫人城”。乡人避者多赖以免。
贤妪规主
寇莱公掌枢密，渐务奢华，绫绢缎，多所费用。家有一老媪，每见公剪裁服饰，辄踧踖而不言。公问故，媪曰：“昔太夫人临终之日，求一缣作衾，且不可得。安知相公有今日耶？”公由是感泣，折节自俭，为宋室名臣。
第三篇孝妇类
质珥赎翁
开封老翁，长子娶妇别居，幼子聘某氏。适周王选宫人，女家惧选，促翁完娶。翁苦贫，乃典身富家，得钱充聘。新妇入门，拜姑而不见翁，密问其夫，夫讳之；因叩姑，姑漏言焉。妇大恸曰：“为妇而忍令翁为佣耶？”遂取簪珥，令人持白父母，求质钱以赎翁。父母贤之，予钱而还其质。新妇置钱床头，期明日往赎。适长妇来，新妇具以告，长妇不孝而贪，乃乘间窃钱去。明旦，新妇检钱，无有也。夫疑其中悔，妇亦不能自明，又伤翁无可赎，乃投缳而死。殓后三日，姑令长妇携箪食往奠焉。俄雷雨作，复闻唤门声，姑以为长妇，而声不类，隔户问为谁，曰：“我新妇也。”姑骇为鬼物，立门隙窥之，良是。乃开户问曰：“尔人耶鬼耶？”曰：“新妇人也。”姑曰：“尔死已三日矣，何由再生？”妇曰：“我初如睡梦中，神魂飘摇，不知底止。顷闻大震，不觉身乃在此。”姑呼妇入室，偕邻妇往停柩处视之，棺盖已揭，长妇跽死于地，原钱仍在手。
质饰救翁
江西 赣县民某，充当里长。因娶媳，挪用官银十二两，追缴系狱。新妇知其事，谓夫曰：“翁为我两人受苦，于心何安？”夫啼哭无计。妇曰：“闻古有卖身救父者，愿我将衣饰尽典以救之。”止得银八两。复遣人告其父母曰：“儿未缝夏衣，今愿得银代之。”因凑足其数，催夫救翁。夫不晓官事，有叔居隔数里，乃往求办事。行至中途，遇族中一无赖叔，问其何往，侄以实告。伊陡起不良，佯谓曰：“汝银藏何处，恐防贼盗。”侄曰：“在我妻枕匣之中，不妨。”遂别去。无赖叔乃冒作亲叔，先至其家，诡言“从县里来，官拘其父子，命我归取银，言在尔枕匣之中”，妇信而与之。及夫偕亲叔至，始知其诈，追至其家，已藏匿不见矣。妇悔恨自缢死，停柩于居侧关帝庙。越二日，其夫方寝，忽叩门，夫疑是鬼。妻曰：“我蒙神灵救活矣。”夫呼邻人至，开门视之，果其妻也。复秉烛往庙看验，见空棺倒侧，傍塑周仓像，刀上挂一人头，鲜血淋漓，乃无赖叔也。又见香案上放一小匣，原金在焉。次日闻于官验之，因释其翁而旌其妇。
鬻奁助翁
武进 孙复儒妻金氏，性至孝。其翁好行善事，金自鬻奁田以供翁费。年二十四，夫亡守节。翁病剧，亲调汤药，六十昼夜不眠。病终不愈，乃虔叩神前，割肱肉一脔，适翁思食米团，遂以肉煮汤和粉奉之。翁啖五枚，即安睡，既寤，呼孙谓曰：“吾不死矣，顷见白衣女子来言，汝媳诚孝格天，增汝一纪。”未几病果痊，寿至七十七。计其数，恰一纪也。
割乳疗姑
《明史》：李孝妇，桂廷凤妻也。姑患痰疾，将不起。妇闻有言乳肉可疗者，乃煮药爇香，祷灶神，自割一乳，昏仆于地，气绝。廷凤呼药不应，出视见血流漏地，大惊呼救，倾骇城市。邑长佐皆诣庐，命亟治。俄有僧踵门曰：“以蕲艾傅之即愈。”如其言，果苏。比求僧已不复见矣。乃取乳和药奉姑，姑竟获全。
割肉伤身，此种愚孝，本不足取。但孝子之精诚，足以惊天地、贯日月。其精神作用往往出于常理之外，当以特例观察之，不应以通例论断之也。
割肝疗姑（一）
《异谈可信录》载：清·刘氏事姑孝，姑病噎，数次割股，而渐发渐愈。氏祷大士，刺胁出肝断之，遂昏仆。恍见大士来抚之曰“儿苦矣”，以药涂伤处，得苏。烹肝奉姑，病竟不复发。
割肝疗姑（二）
明崇祯五年三月二十二日，淮安 山阳县 毛继宗妻冯氏，天性至孝。姑年高病笃，毛又运粮赴京。妇乃沐浴更衣，夜晚吁天代死，取刀刺胁，肝尖跃出。忽闻儿呼，恐惊姑醒，遂以帕掩刀口，入抚其儿。复虑微肝不足愈姑，虔祷再刲。时月尚未出，天忽明净，星皆灿烂，照妇之身，光如白日。妇复刲肝一段，当即和羹进姑。姑甫尝，便觉甘美，问是何物，妇诡言，邻家获一鹿，此鹿肝也。姑食之，病随愈。彼时至诚所感，刲口不痛，但血迹难掩。小姑觉之，合家惊传，姑方知其救己也，痛哭感恤之。时有新安诸生江天乙著《奇孝惊天集》以传其事。
冒刃卫姑
郑义崇妻庐者，范阳士族也，涉书史，事舅姑恭顺。夜有盗，持兵劫其家，人皆匿窜，惟姑不能去。庐冒刃立姑侧，为贼捽捶几死。贼去，人问何为不惧。答曰：“人所以异禽兽者，以其有仁义也。今邻里急难尚相赴，况姑可委弃耶。若百有一危，我不得独生。”姑曰：“岁寒知松柏，吾乃今见妇之心。”（《唐书·列女传》）
善事翁姑
徽州 李氏女，名善瑜，适叶元善长子，侍奉舅姑极孝。家贫，已虽饥寒，凡饮食不敢尝啖，以奉舅姑。舅姑病甚，家贫不能召医，自为祈告天地，愿以身代。上帝嘉其诚，舅姑增寿一纪，仍赐钱八十万，注名禄籍，二子赐品官。后一岁，一旦门未启，忽见堂上金玉满堂，变易果得钱八十万。其邻居秦氏女年二十，恃其长舌，抵触舅姑。李氏尝劝之而不听。忽秦氏为雷火焚烧。善恶之报，昭然可畏。
舍儿救姑
莒州民家，有母老病，卧于床。时值地震，其子谓妻曰：“汝抱儿速出。”妻曰：“有姑在床，奚暇计及子耶？”共扶母出，置儿不顾。及屋倒，以为儿必压死。急视之，儿被一木架住获免。夫人当死生存亡之际，而能割爱以全孝，此在子之于母已难也，而在媳之于姑则尤难。贤哉，此妇！其平日之尽孝可知矣，宜为神佑以全其儿也。
寡居养姑
汉 东海 于公为狱吏，决狱平恕。县有孝妇，寡居养姑。姑恐妨妇嫁，自缢死。姑女遂诬妇迫死其母，妇不能辩，于公争之不得。于是东海旱三年。后太守来，公言其故，祭孝妇墓，乃雨。
纺绩养姑
汉·陈孝妇年十六而嫁，未有子，夫当行戍，临别嘱妇曰：“我生死未可知，今有老母，无他兄弟备养，吾不还，汝肯养吾母乎？”妇应诺。夫果不还，妇纺绩以养姑。后其父母哀其少而无子，将嫁之。妇曰：“夫去时嘱，代供养其母。既许诺之而不能信，将何以自立？”欲自杀，父母惧而止。后姑八十余而终，尽卖其田宅以葬之，没身奉祀。淮阳太守以闻，使赐黄金四十斤，号称“孝妇”。
佣织养姑
赵孝妇，德安人，早寡，事姑孝。家贫，佣织于人，得美食必持归奉姑，自啖粗粝不厌。尝念姑老，一旦有不讳，无由得棺。乃以次子鬻富家，得钱百缗，买杉木治之，棺成置于家。南邻失火，时南风烈甚，火势及孝妇家。孝妇亟扶姑出避，而棺重不可移，乃抚膺大哭曰：“吾为姑卖儿得棺，无能为我救之者，苦莫大焉。”言毕，风转而北，孝妇家得不焚。人以为孝感所致。（《元史·列女传》）
