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on and Sixpence 第56、57章

他扭转门把走了进去。一阵臭味扑鼻而来，让他顿感恶心。他用手帕捂住鼻子，强迫自己往里走。光线很昏暗，由于他刚才在明亮的阳光下待过一会儿，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随后他吓了一跳。他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似乎闯进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依稀看见一个原始大森林，树下走着一些赤身裸体的人。然后他才看出是墙上有壁画。

......

他感觉到了那种观察世界开端的人所能感受到的敬畏和兴奋。这幅壁画是宏大的、性感的、热情的，然而也有某种恐怖的成分，让他畏惧。这幅壁画出自一个深入大自然的隐秘深处并发现了既美妙又可怕的秘密的人的手，出自一个了解那些猥亵得不适合为世人所知的事物的人之手。壁画里有某种原始的成分，很可怕。它并非人力所为。它引发了库特拉医生对黑暗魔术的模糊记忆。它既是美丽，又是污秽的。

“我的上帝，这就是天才。”

这句话脱口而出，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话。

......我想象，他一定通过壁画说出了他对生活的全部理解和他凭直觉预见到的一切。我想象，他也许在画里终于找到了宁静。控制他的魔鬼终于被赶走了，随着壁画的完成（他一生都在痛苦地为此做准备），他那远离尘嚣的、饱受折磨的灵魂终于得到了安息。他愿意赴死，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壁画的主题是什么？”我问。

“我不太清楚。那壁画很奇怪，很荒诞。它描述的是世界之初的图景，有伊甸园，有亚当和夏娃，以及我不知道的东西——那是对男女之体的赞美诗，是对崇高、冷漠、可爱、残酷的大自然的赞歌。它让你感觉到空间的无垠和时间的无限，让你产生敬畏。因为他画了许多我每天都能在周围见到的树木，椰子树、榕树、凤凰木、鳄梨树等，所以此后我对这些树的看法就不一样了，仿佛它们有灵魂，也有奥秘；我总是差一点就捕捉到这些灵魂和奥秘，但它们总是溜走。壁画的色彩虽然是我熟悉的，但又有所不同。它们各有独特的意义。那些赤裸的男人和女人也是如此。他们属于尘世，是用泥巴捏的，但同时又有某种神性。你看到赤裸裸的、显露原始天性的人类，你感到害怕，因为你看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