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昨天》
心里念着事,便回家了一趟,处理完,还有一天空闲的时间,正好将那些读书时候留下的课本整理整理。
在库房里倒腾半天,才找到那只箱子,等搬出来放到院子里,背上已经湿透了,换了衣服,打了一盆水,将箱子清洗一遍,便显出样貌来。箱子是爷爷迎娶奶奶的嫁妆,爷爷过世后,就用来装书了,箱子已经掉了漆,露出暗黄色的木纹,上面布满了受潮被腐蚀的小洞,箱子的边角上也皆是黑色的泥垢,铜把手的拉环不知到哪去了,仅剩一块黑乎乎的卯片。
歇息片刻,等湿气散了,就打开了箱子,顿时闻到了一股夹杂着木头腐烂气味的黑墨水味道,赶紧捂着鼻子后退两步,等着气味散了,才走到箱子前面,看着箱子里堵到顶的一摞摞的书籍,先记得的倒是第一次考了十七分的生物成绩。
院子里不太好放书,便回屋里拿了几个装完化肥的袋子,铺到院子里,又搬来一把椅子,背着阳光,放下了,坐在箱子前面,好整理这些书籍。箱子里大多是读书时候的课本,先拿出来的就是高中时候的,一本英语书,翻了一遍,课本里零星的留下了一些字迹,书面上写着一句诗:出阁入相当三朝,一剑残虹贯九天。高中的时候和英语老师谈过一次话,下午课后在走廊讲了一些提升成绩的方法,她最后说:“你能保持这些习惯,英语成绩就能提升上去。”
我答了一句:“不能。”
她盯着我的眼睛,有个几秒钟,转身就走了,高跟鞋敲在走廊里,咚~~咚~~咚~~
高中的课本里留下字迹最多的是化学和语文,班主任老师是教化学的,从初中提拔上来,讲卷子的时候喜欢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挨个提问,讲不出来就是打板子,只是最近一次见他已经是两年之前的事情了。
将这些课本放在化肥袋子上,箱子已经空了一半,当然还有一些在那时自个掏钱买的小说,隋唐演义,西厢记,茶花女,镜花缘等,这些书是单独放在一起的,只是镜花缘就看了几页。意外之喜是找出了一本日记,日记本是一位张老师送的,草绿色的书皮,带有小型的密码锁,本子方方正正,里面仅写了一段小品,一段胡诌的七言故事。在后来大学放假的时候,去过镇里,在离学校门口的一家饭馆里又吃了一次刀削面,听人说,以前的老板出车祸死了。倒是那个老板娘,整理整理外凸的牙齿,再嫁人是没问题的。
箱子里还翻出来一张光碟,朱孝天版本的《楚留香》,初中时候只要是零花钱都买了武侠小说,拿起一本,翻开来,却是一点都看不进去,也只好全部拿出来,和其他买的书放一起。
箱子的书也没多少了,还有一些更早的,倒是在初中英语课本上,又看见了这句诗,也是写在书面上:出阁入相当三朝,一剑残虹贯九天。
箱子里没书了,只剩下一些虫子的躯壳,便站起身来,活动活动。院子里摆了两堆书,趁着太阳还没下山,赶紧将这些课本塞进化肥袋子里,搬到库房门口。买的书找了个纸箱子装起来,放进屋里。这只破箱子便搬到了大门口,等着过冬当柴火了。
看着太阳,还要等一会才下山,正好坐在椅子上休息片刻,张老师就是这样在早上搬一把椅子,坐在太阳底下,拿着笔备课。有一天,他穿了一套西服,头发也打理的干净整洁,在正对着教学楼的旗杆低下,像往常一样,拿着笔,在教材上写着什么,只是突然听到:“张老师,赶紧把你桌子上的方便面盒子给扔了,就这样放着,像什么样子。”
张老师放下书,边跑边答应着:“来了,来了。”
那天在教学楼,我正好在走廊里背着英语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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