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02
走出地铁口,琳琅的“小红”“小蓝”摆满了街道两旁。再次背着小书包站在这局促的街道,早已不是一年前的忐忑踯躅。奔驰的自行车、山地车、摩托车、送餐车和时间在北京小巷的罅隙间穿梭、游行,再看到那些“左顾右盼”着抢一两秒绿灯的人儿,我内心变得宽容——人都是挣扎着活下来的,偶然得知以前喜欢的姑娘有了朋友,曾几何时的暮光碾碎成一地繁华,折成纸飞机隐匿进流光。 标配的摩天大楼,一水儿的柏油马路,丝毫不差的ip协议。走在上海的路面之上,有多少高速穿行的惶然巨物在地下穿行?来繁华的闹市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争斗? 春天真的来了吗?谁分得清那桃花,杏花,梨花,樱花,梅花和李花?拿出手机攫取一片片孱弱的美,小心翼翼地放入口袋珍藏。人在万年之后还会重生吗?倘若只有这一世,纵然尽享这一世繁华、称雄于一方一世,又共成枯骨两何如呢?有人告诉我写日记能写一个多小时,心绪像琢磨不透的梦境,也许只能在心有不平的时候及时记录才能捕获了了,更多时候当我们端坐下来、泡一杯茶,再想提笔去写点儿什么时,那情愫早就遁形湮灭、去往寻常了。 回到小北语立马去操场逛了一圈,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听到一首熟悉又喜欢的旋律就暗自窃喜、甜蜜幸福。喜欢的纯音乐我有时会故意不去看它的曲名,我知道它就在我的长长的歌单里安分地躺着,如果随机播放早晚有一天还会再听到,何必急于这一朝一夕呢。一个城市或者一个家庭永远只有在太阳落下、夜色降临后才会让人稍稍松了那么一口气。白天有那么多的成功人士、套装领带燕尾服、皮鞋手表公文包。只有天色暗了,精致的摸唇妆失去了它的妖冶,看不清的黑夜是最好的雀斑粉底霜,人人变得模糊,也变得美丽神秘,这世界,不在是那功利世俗的精英们的天下——广场上响起小苹果和民族风,普罗大众们走向前台,自导自演着看不清的未来。 四月末的沪东阴雨绵绵,没有小巷,没有油纸伞,没有丁香姑娘。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丁香一样的姑娘是指革命的希望、民族的出路,而今天,那丁香也许就真的只是丁香姑娘了吧。我拾起一块橡皮擦,用清水洗净,吹干。找到一块干净的、尚未氤满雨气的石板路,扶着自己坐下,开始专心致志地擦拭自己,用力地企望这块小小橡皮还我一件素衣、一声风尘之叹。 曾经没有说出口的爱越过黄泊江飘向了对岸,而更多被说出来的喜欢则演化成了遗憾。相比连绵、泥泞的雨,人们仿佛更喜欢雪。其实云、水、露、雨、雪不过是同一种的物质,它们最好不要知道世人这些分明的分别,徒增厌离。张开双手迎接一滴雨,仿佛看见它在手心里融化,微凉着绽放、升华。即使你并不是我最喜欢的模样,我却自顾自地想象着美化、美化。 忙忙碌碌的闹市里和谁谈未来、谈远方?不如找一处偏僻的琴房,甩给盯着电视机一天到晚看足球的大爷几十块,安静地坐下来,深吸一口气,弹一曲卡农,多年不练了也没关系,终章了也可再循环。一个人品味,一个人鉴赏。好与坏都是自己,功与过无人评说。所谓“心动则痛”,一切苦痛不过是自己内心不合理的期待。北大毕业了照样到贵州当个小老师,与世隔绝,焉能谓之不乐? 在没有人的大马路上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踩着单实线向前。无人喝彩,无需表演。没有辞藻,风尘一叹。小的时候盼着长大,反正我不是这样。人是唯一要求“明天”的动物,今天开心了还不行,明天、后天、以后我都要开心。可未来开心并不等于未来要有一份稳定体面的动作、一栋大房子、一位完美无瑕的伴侣,坐拥豪车洋房、美人下陈,人生就得到了永无止境的永恒了吗? 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爬上自己颤颤巍巍的小破楼,进门就想往沙发上钻,一觉到天明。然而地上的袜子、孩子的作业、未竟的报表,生活是这样的吗?那就重新来过。 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爬上自己颤颤巍巍的小破楼,进门就想往沙发上钻,一觉到天明。然而听到动静的猫咪早就围在了脚边团团转,电视上恰好放到了最喜欢的龙猫片段,厨房里想起还有自己早就买好想要尝试现磨的咖啡豆,邻居送来一套绝版的唱片。没有亲密关系的孤独,留下更多的形影彳亍,也许更有一番只有自己知道的韵味,不必妥协宽容,不必忠贞白头。 海风起了,穿着流纱的女郎赤脚踱步,谁能立马联想到《项塔兰》里的卡拉?孩子们抱着硕大的泳圈跑向蔚蓝的天、云、海交接的地方,海星躺在潮汐结界的彼岸,刚漏出脑袋的螃蟹听闻人声又缩回洞穴。我走啊走,走啊走,不知道究竟到了何地,人声渐渐消弭了也不去理会。干脆闭上眼睛,跟着说不清的、叔本华所谓的“意欲”走。继续向前走,海浪的回转声、砂砾的摩擦声都已悄然式微,努力想着自己想去往的地方,干脆屏蔽了听觉,只留下淡淡的咸腥,合着自己步伐的节奏,继续向前。把往事调入苦涩,加入少许幻想,微烹,文火至七分,就能在心中嗅到一种温和、看见一丝动听。无数个星辰伴随着美好图景的拼接化成一片星雨向我飞来,我分明看见自己就身处其中,成为海中心上空最幸福的一粒冰晶。 海风起了,穿着流纱的女郎赤脚踱步,谁能立马联想到《项塔兰》里的卡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