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mfries吟游诗人彭斯&寒山拾得》


如果说日本的浮士绘被介绍到西方引起轰动让我们羡慕不已的话,我们古代也有诗歌在国外被很推崇过,当年《在路上》的作者对美文奉若至宝。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寒山诗远涉重洋疲惫求解脱的一代The Beat Generation将寒山奉为偶像,诗歌一时之间风靡欧洲。寒山诗被翻译成英语和法语为众多的读者所接受,在那里他赢得了比李白、杜甫还要高的声誉。
寒山作为中国唐代少有的几位白话诗人之一,二十世纪以来一直受到日本学者的推重。日本研究寒山拾得诗歌的深度和力度,远远超过中国本土。应了我们一直说的一句老话,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胡适《白话文学史》将寒山、王梵志、王绩三人并列为唐代的三位白话大诗人。明治三十八年起,寒山诗就在日本一版再版,并且有十多位学者对其诗作了大量研究、注释及翻译工作。
在中国正统文学史中基本不入流的寒山诗,获得日本各界的持久青睐的原因,有学者认为寒山诗俗语白话的语言风格,易被同属东亚文化圈理解。寒山诗因其质朴的语言风格、幽玄的禅宗境界、不入世浊的隐者情怀、回归自然的生态意识赢得了日本学术界和民间大众的持久喜爱。
20世纪文化研究的发展使得文学的雅俗之隔逐渐消解,文学经典也迎来一个众声鼎沸、雅俗并存的时代。对于通俗文学的重新认识,使得寒山诗即使在现当代的日本也获得了巨大的文学名声,并因此成为其文学典范,寒山诗在日本的经典地位于是得以牢固确立。著名小说家森鸥外,根据寒山诗集前闾丘胤的序言写了名为《寒山拾得》的小说,不少评论家认为是其最好的作品之一。
日本历代画士对寒山拾得的形象都极为偏爱。一头乱发,裂牙痴笑,手执扫帚的两个小疯和尚,成为日本画界的一个熟悉题材。
1958年岩波书店出版的,日本著名汉学家入矢义高译注的“寒山诗”在汉学界影响力最大,译注本选诗120余首。
1970年东京筑摩书房出版的入谷仙介、松村昂的《寒山诗》(该书系《禅之语录》系列丛书之13卷)也具有极大的影响力,它还是目前最完整的寒山诗的日本语注释本。共收寒山诗306首,丰干诗2首,拾得诗55首。
1977年日本发行了一套雕版印刷的国宝邮票,其中50日元的一枚,便是诗人寒山的画像。
日本名画家雪舟和日本绘画上影响最大的。狩野画派的集大成者,狩野元信都曾以寒山拾得为题材作过画,前者有《寒山拾得图》,后者则绘过《丰干·寒山拾得图》。
值得一提的是在日本镰仓时代,南宋著水人物画家梁楷和元代禅僧画家因陀罗等人作品随同禅宗传到日本,导致日本禅风墨绘的形成并发展。这二人在日本画界一直享有崇高的地位,并都曾画过寒山拾得像。陀罗的《禅机图断简寒山拾得图》还获得了“日本国宝”的桂冠。
浮士绘和寒山拾得都有一个共同点:表面简单不浮华很贴近生活,内涵十分的深刻丰富。哲学层面上的意境是朗朗上口每个人的会背诵的唐宋李白,杜甫不能相提并论的。
寒山诗蕴藏着神秘的禅机哲理、俚语俱趣拙语俱巧叠字的连用等方面形式自由感情朴实、语言通俗多用比拟的手法等几大艺术特点,具有民歌那种通俗、质朴、生动、清丽的特色、常采用民歌中的比、兴手法、尤其注重自然界声音的模拟、体制上一般都较为短小形式和风格是比较多样的。
