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傀儡
北京傀儡
1.
北京的早上五点半,天色还未亮,张小凡设置的闹铃声就响起来了。
他的闹铃声是四句不断循环的洪亮口号:
多睡有罪,少赚是愧!
贪睡一秒,穷困潦倒!
无眠北京,分秒必争!
早起少睡,才能富贵!
他关掉了闹铃,立马翻身起床。他睡眼惺忪,不停地打着哈欠,毕竟每天只睡三个小时。
如果不看他的身份证,很难想象这个眼角尽是鱼尾纹且头发已经掉光的男人今年只有27岁,而不是47岁。
他来自东北的黑河,在北京本科读的放射医学专业,结果毕业之后在北京却找不到对口的工作,到后来成为了一名身体接管对象,行话叫“傀儡”。
所谓“傀儡”,就是身体要经过改造,在大脑和后颈植入一套链接神经系统的控制系统的人。,只要接入“接管器”,身体的言行举止完全由软件来操控,个人的身体就成为被操控的傀儡。一旦身体被系统接管,眼睛就会变成蓝色,那么整个人将进入休眠的状态。这种休眠,不等同于睡眠,不会给个人带来任何记忆,至少摘下接管器之后,自己记不得之前发生了什么,有人说这是“白痴”状态,即大脑不会有任何思维活动。
一旦成为傀儡,这具身体将可以做任何工作,所以就不怕找不到工作,不怕在北京生存不下去。
2.
他打开房门才发现,其他房间的人都已经洗刷结束,早餐都已经吃完,正准备出门。他住的出租房里面住着四个人,每人住着一间八平米的房子,房内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简单的衣柜,没有桌子,也没有椅子。他们同张小凡一样,是这个城市的打工者,也是身体经过改造过的“傀儡”。他们跟张小凡不是同龄人,年龄最大的那个50岁,最小的20出头,中间那个40岁。
他们临走之前,用坚定的声音对张小凡齐声说:“无眠北京,分秒必争!”。
张小凡头脑立马清醒起来,回应道:“早起少睡,才能富贵!”
那个40岁的男人提醒道:“小凡,努力!房东说,你的房租再交不上,就要撵人了!”
张小凡听,更是心急如焚,简单地洗漱之后,便揣着一袋面包夺门而去。好在他要去的公司距离他住的地方骑行只有五分钟的骑车距离,不然去晚了,就没有什么好工作可以选择了。
他骑着单车,一边往嘴里赛面包,一边朝着要去工作的公司快速飞奔着,那略显干瘦的胳膊和脖子上青筋凸起。他不断地打着哈欠,似乎随时准备要在车子上睡着一样。哪怕面前有一把椅子,他只要坐上去,可能真的会睡着,毕竟他每天只能睡3个小时。
虽然天还未亮,但整个城里却到处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是刚下班,有些是在去上班的路上,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无精打采,眼皮随时要合上。或许,唯一看起来有精神的,就是那些眼球是蓝色的交通警察了,毕竟他们后颈中插着一个蓝色三角形“接管器”。
他们一个个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现场的交通,动作整齐,干脆利索。
3.
不一会,他就抵达公司——一栋100层高的大厦,大厦顶层上面有一个露出八颗牙的笑脸图案,而这栋大厦叫“八颗牙”,公司的名字就叫“八颗牙”。
他同很多人一起涌进公司大门,前面排着一条10m长的队伍。
后颈插着蓝色三角形“接管器”的安检人员对他们的身体进行快速扫描,安检口有一个显示屏,上面会显示他们的身体状况:身高、体重、血压、心率等等。说是安检,不如说是体检。检验的结果将决定他们今天能否在这工作,又将从事什么工作。
通过安检的人会通过安检口,而没有通过案件的人,则一脸沮丧地离开。他前面已经有三个人因为身体不合指标,最后没有通过安检。看来他们今天无法在这家公司工作了。
张小凡有些忐忑,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吃的早餐,过于清淡,没有盐分。他很是担心,自己的血压会低。如果不合格,那么他只能去其他地方找工作了,或者这一天的时间就浪费掉了。
终于轮到他接受安检了。安检人员拿着一个扫描器,在他身上从头到脚,从前到后,对他身体进行了扫描。
很快,屏幕上显示一排数据
身高175cm
体重65kg
收缩压 100mmHg
舒张压 80mmHg
心率 80
……
最低端显示两个字“合格”。
他微微露出了几分侥幸的笑容。
4.