织席养姑
明 燕山卫卒储福，慷慨好义。靖难兵起，挈母妻遁去。文皇即位，诏调戍卒。福在录中，仰天大哭曰：“吾虽一介贱卒，义不事二君。”舟中日夜号泣，不食而死。妻范氏年二十，有姿容，奉姑甚谨。每哭夫则走入山谷中大号，不欲闻之姑也。一日临涧浣衣，见其旁草生，若姑苏席草，因取之织席养姑。姑死，竭力营葬，庐于墓旁。年八十余卒，席草遂不生。土人义之，葺其庐，名曰“节孝庐”。
苦心感姑
姜诗事母至孝，妻庞氏奉姑尤谨。姑好饮江水，庞氏出汲，遇风还迟。姑因渴怒甚，诗遂责妻，遣之。庞氏不忍去，寄居邻舍，昼夜纺绩，日市珍羞，使邻母自以其意遗姑。久之怪问，邻母以实告。姑感而命还。姑嗜鱼脍，又不能独食。夫妻力作以供，呼邻母共之。其后舍侧忽涌甘泉，味如江水，日跃双鲤，以供其膳。赤眉贼经诗里，疾驰而过，曰：“惊大孝，必触鬼神，吾辈何敢？”朝廷闻其孝，拜诗为郎中。
乳姑不怠
唐·崔山南曾祖母，长孙夫人，年高无齿。祖母唐夫人，事姑孝。每日栉洗升堂，乳其姑，姑不粒食，数年而康。一日疾笃，长幼咸集，宣言无以报媳妇，愿孙妇亦如媳妇孝敬矣。世谓崔氏后日昌大，有所本云。
天赐佳儿
王阳明先生将生时，祖母孟夫人，梦其姑，抱一绯衣玉带童子授之曰：“妇事我孝，孙妇亦事汝孝。我与尔祖乞於上帝，以此孙畀汝，世世荣华无替。”
鬼不敢近
苏州 城隍庙向有道士住持。乾隆间，有袁守中者，杭州 袁春圃之族裔也，工诗词，善小楷，其徒皆敬畏之。有某徒私出游山，半夜始归，不敢叩院户，即坐堂上假寐。逾时，闻一鬼曰：“奉牒拘某妇，乃恋其病姑，念念固结，神不离舍，不能摄取，奈何？”一鬼答曰：“精诚固结，以恋病姑，此孝妇也，与强魂捍拒者不同，不可率拘。宜禀请上帝，议延其寿，慎勿孟浪。”语毕，似潜入内殿去，即寂然。其徒惶惧，急叩户院而进。朱蕉圃曰：“世人未有不思延寿者，孰知孝之延寿，有不求而自得者耶。”
疫鬼畏避
常州民顾成媳钱氏。清顺治甲午大疫，成得疾，亲丁八人，俱伏枕待命。时钱氏方归，在母家，闻信欲趋视。父母力阻之，钱氏曰：“人家娶妇，原为翁姑生死大事，今翁姑病笃，忍心不归，与禽兽何异。吾往即死，不敢望父母顾也。”只身就道。成在床闻鬼语曰：“诸神皆卫孝妇来矣，我等速避。”钱氏归，果无恙，而全家之病由是皆愈。
孝免夙孽
支祖宜妻喻氏，年二十五。姑黄氏病目无所见，性褊急，喜洁难事。喻勤顺逢迎，无间言。其夫因酒误触人仆，堕两齿，求免刑责，入财自赎。以喻嫁赀偿之，喻无悔。一夕梦里役追逮，责之曰：“汝前生为比邻牟容之妻，年三十，病殗殜（音奄叶微病也）。汝姑七十余，煮糜供汝，汝以口苦厌食，嫌其太烦，哭而叱之者数四。及临死，对姑呼天曰：‘年七十者不死，我方三十而使之死。天乎天乎，胡不平？’闻于上帝，令罚雷殛，而气已绝，事未之行，案牍仍在。凡三十年为一世，今当结案，来旦毙于雷火之下。以汝今生孝德，故先期告汝。”喻惊窹，中夜号泣。姑曰：“汝以吾儿破汝嫁赀，谓终身不得偿耶。”喻曰：“无之。”凌晨，沐浴新衣，拜其姑曰：“新妇三年，事姑无状，今请假暂归，恐不测身死，姑好将息。”姑讶其言不伦。归别父母，所言如初。自炷香立于屋南大木下，仰天祝曰：“新妇宿业当死，有所不辞。但念夫贫姑老，谁为供事，一也。父母自幼教训，今被天诛，为家门辱，二也。身有孕，已有七月矣，万一得男，支氏有后，三也。今二事皆不可避，独支氏无后耳，乞少延三月，分娩而死。”时大暑中，阴云昼晦，风雷交至。适遇梓潼神察知其情，乃取里中悍逆者代之。富人张实妻马氏，事姑无礼，制夫如奴隶，即命雷火焚之。而喻氏获免焉。
插花成阴
宋 绍兴间，汉阳军有插榴枝于石罅，秀茂成阴，岁有花实。初郡狱，有诬服孝妇杀姑，妇不能自明，嘱行刑者，插髻上花于石罅，曰：“生则可验吾冤。”行刑者如其言，后果生。
奉姑远戍
宋氏，金华 宋濂族女也。夫衢州人（失其姓名），为阆州守，坐累死，家人遣戍金齿卫。氏奉姑以行，至常德，题诗邮壁。太祖闻而释之，赐以阆守之禄。今云南 永昌城西有节孝碑，都御史王中题其阴。祠则御史阴汝兆所建也。诗曰：“邮亭咫尺堪投宿，手挟亲姑憩茅屋。抱薪度地暂铺摊，支颐相向吞声哭。傍人问我是何方，俯首哀哀诉衷曲。妾家祖居金华府，海道曾为土千户。奉艘运粟大都回，金碑敕赐双飞虎。兄弟晦迹隐山林，甘学崇文不崇武。方金玉堂宋学士，亦与妾家同一谱。笄年嫁向衢州城，夫婿好学明诗经。离骚子史遍搜览，意欲出仕苏苍生。前年郡邑忽交辟，辞亲笑傲趋神京。万言长策献阊阖，泥金捷报来掀腾。承恩荣除阆州守，飘然画舫西南行。到官搜贤访遗老，要把奸顽除尽扫。日则升堂剖公务，夜则挑灯理文稿。守廉不使纤尘污，执法应教僚佐怒。府推获罪苦相扳，察院来提谁与诉。临行囊橐无锱铢，惟有旧日将去书。牵衣父老泣相送，遮留赤子争号呼。彼时征赃动盈万，妾夫自料无从办。竟晨拷打不成招，暗嘱家人莫送饭。无何饥死囹圄中，旗军原籍来抄封。当时只望耀门户，岂期一旦翻成空。亲邻怜妾贫如洗，敛钞殷勤馈行李。零丁三日到京师，奉旨边方戍金齿。兄弟远饯龙江边，临歧抱头哭向天。姐南弟北两相恸，别来再会知何年。开船未几子病倒，求医问卜皆难保。武昌城外野坡前，白骨谁怜葬青草。眼前有子相亲傍，身安且不忧家荡。如今子死亲年高，纵到云南有何望。八月官船渡常德，促装登程戒行色。林空日暮鹧鸪啼，声声叫道行不得。上山险如登云梯，百户发放来取齐。云暗雨滑把姑手，一步一仆身沾泥。晚来走向营中宿，情思昏昏倦无力。五更睡重起身迟，饭锅未熟旗头逼。翻思昔日闺门内，远行不出中堂邃。融融日影上栏杆，花落庭前鸟声碎。宝髻斜簪金凤翘，翠云蝉髩蛾眉娇。绣床新刺双蝴蝶，坐久尚觉春风饶。谁云今日夫亡后，万里遐荒要亲走。半途日午姑云饥，欲丐奉姑羞举口。同来一妇天台人，情怀薄若秋空云。丧夫未经数十日，画眉重嫁盐商君。血色红裙绣罗衫，骑驴远涉长安道。稳步不知行路难，扬鞭指笑青山小。古来节义重难陈，抉目截鼻肝胆真。嗟哉风俗日颓败，纲常废尽趋黄金。妾心汪汪淡如水，宁受饥寒不受耻。几回欲葬江鱼腹，姑存未敢先求死。孝思须体夫悬恋，当学慈乌终养膳。姑亡妾亦随姑亡，地下何惭见夫面。说到伤心泪如雨，咽咽低头不能语。道旁闻者总凄酸，隔岭哀猿叫何许。”（《衢州府志》）