似儒非儒,非儒亦儒;似道非道,非道亦道;似僧非僧,非僧亦僧;似俗非俗,非俗亦俗,唐人中以诗来写禅理,写得最多,写得境界最精湛的,应该是寒山。独特的艺术风格,情景交融信手拈弄,机趣横溢诙谐谩骂之辞有如空谷传声。寒山诗所独有的风格为后代文人所模仿,从而形成独特的寒山体。
三界横眠闲无事,明月清风是我家。
他的诗歌的最早传播者是道士。唐人把他编作成仙的道士下凡、宋朝被佛家公认为文殊菩萨再世、元朝他的诗流传到朝鲜和日本、明朝他的诗篇收入《唐音统签》的《全唐诗》中,被正统文化认可、清朝雍正把他与拾得封为和合二圣,居然成了老百姓礼拜的婚姻神和爱神……
20世纪60年代,美国的嬉皮士运动中他被封为祖师爷。这样一个传奇人物连真实姓名也没有留下,只是以号行世——寒山子。
唐代人肉身凡胎并非仙人,一位叫寒山另一位叫拾得。寒山是个诗僧怪僧,曾隐居在天台山寒岩,与寺中的拾得和尚相见如故,情同手足,后人曾将他们的诗汇编成《寒山子集》。
寒山诗十分接近口语,堪称唐代白话诗的典范,在白话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由于它比较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的语言面貌,对于了解唐代口语的语音、词汇、语法,对于研究中古和近代汉语,对于研究汉语发展史,都是极其珍贵的资料。
寒山的生平听他自述:寻思少年日,游猎向平陵……联翩骑白马,喝兔放苍鹰。
口语体的白话诗寒山的诗风和100年前的王梵志一脉相承。他生活在大唐盛世,却入山作了隐士。他生前寂寂无名,身后却声誉日隆,并绵延千年至今不断——白居易、王安石都写过访拟他的诗集的诗篇,苏轼、黄庭坚对他的诗有特殊的兴趣,朱熹、陆游关心过他的诗集的出版与校勘。他没有正式进入哪所寺庙剃度,唐朝苏州城外的一座著名寺庙(寒山寺)却以他的号命名。
寒山拾得图推荐:
日本万叶庵藏苏山玄乔绘《寒山拾得指月图》。
东京国立博物馆藏14世纪传颜辉笔《寒山拾得图》。
东京国立博物馆藏元代画僧因陀罗绘《寒山拾得图》。
美国史密森尼博物院收藏佛教艺术品十四世纪禅画《寒山拾得图》。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14世纪《寒山拾得图轴》。
PS:《坊间故事唐贞观高僧》
国清三隐长住天台山客岩幽窟中。与拾得、丰干皆隐栖天台山国清寺,故称。
寒山好峰谤唱偈,没有篇句,即题于石间树上。寒山诗有鲜明的乐府民歌风,通俗易懂,机趣昂然,多作佛门警世语。全唐诗汇编成《寒山子诗阜》一卷,收录诗歌三百余首。
寒山诗写得很美,但脾气却十分怪癖,常常跑到各寺庙中望空噪骂。曾在天台国清寺当过厨僧,与寺中的拾得和尚相见如故,情同手足。
拾得是个苦命人刚出世便被父母遗弃在荒郊。天台山高僧丰干和尚化缘经过,慈悲为怀将其带至寺中抚养起名“拾得”,以后这条小岭也因此叫做“拾得岭”。
在国清寺拾得受戒后,被派至厨房干杂活,当时寒山还没有到国清寺,拾得常将一些余羹剩菜送给未入寺的寒山吃,真谓贫贱之交。
国清寺丰干和尚见他们如此要好,便让寒山进寺和拾得一起当国清寺的厨僧。自此后他们朝夕相处,更加亲密无间。寒山和拾得在佛学、文学上的造诣都很深,他俩常一起吟诗作对,后人曾将他们的诗汇编成《寒山子集》三卷。
寒山拾得后被人传说成心中的“和合二仙”。传说他们手持的物品,件件都是有讲究的。那荷花是并蒂莲的意思,盒子是象征“好合”的意思,而五只蝙蝠,则寓意着五福临门,大吉大利!
