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童年记忆

老街

2019年4.27，今天是我送我的好朋友小马儿回家的平淡一天。

送小马儿到家，小马儿抓了一大把仙贝给我让我路上吃。

小马儿住的离着爷爷的老房子很近。所以，送小马儿回家之后，一个人回家的我，走上了很久很久没有走过的，去爷爷家的小路。

这条街上都是老人家，房子也都是一些老房子。是我很久很久没有来过的地方。

最前边的一户，是亮亮奶奶家，小时候最喜欢亮亮奶奶啦，因为我觉得，亮亮奶奶特别特别慈爱。从我小学，爷爷奶奶离开之后，只有偶尔见过一次，这么这么久也不知道身体是否健康。门是从里面关着的，或许亮亮奶奶在哄自己的小孙子吧。

往里面走，是爷爷家隔壁，已经忘记该怎么称呼了的爷爷奶奶。记得小时候，他们家会在院子养鸡，小时候的我要被那些扑棱着翅膀的大鸡们吓死。小时候特别害怕他们家，因为他们家奇奇怪怪的小动物都有，最可怕的是一只小白狗。他们家的门是那种老木头门，下面有很大的空，每次走路总害怕狗狗跑出来咬我。现在自己有了狗狗，想想那时候真是傻的可爱。现在，他们家还是有一只小狗，只不过这次我走的时候它没有乱叫，安安静静，好像睡着了。

爷爷家对面是一个独身居住的金爷爷。在我的印象里，金爷爷，是高高瘦瘦的，身体康健的，不像我爷爷身体不好。我小的时候，金爷爷还骑着他的大金鹿自行车载着我在这条街上“飙车”呢。他们家门口有好大一棵桑葚树，小时候爷爷总带我用棍子敲桑葚吃，那时候会吃的满嘴都紫，手上，脸上，衣服上都是紫颜色。回家免不了妈妈一顿呵斥。

把思绪扯了扯，站在爷爷家门口的我，竟不敢挪动一步前去。紧闭的大门，发锈的锁。让我一步也不敢前。

我小时候啊，家里很重男轻女的。我是妈妈的第二个女儿。

我从小是在姥姥的呵护下长大，从我到5岁才从姥姥家转手回了爷爷家。奶奶很不喜欢我。而爷爷，简直是小时候我的天神。

我两三岁的时候在姥姥家煤烟中毒，不小心把脚给烫伤了。有一整只脚的伤疤，所以我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的的小朋友不一样。别的女孩子夏天最快乐的就是穿上喜欢的小裙子好看的小凉鞋，像花蝴蝶一样。而我不能，我的脚会吓到小朋友，他们发现之后会狠狠地嘲笑我。

那个时候，我的爷爷总会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过来救我，他会拿着拐棍吓走他们，把我圈在身边，小声告诉我别怕别怕有爷爷在呢。

小时候爷爷特别喜欢花，他会养好多各种各样的我叫不上名字的花。爷爷的小院子总会香香的。爷爷还种竹子，爷爷说竹是君子，还给我家匀了一些竹苗，这些小竹子后来长成一片。我猜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家里要把竹子挖走的时候，我百般哭闹着不许，那时候爷爷已经不在了，那时候我已经没有念想来想爷爷了。

爷爷有一个后院，每年都会种各种蔬菜。后院里有一块很大很大的石头。小时候的我躺在上面也到不了头。爷爷总会在大石头上默默静坐。有时候我会躺在石头上午睡，爷爷就拿着蒲扇给我挡着阳光，让我安心入睡。

奶奶很喜欢甜的，就连喝水也要加糖，爷爷总是顺应。奶奶不会做饭，这么多年的饭菜都是爷爷做的。奶奶不愿意自己洗头，是爷爷一次一次给奶奶洗头梳发。爷爷宠着我，是我见过爷爷第一次违抗奶奶的地方。奶奶说我不好，爷爷会护着我，奶奶想打我，爷爷会先一步站在我前面。奶奶指使我干活，爷爷会陪我一起。

爷爷只能陪伴。不是捍卫。

站在门前的我，好像看见小时候的自己。

被奶奶骂的满脸泪水，六七岁的我，拎着家里一天烧尽的煤灰艰难的挺直腰。紧跟着我出来的姑姑家的哥哥是被奶奶送出门的，奶奶给他带好帽子围好围巾，偷偷往哥哥布袋里装一把糖果，拍拍哥哥的肩膀让他注意安全，然后扭过头换一副表情喊我赶快丢垃圾。

可是那种时候，爷爷都是不敢出来帮我一下子的，奶奶会骂。

如果那时候爷爷能出来帮我一下该多好呢。如果那个时候哥哥可以看见我这个妹妹还那么小该多好呢。如果那个时候爸爸妈妈谁可以看见我该多好啊。

如果你能看见那时候是冬天，我没有戴手套，没有带帽子，手被重量勒的通红，有时候会肿起来，不是一天，而是每次倒煤灰的时候。如果有谁看得见该多好呢。

你看。小时候的我不过如此，没有很快乐，没有很悲伤。

而我现在，那种在殷实充满爱的孩子身上的自信和安全感，我这辈子可能也是学不来的。

我没办法忘记，也没有办法再往前走。

我只好，把我收到的爱意仙贝，留下两个给你们了。

我要，赶快走出这条老街。

赶快。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