第四编节妇类
守贞俟夫（一）
宋·周谓以布衣谒艺祖，遂见信用。奔走岭塞，不得归者二十六年。其家素贫。妇莫氏贞静俟夫，日惟事舅姑，躬蚕织，闺门肃然。虽乡里淑妇，亦无从识其面。及二子长成，筑外室延师，寒暑肄业无间。晚年产渐厚，乃为舅姑营美邱，大作寿坎，松槚密茂，皆手自植。又为夫营别墅，水竹交映，亭阁相望。二十六年中，二婚一嫁，皆得望族。其夫在官，亦修高节。及归，俱已皓首。因劝夫致仕，偕老林泉。时号为“莫节妇”，真女中丈夫也。
守贞俟夫（二）
李德武妻裴淑英，安邑公矩之女，以孝闻乡党。德武在隋坐事徙岭南，时嫁方逾岁。德武谓裴曰：“我方贬，无还理，君必俪它族，于此长诀矣。”答曰：“夫，天也，可背乎？愿死无它。”居不御薰泽。父矩屡欲嫁之，断发不食。矩知不能夺，听之。德武更娶朱氏，遇赦还，中道闻其完节，乃遣后妻，为夫妇如初。（《唐书·列女传》）
守贞俟夫（三）
贾直言妻董氏，直言坐事贬岭南，以妻少，乃诀曰：“生死不可期，吾去，可亟嫁，无须（守）也。”董不答，引绳束发，封以帛。使直言署曰：“非君手不解。”直言贬二十年乃还，署帛宛然，及汤沐，发堕无余。（《唐书·列女传》）
茹苦葬夫（一）
明 璐州 卢清妻吴氏，舅姑没于临洛，寄瘗旅次。清授徒自给，后充椽于汴，愤耻发狂死。吴闻讣痛绝，哭曰：“吾舅姑委骨于外，良人死，忍令终不返乎？”乃寄幼孤于姊兄，鬻次女为资，独抵临洛，觅舅姑瘗处，不得，号泣中野。忽一丈夫至，则清所授徒也，为指示，收二骸以归。复之汴，负夫骨还。三丧毕举，忍饿无他志。
茹苦葬夫（二）
杨三安妻李氏，舅姑亡，三安又死，子幼孤窭。昼田夜纺，凡三年，葬舅姑及夫兄弟，凡七丧。远近嗟涕。太宗闻而异之，赐帛三百段，遣州县存问，免其徭役。（《唐书·列女传》）
坚强拒嫁
王琳妻韦氏者，士族也。琳为眉州参军，俗僭侈盛饰，韦不知有簪珥。训二子贤淑有法，后皆名闻。琳卒时，韦年二十五。家欲强嫁之，韦固拒。至不听音乐，处一室，或终日不食。卒年七十五。著《女训》行于世。（《唐书·列女传》）
智巧全节
浙江 青田山农陈好密，为仇家所害，诬以矿盗。有公差四人，系其妇詹氏。日暮行僻途，四卒各欲污之。詹度不能免，其一人髯而勇，佯之曰：“幸为我主持，勿令共乱，当到君家，惟君所欲。”髯卒喜，它卒涉邪，辄止之。至黄坛山，遇樵者，因借樵刀削其屐。削已，呼四卒曰：“吾掷屐林中，谁得就欢。”俟其争取，即自刎死。四卒惊走。时六月旬日，蝇虫不伤，面色如生。事闻，县令陈衮题其墓曰“节妇”。因毙四卒于狱。
引斧断臂
五代时，王凝为虢州司户，卒于官。其妻李氏，携子负骸以归。中途投宿，主人不纳，牵其臂而出。李氏大恸，即引斧断其臂。开封府尹闻之，厚恤李氏，笞其主人焉。
引刀割鼻
夏侯文宁之女名令，嫁曹文叔，早寡无子。恐家人嫁己，断发截耳，所以自誓。后其父迎之以归，劝其改嫁，令乃引刀刲鼻，誓无他志。
不辱于倭
明 兴化 刘氏二女，与里中妇同为倭所掠，系路傍神祠中。倭饮酣，遍视系女。先取其姊，姊厉声曰：“我名家女也，肯污贼乎？”倭笑慰之曰：“若从我，当询父母归汝。”女曰：“父母未可知，此时尚能归耶？”倭尚作款曲状，女大骂。时黄昏，倭方纵火，女即赴火死。已又侵其妹，妹又大骂。倭露刃胁之，不为动。欲强犯之，女绐曰：“俟姊骨烬乃可，否则不忍也。”倭喜，负薪益火，火炽，女又赴火死。同时死者四十七人。
节义凛然
宋·谢枋得妻李氏，色美而慧，通《女训》诸书。嫁枋得，事舅姑，待宾客，皆有礼。枋得起兵守安仁，兵败，逃入闽中。武万户以枋得豪杰，恐其扇变，购捕之，根及其家人。李携二子，匿贵溪山荆棘中，采草木而食。至元十四年冬，元兵踪迹至山中。令曰：“苟不获李氏，屠尔墟。”李闻之曰：“岂可以我故累人，吾事出塞矣。”遂就俘。明年，徙囚建康，或指李言曰：“明当没入矣。”李闻之，抚二子凄然而泣。右左曰：“虽没入，将不失为官人妻，何泣也？”李氏曰：“吾岂可嫁二夫耶？”顾谓二子曰：“若幸生还，善事吾姑，吾不得终养矣。”是夕，解裙带自经狱中死。枋得母桂氏尤贤达，自枋得逋播，妇与孙幽远方，处之泰然，无一怨语。人问之，曰：“义所当然也。”人称为贤母云。
渍血化石
宋·王贞妇，临海人。德祐二年冬，元兵入浙东。妇与舅姑夫皆被执，既而舅姑与夫皆死。主将见妇皙美，欲纳之。妇号恸欲自杀，为夺挽不得死。夜令俘囚妇人杂守之。乃妇阳谓主将曰：“若以吾为妻妾者，欲令终身善事主君也。吾舅姑与夫死，而我不为之衰，是不天也。不天之人，若焉将用之。愿请为服期，即惟命。苟不听我，我终死耳，不能为君妻也。”主将恐其诚死，许之，然防守益严。明年春，师还，挈行至嵊青枫岭，下临绝壑。妇伺守者少懈，啮指出血，书字山石上。南望恸哭，自投崖下而死。后其血皆渍入石间，尽化为石。天阴雨即坟起如始书时。至治中，旌之曰“贞妇”。郡守立祠石岭上，易名曰“清风岭”云。
血渍成形
元·谭氏妇赵氏，吉州永新人。至元十四年，江南既内附，永新复婴城自守。大兵破城，赵氏抱婴儿，随其舅姑，同匿邑校中。为悍卒所获，杀其舅姑，执赵欲污之，不可。临之以刃曰：“从我则生，不从则死。”赵骂曰：“吾舅死于汝，吾姑又死于汝，吾与其不义而生，宁从吾舅姑以死耳。”遂与婴儿同遇害。血渍于殿庑两楹间，入砖，为妇人与婴儿状。久而宛然如新。或磨以沙石不灭，又煅以炽炭，其状益显。
陨崖洁身
唐·陈仲妻张氏，与二嫂遇贼。相谓曰：“妇人以洁身为高，岂可委身待辱哉？”遂陨崖而死。
柏舟矢志
春秋·卫世子 余早死。其妻共姜守义，父母欲嫁之，作诗表志曰：“泛彼相舟，在彼中河。髡彼两髦，实维我仪。至死矢靡他，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含血喷贼
《明史》：石氏女被贼执，欲污之。女抱槐树，厉声骂贼。数人牵之，不解，斯其两手，骂如初。又断其足，愈骂不绝。痛仆地，贼褫其衣，女以口啮其指，断其三，含血喷贼，乃瞑。贼拥薪焚之。后所焚地血痕耿耿，遇雨则燥，旸则湿。村人骇异，掘去之，色入土三尺许。
