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拿
上个月肩颈僵硬,连着手臂都遭了殃,好在有遍地的盲人按摩给我快活。
常去的那家店以前在社区里,几个视障人士整日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后来搬到了临街的店铺,狭小了些,但愈发繁忙。
他们还在社区的时候,有位我和内子异常青睐的大师傅,略胖,约莫1米65的个头,显得很有力气,做活的时候喜欢聊天,问问顾客籍贯啊爱好啊诸如此类。很负责任的说,他的技法可以登得上我被按摩生涯的前三甲。不过可能是身负神技,遭天妒忌,他目盲且不说,还有羊癫疯。有次技师之间互相打趣,还说起他在店里发病的场景,绘声绘色。
我与他的缘分一直尚好,直到有次去了店里,却不再见他身影。员工说他犯了脾气,老是无故翘班,老板娘让他走掉了。我望着常用的那张床,怅然若失。然而也只能祝他找到下一个好工作,羊癫疯少犯几次。
店子搬到临街小铺之后,我们又办了张会员卡追随。
前两次和家人过去,被安排了一个妹子和一个胖哥,胖哥有点像之前的胖师傅,力道足够,客人的话茬子张口就接,毫不含糊。一屋两客,妹子和胖哥比肩而坐。而我,脑壳朝下任人宰割。
妹子自顾自的说话,说男朋友(暧昧对象?)不靠谱,说骗她钱,说他仗着自己还有部分视力瞧不起人。胖哥嗯啊哈啊的接着,像是不敢置评,又像是愤愤不平。
后来聊到妹子的童年,父母的嫌弃我闻所未闻。不让吃饭,不让上学,不让像个正常人活着。听得心酸难过,无以言说。胖哥话多了起来,妹子心平气和的说惨事,胖哥义正言辞的讲道德,很魔幻,像是言语间的故事都是别人那里听来的,指点江山。
我先是听的愣怔,后又一阵心酸。这些弱势群体,把苦难过程平淡,把寸尺之间活成一方天地。悲喜不明,宠辱不惊,又带着一丝冷漠,心视人间。
记得有次一位师傅说我是外地口音,问我哪里来的。我说河南。
“河南啊,我去过,开封特别干燥”
师傅,你走过的路途真的很遥远啊……
(点开“写日记”,弹出这篇2018年7月20日的草稿,现勉强回忆当时心境,是以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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