进入安检口,旁边就是接管区。接管区是一个大厅,大厅放置着十台自动取接管器机。接管区站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年轻。其实在这里很难判断彼此的真实年龄,除了能判断那些二十出头应该也在二十出头左右,对于那些三四十岁模样的,甚至五六十岁模样的,就不好判断。他们可能不过25岁,也可能真的是三四十岁。一般从事身体接管工作的越久,衰老的就会越快,像张小凡,已经从事身体接管工作有五年了,而且他一天要至少做两份工作,工作时长从来不低于18个小时。
他在自动取接管器前的摄像头面前验证通过,然后从取货口领取了一台接管器。接管器有半个巴掌大小,厚度不到1cm,是一个三角型的器件,上面有三个插头。
这是一台红色接管器,不同于蓝色的接管器,对他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情。领取到红色接管器,意味着他今天要到红色类工作,所谓的红色类工作,就是户外的体力工作。可能是建筑工人,也可能是外卖人员,也可能是排到机械厂工作,或者去当管道工人。而蓝色的要好很多,多数在室内工作,比如医生、教师、厨师、设计师等等。
他之前经常领取到蓝色的接管器,从事过很多他做梦都不敢想的职业,包括电影导演、游戏设计师,不过到底做过什么职业,他自己也列不清楚。
5.
他来到红色区,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把衣服放进储物柜里,然后掀开后颈皮肤上一块三角形的人造皮肤,露出三个插口。他将接管器插了进去,一股电流流经他的全身,从头大脚,进入他的每一个毛孔,而他眼球瞬间变成了蓝色,于是进入一种休眠的状态。
他赤裸身体走进一个通道,前后都是赤裸的身体,有男有女,所有人保持着半米的间距。
这条通道分四段,第一段是清洗区,所有人都要在这里接受清洗,大量泡沫水从他们的头顶撒了下来,流经他们全身,会带走他们身上每一处污迹。第二段是风干区,他们从头到脚的水分都会被风干,从头到脚,从左到右,好几股暖风从他们身上吹过。第三段是着装区,他们会根据系统安排,进入不同的穿衣间,在那里穿上工作所需的服装。第四段是化妆装配区,从穿衣间走出来,他们就要在这里化妆,现场提供了全套的设备和化妆品,而化妆过程则由“身体”自己来完成。
张小凡来到外卖区,看来今天白天的工作就是送外卖了。他穿上绿色的外卖工作服,领取了红色工作帽。这种红配绿搭配是他最厌恶的,也是为什么他很排斥红色区工作的原因,就是怕自己会穿上这种丑陋的衣服。估计,等他今天工作结束之后,知道自己穿上这么一套衣服,心情会很不好。
穿好衣服,他来到了化妆间。像他这种工作的要求就是要干净利索,不能有胡子,鬓角头发不能超过耳根,后脑勺头发不能到颈部。他是没有化妆需要的,因为他头发已经秃了,而胡子是他每次出门之前都要刮干净的。
他站在智能镜子面前,驻足一秒之后,就离开了化妆间,来到了外卖区工作区。
6.
现场整齐停放着大量红绿相间的电动车,至少有三百多辆,每辆电动车后面都有一绿色保温箱。他排队领取了一辆电动车,骑上电动车,进入了等候区。
等候区有两百多跟他一样的外卖人员,他们穿着同样的外卖工作服,眼睛都是蓝色。
早上6:00,随着一声“叮叮”声响彻在整个等候区,他们所有人同时露出八颗牙的微笑,井然有序地离开这个区域,首尾相接像长龙一样,朝着大厦外面驶去,一天的工作正式开始。
他们刚离开大厦,一群面带微笑的蓝眼睛外卖工作者骑着电动车陆续地驶入等候区。他们从头到脚显得有些“风尘仆仆”,脸上挂着一层灰尘,衣服上多少沾着大大小小的油污。他们正式结束夜班的工作。
7.