忍辱存孤
明末池州有舒生，无兄弟，举一子而遭寇乱。谓其妻曰：“死节易，存孤难，汝肯为其难者乎？”其妇呜咽久之，慨然曰：“幸君父子重逢，我当一死以明志。”已而贼至，劫其妻去。舒生转辗流离，及清兵定川广，舒间关至楚，乞食营中，冀与妻遇，不得见。遇官舰，缚之令挽。夜半号泣，惊将军夫人。黎明，夫人隔帘讯其姓氏，大诧，命加银铛，俟将军至，自鞠之。四日将军与夫人会。夫人乃舒生故妻也，将军自贼中获之，甚有宠，其孤尚在。至是乃泣告将军，以孤儿还舒生。将军心疑其夫妇私相见矣，大怒，命擒舒生来。见其荷铁索，匍匐不能行，颈流血殷然，乃询隶卒曰：“彼拘挛几时矣？”曰：“四日。”将军大喜，释其缚，入谓夫人曰：“子诚知礼，今汝意云何？”夫人指其子曰：“妾存此一块肉，以还舒生耳。至于破镜断难复合。”将军命舒生携其子入小艇，赠以金帛。舒生遥拜其妻而去，行数十里，有飞骑传将军令追舒生回，复见，将军语曰：“子行后，汝妇阖门自缢。乃悟向来忍死，为存孤也。此真节妇。渠今一死，已践初志，幸而解救得苏，仍归君完聚，为两世姻缘可耳。”舒生拜谢，载其妻归故乡，抚子成立。池人至今以为美谈。
舍身哭弟
《史记》：聂政为严仲子杀韩相侠累，自抉眼出肠以死。韩取政尸暴之于市。购之曰：“有能言杀侠累者，与以千金。”政姊婺闻之，乃伏尸哭曰：“是轵深井里聂政也，妾奈何畏杀身之诛，灭贤弟之名。”乃三跃，呼天。遂死于政旁。
坚苦卓绝
明·史花云驻太平，陈友谅破城被杀，方战急。云妻郜祭家庙，挈三岁儿，泣语家人曰：“城破，吾夫必死，吾义不独存。然不可使花氏无后，若等善抚之。”遂赴水死。侍儿孙氏瘗毕，抱儿行，被掠至九江，夜投渔家，脱簪珥属养之。及陈兵败，孙复窃儿渡江，遇溃军夺舟弃江中，浮断木入苇洲，采莲实哺儿。七日不死，夜半有老父雷老挈之行。逾年，达太祖所，孙抱儿拜泣，太祖亦泣。赐雷老衣，忽不见。赐儿名炜，累官指挥。后朝庭赠郜“贞烈夫人”。孙安人立祠致祭。
第五编 孝女类
打豹救父
《元史》：建德 王氏女，父出耘舍傍，遇豹，为所噬，曳之升山。父大呼，女闻声趋救，以父所弃锄，击豹脑，杀之，父得救。
打虎救母
《明史》：姚孝女，适吴氏。母出汲，虎衔之去。女追掣虎尾，虎欲前，女掣益力，尾遂脱，虎负痛跃出。负母还，药之获愈。
打虎救母
《明史》：蔡孝女，随母入山采药，虎攫其母。女折树枝格斗，虎舍其母，伤女，血喷丈许，竹叶为赤。母女均获全。
代父赎罪
齐 太仓令淳于意有罪，当刑，仅生五女，乃叹曰：“生女不生男，缓急总无益也。”其少女缇萦慨慷激烈，随父至长安，上书，愿为官婢，以赎父罪。天子怜其孝，乃赦其父，并除肉刑。
伏阙卧钉
明·山阴 诸娥父士吉犯辟论死。时娥方八龄耳，日夜痛哭，从其舅某往南京，伏阙卧钉板鸣冤。帝怜其孝，赦其父，后以重伤殒命。崇祀曹庙，奕世旌扬。
愿代父死
罗有恒为秦州司李，居官颇廉，惟赋性拘执，惮于改过。时有大盗杀人劫财，罗责捕严拿，已经就获。庭讯时，盗攀其有仇富家臧姓，臧呼号称冤，罗不听，比为从律拟绞，上司报可。臧有女桂姐，刺臂血具词，愿代父死，罗不听。后虽访知其冤，缘谳案已定，不肯自认失察之罪，遂置之。臧被决时，其女抱父尸，一痛而绝。罗任满，改四川司李，畏远不赴，告病归里，因无子，嘱媒婆娶妾。有韩媪云：“近有臧姓新亡，遗女十七岁，无所归，情愿为宦家姬侍。”罗用五十金买之，见其女容色可人，应对安雅，大喜。是晚成亲，女阖户，家人闻房内罗求饶之声，大骇，又听女云：“我乃孝女，蒙上帝封为贞静夫人，岂肯与尔为妾？汝向日无辜害吾父，今来取尔赴阴司质对，求饶何益？”众将门撞开，见罗已七窍流血死矣。女无踪迹，盖桂姐之灵也。后访韩媪，并无其人，亦系鬼云。
割头救父
浙中薛尚仁娶陶氏，生女孝姑；弟尚义取柳氏。兄弟同居。尚义早亡，柳氏守贞不嫁。尚仁将弟媳移至后院，一应出入，从尚仁住房经过。柳氏之兄柳文家贫，屡至妹处借贷，尚仁叱逐之，文怀恨在心。时值清明，有观音庵僧人寂照，柳氏唤来商议与亡夫念经，被尚仁撞见驱出。柳氏遣婢至庵，约寂照晚间在墙外候送经资。寂照疑为有意，伊原系大盗逃罪出家，飞垣逾璧，乃其长技。至起更时，挟利刀越墙而进。柳氏惊喊，寂照用手扪其口，欲强奸，柳氏以死拒，寂照用刀杀死，取其头逾墙而去。次早，尚仁惊知来视，不明何人行凶。柳文心怀旧恨，赴县具报云：“尚仁强奸其妹，不从，杀死藏头灭迹。”县令亦以柳氏住房在后，谁能飞进，严刑拷问，尚仁死不承认，备受敲扑。令绐之曰：“尔若将头送出，便放汝矣。”其女孝姑闻知，告母曰：“父死则母必死，女亦必死，是父死而母女俱死也。何不将女头割去充婶头？倘得父回母活，女死无憾矣。”母曰：“尔父命该如此，尔有何罪？此事万不可行。”女见母不忍下手，归房自缢死。母不违其志，忍痛将头割下，持以交官。令使仵作看验，见面上无血，皮肉不卷，系割于已死之后，大怒曰：“尔夫杀一人，案尚未结，如何又杀一人？”喝令桚起，陶氏大哭，实告其故，令不信，至其家验之。见孝姑尸骸在地，以头合之，不差纤毫。不觉心酸流泪曰：“天下有此孝女，焉有杀人之父？必系冤枉。”又见孝姑面色如生，两眸炯炯不闭，乃祝曰：“尔为父舍身，其心苦矣，何不大显阴灵，以梦示我，庶得凶手，白尔之冤。”言未毕，双睛忽合，令骇叹。是夜即梦孝姑来告：“感公救父，幽冥衔结，欲白此冤，可讯僧人寂照。”次日密问左右，对曰：“此观音庵住持僧也。”乃请来署念经，设法坛于幽僻处。夜半，使少女假作鬼声，叩窗而哭，寂照惊问为谁，答曰：“我柳氏是也，尔因奸我不从，将我杀死，又将我头藏匿，致我身首不得合，今特寻尔要头。”寂照曰：“我一时误杀，已日日念经超度，头现在韦驮座下，俟经事毕，即取出还你。”令在外听得亲切，即升堂，将僧拏至，一讯即伏。以寂照罪大恶极，与寻常杀人不同，拟斩立决。柳氏、孝姑，为建孝烈祠，春秋祭享。
设计救父
宋·詹氏女，绍兴初，年十七，淮寇破县，女叹曰：“父子无俱生理，我计决矣。”顷之，贼至，欲杀其父兄。女趋而前拜曰：“妾虽窭陋，愿执巾帚，以事将军，赎父兄命，不然，父子并命无益也。”贼释父兄，缚女，麾手使亟去，曰：“毋顾我，我得侍将军，何所憾哉。”遂随贼行数里，过市东桥，跃身入水死。贼相顾骇叹而去。
