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蛙记
近来思虑混沌,心如枯横之木。胃火旺盛,而皮面干裂,迎风如吞火。为“仁德”二字所困,寻无出处。《老子》二卷重阅,心中疑惑愈重,轻盈逸渺之感已然无存。《德经》似为《道经》之注,措辞文采,立意相去甚远。一为“无为”之法,一为“治世”之度。
自丙申以来,初读《老子》,心悦臣服之至。遂自妄拜,以为门徒。目下,根基动摇,自惶惶不安。遥记当日与友,详观池中睡莲之姿,叶浮于水,密而不分,枝瘦且健达,花色艳而不妖,筑为永恒。有徜徉之态,亦不发于体外。遂以,物道相行。知物之三界相观,以人之眼观物,名法分离,知识而不关着;以我之眼观物,体己了了,志情充肆;以物之眼观物,自而生发,畅而无碍。
数年已去,然终困于世之情貌。虽多敏而常发,亦难留一瞬之功为。周旋至此,又往古时而去,不敢自识为明,愿以袭明承昭,志往四极。
惶惶无可相解,遂以白布为纸,以刀为笔。胸中无物,置己如空,悬且充盈,和合相生。有蛙出于虹石,前蹼倾出,后蹼立坐,极目而去。画紫山以绿氲狂荡,山色混乱,涂抹全局。欲刺生气,借灵而还。然家父犹疑:全无气势,似立体似平面,似瀑布暝于天地混沌。画物终于止笔,止笔听心,空则为满,缺则为溢。
舅父今日又作他解,甚为有趣。是为蟾蜍成精,历混沌入真纯。

蛙与它的国
2019/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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