张小凡骑着电动车,来到一家豆腐脑店,他进入店里,从一个同样插有红色三角形控制器的蓝眼睛女孩手中接过一份已经打包好的豆腐脑,然后他提着豆腐脑,骑着电动车,朝着一片居民楼驶去。
他抵达目的地来到一户独居老人家,面对微笑地说:“您好,请签收慢用,祝您心情愉快!”
老人接过外卖,没有做出回应,就回到自己的屋中。
离开老人家之后,他又来到一家包子店,将一袋包子装进外卖的保温箱中,然后朝着一家大商场驶去。
他要送达的客户是一个准备上班的女孩,而女孩已经站在商场门口。
他见到女孩,双手将外卖送到女孩手中,面对微笑地说:“您好,请签收慢用,祝您心情愉快!”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至少已经送了40单。这个数字不算多,因为还没有进入用餐的高峰期,高峰期会在早上七点到八点之间,那个时候,平均一个外卖人员要送100单。
8.
在用餐高峰期来临之前,系统检测到他血糖偏低,于是他就来到路边一个补给站——一个圆形的亭子。这个亭子曾经是一个报亭,后来就改造成了补给站。
因为在系统的操控下,他们的身体的体力消耗很大,所以需要经常补充能量与水分。接管器本身也是一套监测装备,时时监测着人的身体体征,让人及时补充水和能量。这个城市到处都有补给站,身体一旦被接管,就不能吃普通的食物,而要吃特定的食物——营养粥。营养粥含有人体所必须的营养和能量,极其容易吸收。每个人喝多少粥,由系统来决定,保证个人在工作期间身体能满足工作的需要。
他从自动补给站上取下以纸杯,然后将纸杯口对准出粥口,于是一道粘稠的粥从出粥口流了出来,落进了这个纸杯里。自动补给站只提供了半杯,因为这是系统要求的,喝完粥之后,他又喝了600毫升的黄色电解质水,里面含有大量可以对他神经系统产生刺激的成分,包括咖啡因、牛磺酸。这样可以提高他神经系统的运作效率。
补给完成,餐高峰期也随之来临了。
9.
他骑上电动车,朝着取餐的餐馆飞奔过去,电动车几乎以市区允许的最高时速60Km/H全速前进。他停下电动车,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跑进餐馆取餐,取完餐之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出去。
他骑着电动车,四处穿梭着,到处狂奔。仅仅不到15分钟,他已经面部赤红,汗流浃背,呼吸急促。系统检测到他身体需要补剂,但由于订单大量进入,于是系统就延后他的补给安排,只能暂时透支他的身体储备。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瘦的原因。刚来北京那会,他体重达到了90kg,自从接入了身体接管系统,系统总会去透支他的身体,于是他就是这么瘦了下来。
为了避免这种满头大汗的形象影响送外卖的客户满意度,系统会自动调试他的面部神经,让脸色在见到客户之前变成普通颜色,而身上的衣服则会吸收身上汗液,而在见过客户之前,将汗液排干。
这次高峰期,张小凡一个人送了95单。高峰期过后,张小凡已经变得站立不稳,走路摇摇晃晃,蓝色的眼球开始变绿。这说明,他的身体已经透支过度,身体开始排斥接管系统。当眼球变成墨绿色时,那他就进入了生命垂危的状态。但系统不会轻易让一个人的眼球变成墨绿色,那基本上就是在杀死一个人,这可是要让公司背负起巨额的法律赔偿金。
他双手颤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小瓶子,里面装有10ML的“急救液”,然后颤颤巍巍地拧开瓶盖,将“急救液”一饮而尽,那变绿的眼球很快恢复到蓝色的状态。
他骑着电动车又来到路边一处补给站,而这一次,他足足喝了满满一杯营养粥,又喝了1200ML的电解质水。
10.
