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笔记 4.7《浪漫主义的根源》——浪漫主义的正真父辈
1.狄德罗的两种人格
人的两种人格:一是人工的,属于社会,遵循社会习俗,竭力八面玲珑。但是这种人的内心,还禁锢着另一种人格,具有狂暴、犯罪的特性,如果控制适当,他能成为伟大作品的创作者——尽管当时的人认为只有遵循惯例和规则才能写出优秀的作品。
在这世界上,在自然界本身,存在着一些无法化解的矛盾冲突,强者必须有呼吸空间,弱者只能退守一隅;弱者受苦自然会起来抗争,这没错,但是强者会镇压,这也没错。如此一来,冲突矛盾、悲剧死亡——各种恐怖的事情聚会发生。这样的观点是宿命论的和悲观的,既不科学,也不乐观。
2.卢梭的表达方式和实质内容
卢梭所说不外乎是:我们生活在一个堕落的社会,但,我们可以发现真理。真理不是通过深思熟虑或笛卡尔式的逻辑获得的,而是通过洞察人类之中那些单纯而未受腐蚀之人的心灵获得的。一旦真理被发现,那就是永恒的。(依旧是原汁原味的理性主义语言)
与百科全书派的区别是,他独特的思想状况、突如其来的狂喜和暴怒,语气迥异于十八世纪。百科全书们相信徐徐渐进,卢梭却相信连根拔起。
3.赫尔德对浪漫主义的贡献
三个观点:
1)表白主义
赫尔德认为人的基本行为之一是表白,是有话要说。一个人无论在做什么事情,都是在充分地表白自己的本性;如果他不能,那是因为他自我残害或自我限制,抑制了自己的能量。
十八世纪的美学界趣味:
(狄德罗、巴特神父、人们)艺术的价值在于它自身的特征,在于它之所以是它的那些特征。一只银碗之所以漂亮是因为它是漂亮的银碗,具有美丽的性质,无论这种美丽是如何定义的,碗的美丽与制造商无关,与制造碗的原因无关。
而对于德国人,特别是哈曼和赫尔德,艺术作品则是某人的一种表达,某种意义上是创造者的生活态度的一种表白。当我们欣赏一件艺术品时,我们就是在与创造者发生某种接触,它在对我们说话。那种仅从艺术品本身评论作品而不顾及它的创作者生平、精神状态、写作动机的观点,都受到赫尔德的激烈反对。
由此,如果艺术品是一种交流形式,那么它就不具备非个人的或恒定的价值。
2)归属的观点,意即归属于某一个群体
民歌含有(外人不解的)内在的东西,这就正好说明了一个道理:民歌之类的东西与自然界中那些沉默不语的客体不同,他们是人工制品,是为交流的目的而被创造出来的。有些事是个体所为,有些事则为群体之功,要问谁创造了民间歌曲,谁制定了德国的道德标准;这一切被深深掩埋在无法辨清个人面貌的历史遗迹里。唯一清楚的一点是,人创造了这一切。世界是人创造的世界,它是我们感觉所能把握的样子。
由此赫尔德发展出一个观点,即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可以归属的群体,也确实归属某一个群体。(我们归属于我们创造出来的世界,群体归属于群体创造出来的世界)
因为,每个希望表白自己的人都要使用词语。词语不是他个人的创造,而是经由传统意象代代相续的长流水,流到他身处。这长流已经容纳了别人的情感表白。如此一来,个人就与他人共饮一江水,这关系不易察觉,却仍是天性使然。
他提出将语言和土地作为民族纽带:隶属于同一群体的人,他们之间的共同点更直接地影响了他们存在的状态,而不同地域的人之间的共同点就没有这么大影响力了。某种心理特质把不同群体——不一定是民族,可能是更细小的群体单位——区分开来。
世界主义认为一个人无论身在何处——巴黎、哥本哈根、印度,都是在自己家里,赫尔德却认为人属于他本来该待的地方,民族是有根的。人只能根据自己的成长环境所提供的象征进行创造,他们成长的那个某种意义上的封闭社会关系密切,形成了独一无二彼此会意的交流方式。
3)真正的理想之间经常互不相容,甚至不能够调和。
如果每种文化的价值都隐藏在特定文化的理想之中,那么,每种文化都会拥有它自己的重心。如果你找到一个文化重心,就会发现一个事实,即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理想,这些理想各有其坚实的根基。希腊人与巴比伦人追求的理想不一样,但二者同样硕果累累
那么什么是生活的理想形式?我们不可能既当希腊人又当腓尼基人,我们不可能同时达到所有时空的理想极致。既然我们不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整个有关完美生活的观念就轰然崩溃。如果可以设立标准来裁决什么是完美的艺术作品、什么是完美的生活、什么是完美的人格;如果这些问题都有答案,那么舍此答案别无其他——别的答案尽管有趣诱人,也是错的。
但如果赫尔德是对的,那么希腊人理应朝着希腊人的方向前进。多样性和差异性不只是客观事实:它证明了造物主丰富多样的想象性、人类辉煌的创造力和无限可能性;如果事实如此,那么主张“如何生活”有一个终极答案的观点就毫无意义了。因为所有的答案都可能是不相容的。
作为一个人,他应当说出他认为是真的真理。对每个人而言,他所相信的真理与别人心目中的真理一样正当有效。如果赫尔德的话是对的,那么永恒哲学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