入江觅父
汉·上虞 曹娥父盱为巫祝，五月五日，迎神于江，堕水死。娥年十四，觅父尸不得，沿江号哭七昼夜，跳入江中，五日，负父尸而起。上虞令度尚以其事闻，表为“孝女”，立祠江边，至今享祀不绝。
投水觅父
《后汉书·列女传》：叔先雄父乘船，堕湍水死，尸丧不归。雄昼夜号泣，有自沉之计。所生男女二人，并数岁，雄各作囊，盛珠环以系儿。经百许日，乘家人防闭稍懈，投水死。弟贤，其夕梦雄告，后六日当共父同出。至期，果与父相持浮于江。郡县表言，为雄立碑，图其形。
哭水觅父
唐·饶娥，广东 乐平人，父勣渔于江，遇风，舟覆，尸不出。娥年十四，哭水上，不食三日，死。俄大雷震，父尸浮出。乡人具礼葬父及娥。柳宗元为立碑，魏仲元碣其墓，郑叔则表旌其闾。（《唐书·列女传》）
割股医父
《宋史》：吕仲洙女，名良子。父得疾濒殆，女焚香烛天，请以身代，割股为粥以进。时夜中，群鹊绕屋飞噪，仰视空中，大星煜煜如月者三，越日父瘳。真德秀表其居曰“懿孝”。
割肉医母
黑龙江省立女子师范学生郭凤琴事母孝。母卧病数年，医治不愈。生奉侍殷勤，隐忧情切。闻人言割股可以疗疾，因左臂割肉一块，作汤一碗，被母闻知，惨不忍食。越日，不令母知，复割左股肉，作食奉母，食后果大呕吐而病立愈。嗟呼，愚孝割肉，本不足为训，然诚孝格神，每能愈疾，亦可敬也矣。
为母吮疮
《明史》：徐远女，六岁，母患脓疮，女问母何以得愈，母谩曰：“儿吮之乃愈。”女请吮，母难之，女悲泣不已，母不得已听吮，数日果愈。
至孝感神
《南齐史》载，诸墍 屠氏女，父失明，母痼疾，乡里不容。女移父母远住，昼樵采，夜纺绩，以供养。父母卒，亲营葬，负土成坟。忽闻空中有声云：“汝至性可重，山神当效驱使。汝可为人治病，必得大富。”女谓是妖魅，勿敢从，遂得病。积时，邻人有中溪蜮毒者，女试治之，病便瘥。遂为人治疾，无不愈，家产日益。乡里多欲娶之，誓守坟墓不嫁。
瞽目复明
《南齐史》载，永兴 王氏女，年五岁，两目皆瞽，性至孝。年二十，父母死，临尸一叫，眼皆血出，小妹娥舐其血，左目即开。时人称其孝感。
扮男复仇
《唐史》载，段居贞与妻谢小娥之父，同贾江湖上，并为盗所杀。小娥投江殉之，伤脑拆足，人救以免。转侧丐食，至上元，梦父及夫。告所杀主名，离析其文为十二言，持问莫能晓。李公佐得其意曰：“杀若父者必申兰，若夫必申春，试求之。”小娥泣谢。诡服为男子，与佣保杂，物色岁余，得兰于江州，春于独树浦。小娥托佣兰家，见所盗段谢服用故在，益知梦不疑。后集群偷酾酒，兰与春醉卧，小娥闭户斩兰首。因大呼捕贼，乡人擒春得赃千万，其党数十。小娥悉疏其人，上之官，皆抵死，乃始自言状。刺史张锡嘉其烈，娥祝发事浮屠，垢衣粝饭终其身。
为父报仇
齐·王舜，赵郡人，父子春与从兄长忻不协。齐亡之际，长忻与其妻同谋杀子春。舜时年七岁，妹粲五岁、璠二岁，并孤苦，寄食亲戚。舜抚育二妹，恩义甚笃。而舜阴有复雠之心，长忻不为备。妹俱长，亲戚欲强嫁之，辄拒不从，乃密谓二妹曰：“我无兄弟，至使父雠不复，吾辈虽女子，何用生为。我欲共汝报复，汝意何如？”皆垂泣曰：“惟姊所命。”夜中姊妹各持刀逾墙入，手杀长忻夫妇，以告墓。因诣县请罪，姊妹争为谋首，州县不能决。文帝闻而嘉叹，特原其罪。
雷为报仇
《明史》：招远县有孝女，其父采石南山，为蟒所吞。女哭之，愿见父尸同死。俄大雷击蟒堕女前，腹裂见父尸。女负土掩埋，触石而死。
茹苦葬亲
杨含妻萧氏，父历抚州长史，以官卒，母亦亡。萧年十六，与婢皆韶淑，毁貌载二丧还乡里，贫不能给。舟次宣州 战鸟山，舟子委柩去。萧结庐水滨，与婢穿圹纳棺成坟，莳松柏，朝夕临，有驯鸟、缟兔、菌芝之祥。长老等为立舍，岁时进粟缣。丧满不释缞，人高其行。或请婚，女曰：“我弱不能北还，君诚为我致二柩葬故里，请事君子。”于是含以高安尉罢归，聘之，且请如约。萧以亲未葬，许其载，辞其采。已葬，乃释服而归杨。（《唐书·列女传》）
死拥祖母
宋·朱娥，上虞 朱回女也。母亡，养于祖母。时十岁，里中朱颜与其祖母竞，持刀杀其祖母，一家惊溃。娥独号呼而前，拥蔽祖母，以手挽刀，其祖母脱身，而娥竟死。事闻于上，赐其家粟帛。会稽令董偕为娥立像于曹庙，四时配享。
巧言格母
邹瑛年方十二，见母虐嫂爱己，每食以残秽者与嫂，嘉美者与己，瑛每私分甘与嫂。一日母见嫂食美，欲挞嫂，嫂告以小姑私与之，母怒詈女，女跪泣曰：“女后日适人，倘遇姑如母者，母心安否？”母悟，遂转慈焉。里人称“孝智兼全”云。
续完《汉书》（才女）
汉·班固之妹班昭适曹世叔，早寡，家学渊源，造诣深邃。固著《汉书》未就而卒，和帝诏昭踵成之，数召入宫。令皇后宫妃，事以师礼。号为“曹大家”。
作回文诗（才女）
窦滔妻苏氏，始平人，名蕙，字若兰。性聪慧，善属文。滔 苻坚时为秦州刺史，被徙流沙。苏思之，织锦为回文旋图诗以赠滔。（滔为安南将军，镇襄阳，携宠姬赵扬台以行，苏氏悔恨，因织锦为回文。五采相縇，广八寸，题诗二百余首，纵横反复，皆成文章，才情文妙，超今迈古，名曰玑图。）宛转循环以读，词甚凄惋，凡八百四十字。（《晋书·列女传》）
继父传经（才女）
韦逞母宋氏，家世以儒学称。幼丧母，其父躬养之，及长，授以《周官音义》，谓曰：“吾家世学《周官》，吾无男，汝可受之，勿绝世。”天下丧乱，石季龙徙之山东，宋氏与夫在徙中，推鹿车，负父所授书。到冀州，依胶东富人程安寿，安寿养护之。逞时年少，宋氏昼则樵采，夜则教逞，然纺绩无废。寿每叹曰：“学家多士大夫，得无是乎？”逞遂学成名立，仕苻坚为太常，坚幸太学，博士虞壸曰：“《周礼》未有其师，韦逞母，女传父业，今年八十，视听无缺，可以传授后生。”于是就宋氏家立讲堂，置生员百二十人，隔绛纱幔而受业，号宋氏为“文宣君”，赐侍婢十人。《周官》学复行于世，时称韦氏宋母焉。（《晋书·列女传》）
代父礼宾（能女）