高峰期刚过,订单瞬间下降。
但系统是不会让他们闲下来的。他们身上那套衣服外卖服是变色的。系统会让这套外卖服转换成红色,让帽子变成绿色,而电动车上的保温箱就会变成一个普通储物箱,专门装快递的。
于是张小凡就立马换了一份职业——快递员。
送快递,就跟送外卖一样,要在客户面前保持完全的整洁形象。因为送快递这货,就很难让他们保持整洁干净的形象。很多快递包裹就是沾满了灰尘与油污,而他们也不得不抱起这些快递,结果没送几趟,再干净的衣服也会变脏。
张小凡倒一点不介意带绿帽子,因为他一直单身。他想找女朋友,可很多人看不上他。尽管他读了放射科专业,可毕业之后却找不到工作,无奈之下,就同大多数一样,将自己的身体改造了,成为千万个傀儡中一员。这些年赚来的钱,除了一部分寄回了东北老家,一部分维持日常生活,多数都用来还读大学时候的贷款,以及改造身体所接的欠款。没有钱,也没有社会地位,想要在这谈情说爱,那是做梦的事情。他倒是期望自己有机会戴“绿帽子”,至少自己也算是有个女朋友。
11.
这个上午,戴着绿帽子的他,至少要送200份快递,其中有三件是大件快递:一台冰柜,一辆摩托车,一套书柜。除了冰柜,其他两件都拆散的零件,他需要现场将这些零件组装起来。
如果没有被系统接管的话,这三大件中任何一件他都搬不动。那冰柜至少有100kg,那摩托车少说90kg,而这实木书柜至少要150kg。他那瘦弱的身子,能搬动跟自己体重差不多的,已经不错了。
因为身体被系统接管,在系统的操控下,他至少可以搬动180kg的重物。虽然可以搬动至少180kg的重物,堪比专业举重运动员,但后果可能是,他肌肉会拉伤,关节会损伤,甚至会发生骨折。所以在他搬重物之前,系统会让他服用另一瓶黑色药剂,叫“超人水”。“超人水”可不是一种简单的兴奋剂,也是一种身体强化剂,能强化肌肉的力量,强化关节的承受能力,保护骨骼。但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加快人体的衰老。一般人是不会选择“超人水”的,但张小凡却允许系统让他使用“超人水”。因为使用超人水,他就会得到更多的报酬,既有使用“超人水”的健康补贴,也能从事工作强度更大收入更多的工作。至于牺牲健康这事,他并不是不在意,而是没得选,他可不希望等自己老的时候没有养老钱。
12.
他这个上午,送了220份快递,包括三大件都到客户手中。不过在派送实木书柜的时候,他还是发生了意外。
虽然服用了“超人水”,但在将这一套至少150Kg的实木书柜搬到客户楼上的时候,因为客户楼梯有水渍,他几乎差一点滑到,但还是在那一刻身体失去了平衡,导致右手更二头肌拉伤。那块肌肉红肿起来,胳膊一直在颤抖,但依然将这个衣柜安装好。
因为肌肉严重拉伤,剧烈地痛疼感让身体与系统之间再次产生了严重的对抗。他虽然表情依然保持着八颗牙的微笑,但眼睛正在变绿,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此时刚好中午,他回到了公司大厦,进入了医疗区的B区。B区主要诊治的对象就是身体尚处在接管状态的人,而A区则是那些没有处在接管状态中的人。
给他诊治是一个后颈都装着蓝色接管器的医生。
医生先用冷敷仪给他受伤的更二头肌进行冷敷,然后有在肌肉里注射一剂痛疼缓解剂,很快他眼角的泪水就止住了,然后又注射了一只肌肉修复剂。这已经不是张小凡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他的大腿曾经严重拉伤,血管都破裂了。当时拉伤原因是,他从未踢过足球,后来为了还上大学的贷款,他将接受了一次接管,于是别人通过控制这具躯体去踢足球,结果上场没多久,他在一次撞击中,大腿满是鲜血,然后在病床上躺了半年,最后他有一双不对称的大腿,一条大腿比另一条大腿粗一圈。
在诊治过程中,张小凡一句话没有说,医生也没有谁。他们都彼此保持八颗牙的微笑,只不过医生因为戴着口罩,遮挡住这八颗牙的笑容。
如果不是因为受伤,张小凡这具躯体需要一直工作到傍晚六点,工作满12个小时。但现在情况是,他已经受伤,是否继续工作,还要听他本人的意见,而且他需要换新的工作,无法继续送快递。
13.
