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娅.普拉斯和安妮.塞克斯顿
前两天,购得美国自白派女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的一本诗集《普拉斯诗选》 ( 陆钰明 译 ,花城出版社2014年版 ) ,译的还不错,还有另一位,安妮.塞克斯顿的《所有我亲爱的人》 ( 巴别塔诗典,张逸旻译,人民出版杜2018年版 ) 。
普拉斯的那首很为人知的诗《拉撒路女士》 ( 又译《拉扎勒斯女士》 ) ,那熟知的一段,这本诗集是译为:
" 死亡 是一门艺术,和其他事一样。 我干得极其出色。 "
而赵琼、岛子译的《美国自白派诗选》,则译为:
" 死 是一门艺术,所有的东西都如此, 我要使之分外精彩。 "
相对而言,后者译得要更好,将之置于将来时,凸现了一种果敢和决绝。 张逸旻译的塞克斯顿很不错,至少在目前的译作中是如此。
这两位美国女诗人是美国二十世纪诗歌中奇异的现象,谈论美国当代诗歌不能不谈到她们两个。尤其是普拉斯,被奉为美国当代伟大的诗人,如今,已被誉为 " 世界范围内谈论不朽伟大诗人不可忽略的一位 "。 而塞克斯顿则在《所有我亲爱的人》英文版编者导言中被称为是 " 美国文化的稀有之物 "。
无独有偶,这两位后来自杀的女诗人,都是天蝎座的,天蝎座的女性敢爱敢恨,多有更注重内心和灵魂的特点,在她们的诗歌中,充满了自我和灵魂的挣扎和冲突,这也大概是后来悲剧的一个重要因素 。
附:
《班迪楼公牛》
( 普拉斯 ) 陆钰明 译
黑公牛对着大海吼一声。 原本平和的大海, 在班迪楼前耸起。
桑树园中的女王凝视 不动如扑克牌上的王后。 国王抚弄他的胡须。
蓝色的大海,有四角的公牛脚, 不肯宁静的有着公牛似的大海, 撞击花园的门。
沿着黄杨树成排的林荫道,在血红的阳光下 向着喧闹的吼叫又折回 庄园主和女庄园们奔跑着。
巨大的青铜门开始爆裂, 大海从每一个裂口闯入, 杂乱,深蓝。
公牛奔腾涌起,公牛奔腾摔下, 不能被雏菊花环阻止 也不能被博学者阻止。
啊,国王的万顷良田在海水下, 王室玫瑰在公牛的腹中, 而公牛在国王的公路上。
注:关于班迪楼的公牛的素材源自英国民谣。
《你,马丁医生》
( 塞克斯顿 ) 张逸旻 译
你,马丁医生,从早饭 走向疯狂。 八月下旬, 我溜过那条防腐隧道 那儿的活死人仍在叙说 他们用骨头顶撞治疗。 我是这夏日旅店的女王 也是大笑在死亡之茎上的
蜜蜂。 我们站成几排虚线 等待,他们打开门锁, 在晚餐室冰冻的门前 把我们清点。 行过口令, 我们便穿着笑脸劳动服走向 肉汤。 我们并排咀嚼,我们的餐盘 吱吱嘎嘎,像学堂里的 粉笔。 没有能割开 你喉咙的刀。 我 做了整个上午的软皮鞋。 起初我的手 什么也不拿,因它们曾为之工作的生活 而松脱。 如今我学着把 它们收拢,每根愤怒的手指都要求我 修补明天将被别人损毁的
东西。 当然,我很爱你; 你从那塑料天空探身, 我们这一区的神,所有狐狸的王子。 那些折断的王冠是新的 纸牌杰克戴上了。 你的第三只眼 将我们于其间睡觉、哭泣的盒子。
我们在这儿成了体型那么大的 孩子。 所有人里我长得最高, 病房最好,你出入疯人院 管人是你的事业,你是我们巢穴里 一只神谕之眼。 外面大厅的对讲机 呼叫你了。 你在狐性的孩子们的 拉拽中变形,他们跌落
如霜冻着的生命洪流跌落。 而我们是魔法自语自言, 吵闹而孤孑。 我是我所有忘却了的罪孽的 女主。 我仍迷失吗 ? 曾经我很光鲜。 现在我是我自己 正清点着这一排那一排等在寂静架子上的 软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