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海生 第6场 白露凋零

【查海生】第6场：白露凋零，母亲的反对 刘路读海子2018-12-18  作者丨刘路 排版丨山城夜猫 我们一起读海子  第六场 人物：白露，蒋母 蒋母:白露母亲，呼和浩特某大学法学教授，生在农村。 时间：1986年春节前夕 地点：呼和浩特白露家 宽敞的客厅，中间靠里的桌子上有一台进口彩色电视机。早饭后，蒋母斜倚在沙发上，悠闲的翻着报纸。白露坐在对面，像是在看一本小说或者诗集。  蒋母：（盯着报纸）露露，你还记得赵伯伯家的小森么？ 白露：记得。小时候去过他们家好几回呢。小森哥现在怎么样了？几年前不是听您说去美国了么？ 蒋母：小森这孩子真争气。他现在博士都毕业了，已经拿到某常春藤大学的教职，今年才二十七，说都已经是副教授了。 白露：小森哥打小就是女孩子们眼中的白马王子。我记得上初中的时候，就听说她带了一个漂亮的姐姐回家过年呢，现在都该结婚了吧？ 蒋母：（依然盯着报纸）早就分了。那姑娘是农村的，你赵伯伯可看不上。 白露：（欲言又止，小声嘀咕）您不也是农村的么？ 蒋母：你寒假回来之前，赵伯伯和小森都来过。我把你的相片送给了他。你小森哥拿到你的相片，看了半天，一个劲的夸你美丽大方气质好呢！ 白露：（放下书，抬头）我的相片？我的相片怎么随便送人呢？ 蒋母：小森这样一表人才，你在政法学院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小森听说你回来了，说明天要来我们家给你接风呢。 白露：他来给我接风？送他我的相片？您这是给我们牵红线呢？ 蒋母：（抬头看白露，仍然拿着报纸）你又没有对象，牵个红线怎么了？（仍旧看报纸）小森这孩子我看上了。 白露：谁说我没有对象？ 蒋母：（抬头）有对象了？ 白露：嗯，有了。（拿起书） 蒋母：哪里人？做什么的？ 白露：安徽人。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刚毕业两年多，只比我大一岁。 蒋母：这么年轻就当大学教师，也是个人才呢！爸妈一定很厉害吧，是个学二代？ 白露：不是。他家是农村的，爸妈都没怎么上过学。 蒋母：农村的？他人长得怎么样？高么？ 白露：人挺帅的呀。只是，个子，不高。 蒋母：个子不高？有多高呀？一米七五？ 白露：没有。 蒋母：一米七二？ 白露：也没有。 蒋母：到底多高？ 白露：跟我差不多吧，一米六多一点。 蒋母：（坐直了）才一米六？你找这么矮小的男人，又是农村的，出去怎么见人？ 白露：妈，你怎么这么说？农村的怎么了，你自己不也是农村的？ 蒋母：农村不农村倒也罢了，这么矮小的男人，你不怕丢了我们蒋家的人？（放下报纸）我就不明白了，我闺女这么如花似玉，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又矮又疯的乡下土包子？ 白露：什么？你说他疯？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他疯？ 蒋母：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你回来之前，你在清华的表哥就把你恋爱的事和盘托出了。说你男朋友是个诗人，整天写一堆别人看不懂的诗，在圈子里也不被认可。我不同意你们交往。 白露：（再次扔下书）从小到大，你什么都管。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我要报师大中文系，你非要我读无聊的法律，说毕业后安排我去法院。可是我不喜欢法条，我喜欢诗歌，我喜欢自由！ 蒋母：中文系有什么前途？别看这几年很热，过不了几年，有他们挨饿的时候。等你工作几年了就会明白妈妈的先见之明。自由？有钱有势才能有自由！写诗，流浪算什么自由？你就是没吃过苦。早知道你这么不听话，还不如趁早把你送到国外吃几年苦头，也不会被那个乡下土包子花言巧语勾走了魂。（长叹一口气，改变语气）乖女儿，听妈妈的话，别跟那个乡下土包子纠缠了。你明年就要毕业了，我和你赵伯伯已经安排九成了，只要你点头，毕业后就完婚，之后跟小森去美国。 白露：不，我们不会分开，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蒋母：你们出身不同，成长经历不同，感情基础不会牢固的。 白露：可是我们有诗歌。 蒋母：我不否认共同的爱好能够连接心灵。可是那远远不够。你可能还不够了解你自己。就说他的先天条件吧，他的矮小，你真的不介意么？你真的要跟这样一个矮小的男人生儿育女？（白露沉默）还有，他是个诗人，可是他并不有名，没有足够的光环能够令你长久仰望。他会一生默默无闻，你对他的信心会消磨。女人永远臣服于强者，这是女人的天性。他不够强大，你还要忍受他农村的家人，一大堆穷亲戚，你会觉得不值。在他和小森之间，他没有任何优势。你对他的忠诚敌不过你的本能和社会的现实。 白露：可是他是我的初恋。我愿意和他一生一世。 蒋母：是，你的初恋，这是你不愿跨出去的原因。可是这个世界的评价会滋长你内心对他的不满，总有一天你会恨他用初恋绑架了你。你有更好的选择，你终究会离开他。在恋爱中，你会高估自己的忠诚，善良和情义。 白露：可是对他的忠诚，善良和情义就是我内心真实的声音。 蒋母：不，那不是你内心真实的声音。成为主人，忠于强者才是你内心真实的声音。你内心真实的声音在嘲笑你呢。它说，放开我，你这个又矮又穷的乡下土包子，你想用你多情的眼泪和天真的诗句留住我？你想用你那帮乡下穷亲戚仰视的眼神感动我？你以为我是观音菩萨、王母娘娘？滚开，你这癞蛤蟆，别弄脏了我的羽毛！ 白露：可是我们的心是契合的。 蒋母：你不只有心，还有胃，还有脑。你的心高不过你的脑，低不过你的胃。你的胃不舒服，你的脑不快乐，你的心能幸福么？我不会强行拆散你们，既然你们的爱情经得起海枯石烂，见一眼小森哥又能怎样？ <第四场完> 90后，海子老乡，生于安徽某村庄。现就读于南开大学。自认为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诗人。曾求学漫游于北京，现流浪于天津。原创内容，转载请注明来源。如有演出合作，请联系邮箱windowpainter@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