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的月光
今晚没有月亮。
“你 到底有没有？”他直盯盯地看着妻子。
妻子开始回想，是哪里暴露了秘密。
他下班回到家，放好衣服坐下等开饭。她把饭菜一一端上餐桌，今天特意煮了丸子汤，记得前几天他提过想吃。她去市场买食材，回忆起小时候舅舅拌肉馅儿、剁碎香菜，手掌捏紧再从虎口放出一个个小丸子，蹦蹦跳跳地落入滚烫的开水，和火锅里下虾滑还不太一样。
他并没吃太多，也没对丸子表示惊喜或者意见。风有点凉，她把阳台的落地窗关上，对着他坐下。
白天她把冬季的睡袍、毛衣、毯子都洗了一遍，正好挂在太阳底下晒晒，柔软的丝绒一遍遍滑过手心，有点痒又有点暖。她拂过耳边的碎发，冲远处的公园眯眼，几个年轻人躺在草地晒太阳，老人慢悠悠地在长椅上坐下，几只个头明显有差异的，不被笼子和牵引绳束缚的狗正疯狂地大步追逐奔跑。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要么坦白，要么以最快的速度一笑而过。
要说有，她还真是有一个情 人的。一个月见一次的频率，只是去餐厅喝茶，聊心事，一副知己的样子、可对方似乎没把她当成是可以正式恋爱的对象。当然，她已经结婚，又能要求谁跟她带着爱情的心情交往？
她有点困了，大概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又早早起床，可他似乎没在开玩笑。他怎么永远意识不到她是疲惫的？随时抛出大大小小的问题，一定要听到回答，就不能明天再说吗？就像上次他突然中午回家，说要找护照，硬是把她从午睡中吵醒。明知她一向睡眠有问题。
他没什么不好，顾家，也珍惜她。反倒是她情绪不稳，动辄拉下脸，一个人躲进卧室不出来。有时她甚至怀疑这不幸是不是自己的臆想，是不是相处久了，忘记了当初为何选择在一起。
也许她更讨厌自己。都是另一半是自己的寻找其实是对自己完整性的追逐。他是她仰慕的样子，于是她自卑，她觉得被轻视。脆弱的自尊心莫名其妙的总是要被在意。
他还坐在沙发上等，只是从壶里倒了杯开水，她顺势递过杯垫儿，他接住，动作连贯，只需1秒。
到底谁先绷不住，是忽略情感的丈夫还是甘心丢下阵地的妻子？客观的说，没有绝对的被害人和道德犯。制高点的话语权在成年人的婚姻里并不存在，除非涉及到分割财产。一想到分割财产，又是个麻烦事儿，家里的每样东西都是经过了她漫长而细心地挑选。尽管不像其他情侣怀着对家的美妙构想一砖一瓦共同参与，她只管买，他都没意见，还乐得清闲不用操劳。
”别开玩笑了，你看我有时间吗？“她及时露出笑颜。
”恩。要不，一起去公园坐坐吧？这会儿人少，不会吵到你。”
“好。”
她忽然向空气中伸出双手，啪，合账拍死一只蚊子。她摊开手看了看，掌心并没留下血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