周顗母李氏，字络秀，汝南人，少时在室。顗父浚为安东将军，尝出猎遇雨，过止络秀之家，会其父兄不在，络秀闻浚至，与一婢宰猪羊，具数十人之馔，甚精办而不闻人声。浚怪，使觇之，独见一女子甚美，浚因求为妾，其父兄不许。络秀曰：“门户殄瘁，何惜一女，若连姻贵族，将来庶有大益矣。”父兄许之。遂生顗及嵩、谟，顗等既长，络秀谓之曰：“我屈节为汝家作妾，门户计耳，汝不与我家亲亲者，吾亦何惜余年。”顗等从命，李氏遂得为方雅之族。（《晋书·列女传》）
引兵助父（勇女）
唐高祖之女平阳公主，嫁柴绍。高祖兵兴，公主居长安，绍曰：“尊公将兵，以清京邑，欲我往，恐不能偕，奈何？”主曰：“公第行，我自为计，毋以妾为虑。”绍乃诡道走并州，主奔鄠，发家赀，招南山亡命数百人以应帝。复遣家奴，谕降名贼何潘仁，因略地至盩厔、武功，纪律严明，远近咸附。勒兵七万，威震关中。帝渡河，绍以数百骑从南山来，主引精兵，与秦王世民会于渭北，绍及主对置幕府。京师人称为“娘子军”。
第六编 恶妇类
虐待前子（一）
宋·张开妻孔氏疾卒，遗五子。再娶李氏悍恶，虐逼五子。五子哭于母冢，恍惚间，其母来抚之，恸甚。因咬指题诗于子矜云：“新人间故人，暗涕几盈巾。同衾今已隔，对面永无因。有恨牵遗子，无情感旧君。欲知肠断处，明月照孤坟。”子以诗呈父，父骇之，以告连帅，进闻于朝，李氏发配岭南。
虐待前子（二）
东海 徐甲妻许氏蚤亡，遗一子名铁臼。再娶陈氏虐甚，欲杀前子。陈产一男，名曰铁杵，盖取其能捣臼也。于是捶挞铁臼，备诸苦毒。甲性闇弱，又时不在舍。臼竟以冻饿被杖死，时年十六。亡后旬余，鬼忽还家，登陈氏状曰：“我铁臼也，实无罪，横见残害，我母诉怨于天，得天曹符，来雪我冤，当今铁杵疾病，与我遭苦同，自有期日，我今停此待之。”声楚楚如生时，家人不见其形，皆闻其语，恒在屋梁上。陈氏稽颡设奠，鬼曰：“不须如此，饿我至死，岂一飱所能酬？”陈氏夜间窃语，鬼应声云：“何故说我，今当断汝屋栋。”便闻锯声，屑亦随落，举家惊走。乘烛照之，亦无异。又骂铁杵曰：“杀我，安坐宅中为快耶，当烧汝屋。”即见火燃烟漫，内外狼藉，俄而自灭，茅茨俨然不见亏损，日日骂詈，时复讴歌，歌曰：“桃李花严，霜落奈何。桃李子严，霜落早已。”声甚凄怆，自悼不得成长也。于是铁杵六岁，鬼至，屡挞之，挞处皆青黑，喉结不能食，月余而死，鬼便寂然。
虐待前子（三）
春秋晋献公之后妻骊姬，设计陷其前子申生。使申生祭其母齐姜，申生荐胙于公，姬置毒胙中，献公欲飨之，姬止之，曰：“宜试而后食。”祭地，地裂；与犬，犬死；与小臣，小臣死。姬泣曰：“太子忍其父而欲弑，况他人乎。妾愿母子避之他国，毋使为彼鱼肉也。”申生闻之自杀，后骊姬之子奚齐、悼子均被杀，而不克善终。
虐待庶子
访县一商，无子娶妾，岁余生男，喜甚，名曰继祖。复商于外，嘱妻善视之，妻佯诺。夫既出，即令妾置儿于地，每掷饭于地，教儿以口就食，更名“狗儿”。呼之辄应，妾或抱儿，妻怒，必掷地乃已，三岁犹爬沙地上，啖食如犬。夫归，妻伪颦蹙曰：“家门不幸，生子类狗。”商验之，果然，遂怒蹴儿死。妾畏妻不敢言，痛其子，亦缢。未几，妻忽疯颠，伏地饮食，如其子。夫泣曰：“吾子如此，吾妻又如此，天之罚吾何惨也。”邻人为言其故，始知果报，言讫，妇乃绝。
覆水难收
汉·朱买臣家贫，负薪读书，其妻求去，臣曰：“吾至五十必富贵。”妻怒曰：“从君终饿死。”臣不能留，竟去。后臣为会稽太守，妻复求合，臣曰：“能收覆水，方许复合。”妻遂自缢死。
索书求去
杨志坚家贫，其妻求去，坚以诗送之云：“金钗任意撩新发，鸾镜从他别画眉。此去便同行路客，相逢即是下山时。”其妻持诗，诣州刺史颜鲁公求别适。公判妻笞二十，任自改嫁；志坚秀才饷粟帛，仍署随军，闻者无不悦服。
弃夫再醮
南宋人厉氏，余杭大族女，嫁四明 曹秀才，与夫不相得，仳�而归。再适曹咏，咏时为武弁，不数年攀缘秦桧姻党易文阶，骤擢至徽猷阁，出守鄞。元夕张灯州治，合乐宴饮。曹秀才来观，见厉氏服用精丽，左右拱侍，备极尊严，谓其母曰：“渠合在此居享富贵，吾家岂能留。”叹息久之。咏日益显，为户部侍郎。秦桧死，咏贬新州死。厉氏领二子取丧归，二子不肖，家渐贫，至求乞不能给朝暮。有姻亲赵德怜其孤老，养于四明里第。厉氏间出，过故夫曹秀才家，门庭不改，花竹蓊茂，顾侍婢曰：“我当日能自安于此，岂有今日？”因泣下悔恨。妇人惟思落寞之状可轻，不识彝叙之伦为重，虽使贫苦致叹，未足抵偿重辜。嗟乎，此妇往矣，如此妇者，世岂无其人耶，愿各自省。
杀夫奇案
姑苏 蔡元保娶妻秦氏，年方十八，蔡出外为商，留妻在家，托岳父秦自玉照管。经营三年，积有二百金，收拾回乡。有盗姚阿三知其囊有重货，伪为苏人，与蔡同路，蔡每日买酒与之共饮，情意甚密，盗原拟至僻处，伤命夺财，至此忽转念曰：“渠忠厚如此，杀之不祥。闻其家中，只有一幼妻，不若送渠至家，取之亦易也。”同行至苏州，离家约二十里，蔡欲顺便省视岳父母，取银一星，付阿三曰：“君可作今晚酒赀，明日到舍相会。”遂别去。秦老夫妇，见婿回，大喜，治酒相待，饮至晚，蔡已半醉，将雨伞留下，借灯笼照路背行李回家。盗与蔡别后，将所赠之银，买酒独酌，又转念曰：“此人辛苦挣来之物，若尽取之，吾不忍也。渠少年夫妇，今夜势必熟睡。取其半而留其半，则情理两尽矣。”算计已定，访知蔡住僻巷，天晚无人，逾垣而入。听卧房中有妇人与男子说话之声，盗心疑，穴隙窥之，见一少妇与一络腮胡子，坐床沿上谈心。盗曰：“蔡君远出，此妇怀挟外心，与人私通，若非怕连累蔡君，当手刃之。”乃潜伏梁上，顷之闻叩门声，则蔡回矣。妇不慌不忙，将奸夫藏床下，方去开门。叙毕寒暄，安罢行李，与蔡痛饮，灌得大醉，将奸夫放出，曰：“尔屠刀带来乎，何不下手？”奸夫逡巡不敢，妇曰：“尔何无丈夫气？”夺刀过手，从蔡心口戳入，血涌如泉，须臾命绝。二人又支解其身，装入坛中，埋于四处。盗一一从梁上看见，因二人挖地埋尸，不能即睡，难以下手，只偷其案上酒壶而逸。至街遇巡役获住，搜其怀中，有酒器，知是掏摸之贼，送官收监。次早秦老来看婿，将雨伞送还，女云“并未归家”。秦曰：“婿贸易得银二百两，在我家用过饭，即回矣。雨伞现在，何云未归。”女曰：“我夫囊有重赀，既不归家，必父图财害命。”遂赴县控告，尹拘秦到案细审，秦理直气壮，供语分明。尹问尔有几女，曰：“只此一女。”问年若干，曰：“二十有一。”问婿外出几时，曰：“三年。”又问女家尚有何人，曰：“女系只身，家无次丁。”尹曰：“少女独处，何不带回同住？”曰：“屡次相带，女不肯来。”尹心中了然，喝令将妇桚起，曰：“尔不回母家，甘心独处，必恋奸夫。蔡元保须着尔交出。”妇呼天叫冤，反覆狡辩。尹只得将秦老收禁，妇讨保再审。秦老至监中，盗一见笑曰：“翁非蔡元保丈人乎？元保踪迹，惟我能知之，若令我到堂，登时便有着落。”秦老如此禀官。尹提盗问之，盗将如何与蔡同行，感情不忍下手，如何见妇手刃元保，如何支解其身，埋于某处，且曰：“奸夫长大多须，带有屠刀，必屠户也。”秦老曰：“离女家不远，有康屠者，正是此形。”尹遣差捉获，起出残尸，二人皆伏罪，具极刑。其蔡元保银二百两，并无亲人承领，遂以赏盗。为其先存好心，既能出首，以雪冤案，洵盗中之有道者也。
