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有些暖暖的记忆
自 2000 年以来,有过许多次低血糖的记忆。
2017 年 10 月份,毕业后第一次
2017 年,我工作的第二个年头。
10 月份,不想戴眼镜了,趁假期做了激光手术,一周都在租的房子里窝着听书。周末时难耐,想要舍友帮忙洗下头——大概是中午没有好好吃饭,也大概是没有什么活动就吃不下,舍友端了水出来的时候我在沙发扶手边躺着,仿了美发店洗头的设备和姿势,但喊我时,我已经不晓得回话了——那个时候,我没有意识、没有记忆。
记忆回笼的时候,我在沙发旁的地上躺着,手上打了吊针——舍友说,她本来想背我去医院,奈何实在背不动,吓到的她一面哭一面打了 120,也抱不动我去沙发上,蹲在地上等 120 的到来——那个时候,舍友刚刚结完婚,我还去做了她的伴娘。
醒来第一直觉,很想对舍友讲,对不起,吓到你了——就像多年前对前男友讲过的一样,但前男友走了近两年,我其实有些怕,舍友,会也不想和我一起生活吗?我不清楚,自尊也令我不能开口问。
120 的大夫很暖地责备了我,好好吃饭——这四个字,做起来好难。舍友暖心地把喜糖分给了大夫致谢,我想,舍友她,大约是可以不介意的吧。好好吃饭,自 2005 年后高中后一直住校的我从来没有不好好吃饭过,我乖回去,好不好。
2018、2019 年,好多次的 120
2018 年,大概是生病这么久以来,最死去活来的一年。
7 月份,周一,早上吃了些饼干,按部就班去公司——我忘记了,周日我只吃了两顿,早上起得晚,早午饭合一,下午没有刻意补充餐食。
我不记得何时走进地铁,不记得何时上了车,大约是肌肉记忆带我一直走到了林萃桥(其实不是我要换乘的站,但大约下意识告诉我,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知何时下了车、不知何时出了站,在临出口上行的电梯处,我倒坐在了旁边的消防栓上。
意识复苏的时候,地铁站工作人员在旁、120 在旁、本来应该在上班的哥哥和嫂子也在旁——我可能,又一次麻烦到了所有人。
8 月 9 日,公司。
这次,公司所有人,大约都被我麻烦到了。HR、leader、120.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吃了早饭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早饭连中午都没有撑到。
2019-4-1 日,我记得吃过早餐上地铁的时候,但是,后面的记忆是空的。
隐约记得,我到了换乘站,隐约记得,有位阿姨问我“你怎么了小姑娘?”隐约记得,地铁站的工作人员一直在旁焦急联系“她的家人呢、120 来了吗”,隐约记得,有个小姐姐一直在我耳边问“你难受吗?要不要喝水?”
后来,我才知道 ,换乘的地铁我莫名坐反,到了一个从未去过的站点,遇到一群不应该遇到的地铁站工作人员,暖暖地在我身下的凳子上铺了一床被子,还拿了杯水一直湿润我的嘴唇;后来,120 的小哥又暖暖地责备我,刚刚恢复血糖的我站起来晃悠悠,还坐了小哥的轮椅 被调侃“推都推来了你坐上充分利用下”;后来......
自小学时在家低血糖,吓哭了妈妈,已经时隔十多年不曾这么,愧疚过。
但是,妈妈电话里责备“你这是在地铁里,万一在马路上谁会管你”的时候,我居然心里默默想,会有人管的,我想,这个城市,给了我一些安全感。
我会努力 活着 ,不那么容易挂掉;
我会好好吃饭,哪怕胃口再差、心情再糟糕;
我也会努力爱着这个让我有安全感的地方,爱着身边让我有安全感的朋友们,一直到,她们都离开,我也不得不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