他来到更衣室,脱光衣服,然后要经过一条过道,这条过道将对他全身进行清洗和烘干,清洗结束之后,他回到了放有储物柜的更衣室,储物柜里装有他来的时候穿的衣服。
他打开柜子,摘下后颈的红色接管器,一股电流从身上穿过,眼睛瞬间从蓝色恢复到棕色。他立马感受到右侧更二头肌的疼痛感,低头一看,发现那片皮肤赤红一片。
这个时候一个后颈有蓝色接管器的人走了过来。他一身西服打扮,是这里人力管理者。
“您好,您上午在工作的时候,发生意外,右臂更二头肌受伤,您现在感觉如何?”西服男面露八颗牙问道。
“我感到好痛,非常的痛。”张小凡说道。
“我们已经为您诊治,我们将为你的工伤进行补偿,并安排医生继续为您诊治。”
“这要多久能好,痛死我了。”
“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不过看您的情况可能会更久。您下午是否继续工作,我们会为您安排其他适合你当前情况的工作。”
“当然,我还要继续工作。”
“那请您重新到自动接管器区领取自动接管器。”
“我这次受伤,你们打算赔多少?”
“以您今天上午的工作收入为准,我们将赔偿您60倍,也就是一个月的收入。”
“那太好了。”张小凡似乎一下子感受不到痛疼,脸上绽放出笑容。
张小凡穿上衣服,归还了红色接管器,然后来到自动取接管器区。这一次,他获得了一个蓝色的接管器。
14.
他来到更衣室,脱光衣服,在后颈插上接管器,然后走过一个过道,最后他进入穿衣区。
这次他要穿的衣服竟然是白大褂,意味着他下午要担任一名医生。
果不其然,他下午来医务室的A区的放射科,成为这个科室的医生。
15.
下午在放射科的工作显得异常轻松。
他隔着玻璃,坐在操控台前,负责五个按钮,需要走的工作就是,根据来到情况不同,选择相应的按钮摁下来,偶尔会检查建立的病人身体上是否有金属器件。
下午来的了也没几个病人。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意味着这份过于轻松的工作对应着不高的收入。
但选择什么样的工作,完全由系统决定,他们唯一选择的,就是工作强度与收入多少。
他过去选择的多数是工作强度大、收入高的类型,而现在系统考虑到他身体的状况,就给他安排了这样的一份一手就能完成的工作,怕他如果从事其他工作,身体不合系统要求,而导致工作效率低下。
16.
傍晚夕阳西下,阳光透过大楼的玻璃照射到进来,洒落在每个角落,金色的阳光是如此的醉人,给所照射的地方都盖上一层金黄。
但对这个城市多数人来说,这不过是正常的落日罢了,只是白天结束,黑夜的开始。
但对张小凡来说,这却是生活的结束。
他蹲在“八颗牙”大厦门口,一脸沮丧,脸上挂着的泪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
因为他被告知,在他伤势没有好之前,公司将不再给他安排任何工作。
于是他来到其他公司寻找机会,结果都在安检环节被拒之门外。
如果“八颗牙”这家公司拒绝了,那么其他公司一定不会给他安排工作,毕竟没有哪家公司愿意去接管一具有问题的身体。毕竟有问题的身体,不仅会影响工作的效率,甚至可能会让公司背负起一笔昂贵的赔偿费用。
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或者任何一个人愿意接管他的身体,那该怎么办?他能做什么工作?他什么也不会,什么技能也没有,唯一有的就是这具供别人去操控的躯体。
17.
夕阳虽然早已经落去,北京的夜晚却像白天一样明亮。
张小凡,垂头丧气地走在北京的街头。
因为寻找工作机会未果,因为身体有伤,接连碰壁。
此时已经是凌晨2点。
提醒他睡觉的手机闹铃响起:
多睡有罪,少赚是愧!
贪睡一秒,穷困潦倒!
无眠北京,分秒必争!
早起少睡,才能富贵!
(于2019.5.1 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