迫夫反叛
晋王 李克用多养军中壮士为子，宠遇如真子。及存勖立，诸假子皆年长握兵，心怏怏不服。存颢阴说克宁曰：“兄终弟及，自古有之，以叔拜侄，于理安乎？”克宁曰：“吾家世以慈孝闻天下。先王之业，苟有所归，吾复何求。汝勿妄言，我且斩汝。”克宁妻孟氏素刚悍，诸假子各遣其妻入说之，使迫克宁。克宁心动，存颢等谋奉克宁为节度使，举河东附梁，执晋王及太夫人曹氏送大梁帐下。亲信史敬镕知之，以告太夫人，大惧，召张承业指晋王谓之曰：“先王把此儿臂授公等，如闻外间谋，欲负之，但置吾母子有地，勿送大梁。”承业惶恐曰：“老奴以死报先王之命，此何言也？”晋王以克宁之谋告承业。乃召李存璋等，阴为之备，置酒府舍，伏甲执克宁、存颢于坐。晋王流涕数之曰：“儿向以军府让，叔父不取。今事已定，奈何复为此谋，忍以吾母子遗仇雠乎？”遂杀之。（《五代纪事》）
劝夫分居（一）
刘君良，瀛州 饶阳人，四世同居，族兄弟犹同产也。门内斗粟尺帛无所私。隋大业末，荒馑，妻劝其异居，因易置，庭树鸟雏，忽斗且鸣。家人怪之，妻曰：“天下乱，禽鸟不相容，况人邪？”君良即与兄弟别处，月余密知其计，因斥去妻曰：“尔破吾家。”召兄弟流涕以告，更复同居。天下乱，乡人共依之，众筑堡，号“义成”。武德中，深州别驾杨宏业至其居，凡六院，共一庖，子弟皆有礼节，叹挹而去。贞观六年表异门闾。（《唐书·孝友传》）
劝夫分居（二）
李充，字大逊，陈留人。家贫，兄弟六人同食递衣。妻窃谓充曰：“今贫居如此，难以久安，妾有私财，愿私分异。”充伪酬之曰：“如欲别居，当酝酒具会，请呼邻里内外，共议其事。”妇从充，置酒燕客。充于坐中，前跪白母曰：“此妇甚无状，而教充离间母兄，罪合遣斥。”便呵叱其妇，遂令出门，妇衔涕而去。
讽夫分异
古有冯氏兄弟三人，甚友爱。其父每戒之曰：“吾家三世同居，汝兄弟无效世俗恶习，自生嫌隙。”后季娶妇未逾年，辄讽其夫分异，季怒曰：“汝欲败吾素业耶？”妇乃不复言。一日向夫悲泣求去，诘之不答，固问之，始收泪告曰：“妾父母以君家兄弟笃于友义，故以妾归君。今仲常欲私我，我不敢从，每恚怒，欲令君逐妾。向劝君别居，其实虑此，使妾不幸为仲所污。纵君含耻能忍，妾亦何面目以见亲戚乎？”因泣不止。季大怒，遂逼兄析居，而孝友衰焉。后伯仲俱登第，季独落魄终身。其妇死时，吐舌五寸许。
唆夫负义
吴自修作寿张令，审一大盗，见其丰伟健爽，品貌非常，心窃异之。但盗所犯甚重，欲生之而无路。乃于夜半，呼盗至内衙，谓之曰：“吾欲生汝，而律无可生，明日解司，吾嘱差半路释汝，可相偕而遁也。”次日取银三百两，暗嘱解差中道共逸。事发，吴以签差不慎去官，囊橐如洗，家人莫不尤之。吴曰：“施恩而望报，不如勿施。贫穷，命也，何尤之有？”越数年，盗于边庭立功，跻显位，思报前德，以书招吴。吴心不欲往，家人强之，乃行至任所。盗事之如父，时刻不离，数日不归后堂。妻怪而问之，盗语其故，妻曰：“君误矣，妾闻大德不报，彼有挟而求，虽尽囊与之不足，若不遂其意，彼播扬前事，君何面为官。不若致之死，归其棺而后赠之，庶君事不露而彼亦受报矣。”盗恍然曰：“卿言是也，迟数日当行之。”夫妇私计，不知已为厨役樊姓窃听。适进午膳，樊以肴馔不精，被责二十板。樊怀恨，尽将私计告吴。吴大惊，弃行李，与樊宵遁。次早盗知之，已远不可追矣。乃大悔，遣人赍千金送其家，吴却之不受。值覃恩，吴原官起用，历任尚书。盗领兵征西域，失机论斩，亦负德之报。
唆夫害忠
秦桧妻王氏与金兀术私通，日夜嗾桧杀岳侯，狱成而未决。桧于东窗下，以手画柑皮，如有所思。王氏曰：“擒虎易，放虎难。”桧即书片纸付狱，俄报岳侯卒。次日，岳云、张宪皆弃市，金人酌酒相贺。桧自此形神愦愦。一日，挈家游西湖，忽见巨人厉声曰：“汝贼害忠良，罪应万段。”归家即疽发，犹起大狱，谋尽陷张忠献、胡文定诸族。棘寺奏牍上矣，桧力疾，坐格天阁视事，吏以牍进，欲落笔，手颤竟不能字，数日疽溃，死。其嗣子熹亦死。有押衙何立者，往东南勾干，恍惚至阴司，见熹荷铁枷，因问太师何在，熹泣曰：“在酆都。”立如言往，果见桧与万俟卨（音木其锡）俱荷铁枷，备受楚毒，语立曰：“可传语夫人，东窗事发矣。”未几王氏亦为鬼擒去。桧嗣竟绝。
背夫通奸
明 洪武时，京师一校尉，与邻妇通。一日清晨，校瞷其夫出，入门登床。夫遂返，校伏床下，妇问夫：“何事复回？”夫曰：“天寒，思尔熟寝，恐伤冷，来加衾耳。”乃为拥絮而去。校忽念：“彼爱妻如此，犹忍背之。负心之妇，何可与交？”即抽佩刀杀之。时有卖菜翁，常供蔬妇家，至是入唤无人，即出。为夫所讼，执翁抵于官，狱成，将弃市。校出呼曰：“妇由我杀，奈何累人？”监刑吏引见上，备奏其事，愿就死。上曰：“杀一不义，生一无辜，可嘉也。”即释之。
骂姑被震
清 顺治庚子，常熟有张姓妇，素悍，谩骂其姑。一日，妇方切菜，见姑在前，即指骂曰：“恨不得以此刀断尔头。”俄顷雷电大作，雷神提逆妇发掷跪庭中，霹雳一声，其妇眉发衣服焚烧殆尽，止留微气。姑跪地哀叩曰：“吾家赤贫，止有一媳，倘死，即绝吾嗣。”其妇逾时而苏，自此改过，永不敢忤逆其姑矣。
拒姑被震
