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自己的N-3天
母亲包的粽子
忙完所有事情,打了一个二十分钟的小盹,就到了现在,下午四点又是孩子们放学回家的时间,用半个小时写完一篇勉强称得上文章的文字还真的是有点难唉,下次不能在娃迟迟动不了作文的笔时候吼她了。
明天就是端午节了,四处粽叶飘香。我自己平时经常喜欢捣腾各种吃的,连月饼都愿意去尝试一下,唯独棕子,尽管大宝表示过好多次,想尝一尝自己母亲亲手做的棕子会是什么味道,我微笑着不说话,究其原因我想还是因为,母亲包的棕子味道太浓郁,尽管我已多年没有吃到,那股子清香味似乎只要一回忆,它就能穿过时间空间,钻进我的鼻子里。
端午节于母亲来说是一个很重大的节日。在离端午节前的一两个月,母亲就会挑些上好的粽叶回家,用来捆棕子的,则是前一年端午节就会预留下来的老棕叶,扇形的棕叶撕成一条条,去掉硬硬的茎,就像道士手里的拂尘。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都会把棕叶摘过来自制拂尘,学着武打电视剧里的样子互相比划。如今我在浙江这边居住多年,从未看到这种粽子的捆扎做法,基本上都是用棉线,个别不环保的小商贩甚至使用那种尼龙绳。
等到端午节前的一天,母亲便着手包粽子了。叶子提前清洗浸泡好,就开始做碱水。这种碱水其实是草木灰水,用保存完好的稻草烧成灰,泡在水里,用干净的箩筐过滤,再把这些碱水澄清。糯米淘洗两次后,加入适量的碱水。到这里,所有的准备工作已就绪,就要开始正式包粽子了。
母亲把家里的一张方桌拿出来,方桌是父亲用实木做的,做工积为细致,朱红色的油漆,每条边上都有用打磨成葫芦形状的小柱子隔成的格子,母亲便把那像拂尘似的棕叶系挂在这小柱子上。母亲手很巧,两手拿着粽叶卷出个小圆锥,调羹挖进去两勺泡好的糯米,然后再把圆锥外的叶子一盖一折,用“拂尘”上的一根叶子系好,一个漂亮的三角粽子便做好了,个个棱角分明,优雅饱满。如此反复,一个个粽子便像一大串葡萄一样,挂在了桌子上!母亲不止包三角棕,还会包些长长的四角棕,像一个个礼包一样。每次我都跃跃欲试,可每次把米放进去后,,那个叶子再也合不成一个粽子的叶子,实在是没有遗传一点母亲心灵手巧的特质!包完所有的糯米,母亲都会做一件我小时候觉得不可理喻而现在却觉得颇有仪式感的事情:用粳米加水包制几个小小尖尖的牛角粽,用来喂家里的鸡。
因着母亲的手艺好,总会被左邻右舍拉去帮忙,每每到了最后回家煮粽子的时刻已是黄昏了。所有的原料都是自家种的,况且家乡人对于吃这件事都是极为重视和大方的,因而每次包好的粽子都需用一只特别大的锅才能煮得下,我们家乡话叫这种锅为“鼎锅”,可想而知,那锅该是怎样壮观了!煮粽子的时候,须得加入之前剩下的碱水,这种碱水对人身体没有害处主要有两个重要作用,第一,可以让棕子出现好看的黄澄澄的颜色,第二,可以让它长时间保存也不会坏掉。每次包好的几大串粽子,我们都可以吃上半个月,无须放冰箱,挂在楼道边,如果有点干的话,只要放上一瓢水,放锅里煮开,就又和刚做出来的时候一样了。
煮粽子是一件极费时间的事情,那时候家里烧的是蜂窝煤炉,火力不怎么强,从天断黑开始,粽子得煮上七八个小时,所以我从未全程观赏过,只是等到第二天早上一醒来,便粽香扑鼻,一骨碌爬了起来。而这时候的母亲,定是正拿着那一小串小小的牛角粽,一个个拆开来,丢在鸡槽边,对着咕咕乱叫的鸡们说:“你们也过个节吧!”我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只还很热乎的粽子,小心地一圈圈剥开粽叶,一只光滑油亮金灿灿的粽子像个大胖小子一样跳出来,再拿一根筷子插进去拿在手上,咬上一口绵软清香,不加任何馅料,也是能一口吃上三个的(小时候半大小子的饭量);或者装上一碗白糖,一边吃一吃蘸,香甜软糯,还配上白糖颗粒沙沙的口感,真的太满足。
母亲包的粽子是纯糯米,不加馅料,这些年我在浙江这边,吃的最多的便是嘉兴大肉粽和蜜枣粽,慢慢地也便喜欢了,但无论如何好吃,我吃了一个心里便开始犯腻了。因我生性不喜食糯米,稍微一多吃,便觉得胃里难受。想来,一口气能吃掉三四个母亲包的粽子的时光是一去不复返了。
(昨天各种事情,未来得及发,早上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