龙游 徐氏兄弟二人，相距十余里，五日一轮养母。兄贫甚，弟稍丰。兄供母饘粥不给，轮供尚缺二日，语母曰：“养乏，且往弟家，迟当补缺。”母往弟家，弟不纳，曰：“兄供未满。”母语以兄意，坚拒如初。母闻饭熟，乞少许充饥，弟密令妻取饭甑置床，覆以被。母乃垂泪还，未里许，雷电交作，有神自篱外入，提饭甑击之，遂震死其妻于门，死夫于室。
逆妇巧报
苏、浙战祸，人民死于非命者甚众。虽曰劫运所遭，无可挽救，然其中亦有一二因果之说传众口者。如浏河 李家村 叶寡妇，夫早亡，有二子，其村时有兵扰，妇嘱二子他避，己独居守。无何溃兵大至，四处焚掠，至妇家，搜括无所获，大怒，将妇百般毒打，逼询藏银，妇始终忍痛不言，溃兵失望愈愤，即将其倒悬屋梁。迨溃兵去后，适有邻人，返家探视，见叶妇状，即设法救下，已奄奄一息，未几即死。而其乡邻，并不为妇悼惜，且颇有指摘。据称，叶妇素性悍泼，待姑甚虐，姑不能堪，悬梁而死。今该妇之死，与其姑缢死相似，此亦因果之一也。天道好还，岂虚语哉。
悍妒杀妾
宋·李守妻悍妒，击杀一孕妾。一日方昼，见妾独倚窗树，欲进复止，恍见化蛇绕树，守妻欲杀之，则已失去。后夫妇对饮月下，觉杯中有物如蛇状，烛之不见。明日腹痛遂死，将殓，有巨蛇从口中出。
悍妒虐妾
杭郡 汪生娶妻顾氏，中年无子，亲友相劝取妾。妻初欣然，取之未半载，悍妒不容，立刻遣去。复又取妾，三年之间，更易五女子矣。康熙十二年秋初，汪生患病，死去半日，至晚苏，谓妻曰：“我到阴司，见冥判云，我尚有十五年阳寿，因贪色害五处女，不但无子，应减阳寿一纪，尚有三年可延。以汝妒心甚重，至我绝嗣，冬尽难免。”是冬，妻果殁。不三年，汪生亦毙。（见西陵 吴循《警心录》）
妒杀绝嗣
晋·贾充妇郭氏初生子，令乳母抚养，子见充嬉笑，充就抚之。郭氏谓充私乳母，鞭杀之。子思乳母，痛哭而死。后又生男，复为乳母抱，充以手摩其头，郭疑乳母，又杀之。儿亦思慕而死。充遂绝嗣。
妒妾逼缢
广州 蒙化县县丞胡亮从都督周仁讨蛮，得一美妾，亮宠爱之。妻贺氏亦曲如恩抚，略无妒忌。亮以为真睦，不加提防。及亮外出，贺用火钉钉妾之两目，迫令自缢。亮归，绐以病亡。后贺怀孕，备极艰苦，产一蛇，两目无睛。亮见大惊，杀之。后贺忽患目枯而死。
虐待家人（一）
巴东 赫连杰妻，性惨刻。凡仆妇有孕，必堕之，既生而勒令溺死。盖恶其乳抱，至妨役作也。一日见小儿十数，或形骸具备，或肢体未完全。死之时，遍身已溃烂矣。
虐待家人（二）
关中 市北店有王会师者，母亡后，家产一牝犬。会师妻憎其盗食，以杖击之，犬忽作人语曰：“我是汝姑，新妇杖我大错。我为苛虐家人过甚，故得此报。今既被杖，羞在汝家。”遂奔出。会师闻而泣抱以归，复去，凡经四五。会师悟其意，乃于店墙后作一小舍安置，每日送食。市人及行客，观者甚众。犬恒不离舍，遇斋时，辄不食。越一二岁，莫知所之。
虐待家人（三）
李明府道经火井县，馆于押司录事家。主人将设馔，是夜明府梦一素衣妇人率二子拜，乞命，词甚哀。李惊寤，不测其由，复寝，又梦前妇来泣诉曰：“命在须臾，忍不救耶？”李终不喻，但怛悼而已。有顷，梦前妇复来曰：“长官终不能相救，某已死讫，然冤债亦偿毕矣。某前身即押司妻也，有女奴方妊二子，某妒恨，因笞杀之，绐夫云盗金钗，并盒子，拷诉致毙，故获此报。钗盒尚在堂西拱科内，为某告于主人，请无食某肉，是长官之惠也。”李惊起，召主人诘曰：“君昨暮宰牲耶？”曰：“刲一白羊耳。”问有双羔否，曰：“然。”遂告以梦，相与叹异。及寻拱科内，果得二物。乃取羊埋之，且为追荐焉。
虐待家人（四）
缙绅邱姓者，生八女，俱狠戾凶暴，称为邱氏八虎。而第五虎，尤为悍妒，年未三十，四嫁其夫。有婢春英为夫理发，虎截其双指。又有婢名金莲，能歌唱，夫甚爱之，虎断其舌。每性起拷打，俱用非刑，或以铁钳摘其肉，或烧红铁箸刺其乳，或装猫于婢女裤中，以鞭打猫，猫不得出，在内抓咬婢私处及两腿俱烂，致死多人。夏夜虎方就浴，闻窗外鬼声甚厉，虎大怒，不候浴完，赤身持鞭，坐中堂，喝曰：“索命者俱来，吾不畏也。”鬼声寂然。虎生一子一女，甚钟爱，同时患痘垂危，延高僧忏悔，僧曰：“人有贵贱，性命则同，夫人逞一时之怒，鞭杀侍女仆妇，阴魂含冤，报及儿女。试思彼虽贱类，亦人之儿女也，若我之儿女，供人打骂，我能忍乎？受打求饶，哀声动地，我能忍乎？打死抛骸，青燐夜照，我能忍乎？我不能忍，便知他人父母，亦复如是，是以苛虐之事，仁者不为也。夫人但反躬自责，自然冤孽全消，诵经礼佛奚益耶。”虎不能从，子女俱夭。虎后染疮毒，遍体鳞集，十指与舌俱烂落，浑身肉块腐溃见骨而死。
虐待家人（五）
卫氏嫁张郡幕，苛刻其下，奴婢因笞死者甚多。中岁病惑，独闭室卧，自云不欲见人，人至辄忿怒。久之，闻室中有瑟瑟声，窥之已化为蛇，衣服发爪，散委床下。家人怪之，杀而焚焉。凡为妇人之很毒者，亦知有此毒报乎？
秽语谩骂
鄂州南门外民妇，数秽语，仰天而骂。早开门，持一瓦盆就河边洗，忽大雨如注，妇呶呶如前，怪风卷妇入河，其夫急救起。瓦盆中破，戴于妇首如枷，欲脱则痛入骨髓。竟以不堪其苦，复投河死。
怒骂好斗
陈英妻赵氏性甚悍，好斗詈，往来其门者，但闻呼号怒骂声。一日独坐，有道者登门，氏问何为，曰：“卖灵丹。”氏曰：“丹治何疾？”曰：“服之可以长生。”氏大喜，即买吞之，顿成喑哑，一语不能发。
怒骂怨贫
崇德 张氏家贫，食麦，其妇以麦不可口，旦夕怨骂，邻妪劝之曰：“凡为妇者，或贫或富，一随其夫，至于食，取充腹而已，何怨为？”其妇不听，怨忿不绝。一日取麦晨炊，麦悉化蝶飞去。妇即患心痛，数日而死。
匿钱不还
清 康熙戊申地震，山左最盛。沂州有贾客以布百疋，钱十千，寄于逆旅范氏。及地震后索之，范妇唯唯。但与之布，匿其钱。客再索，妇指天誓曰：“如匿你钱，即刻压死。”言未竟而屋已倾，果如所誓。钱犹在其床下焉。
贪小窃钏
苏州 盘门 章惟一妻严氏，有妹嫁于木渎 徐姓。章妻往探其妹，窃其金钏以归。妹知姊所为，乃遣妪婉言索之。章妇怒，乃同妪至庙，咒诅以自白。归三日，忽舌长出一寸，口不能语，惟呼还还而已，一月死。夫乃开箧视之，则金钏宛在。其夫恐增其业，密还其妹。妹不忍，变易作佛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