清代雍正年间,雍正皇帝正式封寒山为“和圣”、拾得为“合圣”。几年以后,拾得外出传道,云游各地。据说他后来东渡到了日本,如今日本还建有“拾得寺”和“寒山寺”。而寒山一直在苏州枫桥镇上施药舍茶,最后在枫桥寺院圆寂。
苏州枫桥这座寺庙原名“妙利普明塔院”,因寒山和拾得在此居住而出了名,以后便改称为“寒山寺”。直到现在,寒山寺里还塑着和合二仙相亲相爱的塑像。另外在寺院里面还有一块寒山和拾得画像的碑刻,以表对二位高僧的纪念。
PS2:《古尊宿语录》问答
寒山问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
拾得答曰: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寒山问拾得:如果世间有人无端的诽谤我、欺负我、侮辱我、耻笑我、轻视我、鄙贱我、厌恶我、欺骗我,我要怎么做才好呢?
拾得回答说:你不妨忍着他、谦让他、任由他、避开他、耐烦他、尊敬他、不要理会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绝妙的问答,蕴含了面对人我是非的处世之道,经历一千多年至今仍然脍炙人口。
拾得留存的50多首诗,通俗平直幽默为特色,犹如山花,素淡清幽别占一枝。
东西方历史及文化怀念寒山拾得作比,我们引出苏格兰人民对其国家诗人罗伯特·彭斯。彭斯的诗歌和寒山拾得一样富于本土气息,但他们又远远不止于本土,表达的真情实感是具有普世价值的。
PS3:《吟游诗人彭斯》
恨今朝相逢已太迟,今朝又别离。流水幽咽,花落如雨,无限惜别意。白石为凭,明月作证,我心早相许。今后天涯,愿常相忆,爱心永不移。
罗伯特·彭斯生于1759年1月25日,每年的苏格兰最伟大的诗人彭斯之夜,苏格兰人会举行彭斯晚宴,吃Haggis(苏格兰传统食品),诵读彭斯诗作并传唱其民歌。Auld Lang Syne原为苏格兰语,现在世界各地的新年晚会、毕业典礼、送别会,或是葬礼上人们都在用自己的语言吟唱着这同一首歌《友谊地久天长》,也是1月25日苏格兰彭斯之夜餐后,最受欢迎的闭幕曲。
《致哈吉斯》是彭斯之夜的主角。在吃哈吉斯前,还要先诵读一遍彭斯的诗篇Address to a Haggis。苏格兰国菜Haggis由羊肚包裹着羊内脏制成的美食,几乎是民族象征。
莎士比亚的生日没有被列为国定纪念日,而这样的殊荣,彭斯却得到了。
1759年,罗伯特·彭斯出生于苏格兰西南部的艾尔郡的一个佃农家庭,很小的时候开始饱读亚历山大·蒲柏,劳伦斯·斯特恩等英国作家的作品,在这些文学先驱以及乡村风光、体力劳作、异性之美的共同作用下,彭斯对诗歌产生了浓厚兴趣,27岁时他的诗作在苏格兰已无人不晓。
浪漫的诗人被邀请到爱丁堡,诗歌、自然、美酒、女人就是彭斯人生的写照。18个月后发现写诗的收入,根本无法支撑他选择回归农村,回到妻子的身边成了税务官,一边任职一边创作。
彭斯晚年协助詹姆斯·约翰逊编辑了《苏格兰音乐博物馆》,与乔治·汤姆森合作创作了《苏格兰原创音乐精选集》。苏格兰人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在37岁时因心脏病离世。离世前彭斯曾说过这么一句话:今后,我一定会比现在更有名。随着二十世纪的到来,寒山诗也越来越多地被世人接受并广泛流传。正如其诗所写:“有人笑我诗,我诗合典雅。不烦郑氏笺,岂用毛公解。不恨会人稀,只为知音寡。若遣趁宫商,余病莫能罢。忽遇明眼人,即自流天下。”二十世纪的寒山诗果然遇到了众多的“明眼人”。
苏格兰人是大不列颠帝国的中流砥柱,他们将现代文明传扬到欧美乃至全世界,奇迹般地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哪儿我飘荡,哪儿我遨游,我永远爱着高原上的山丘。
PS4:《寒山子诗集选》
《凡读我诗者》
凡读我诗者,心中须护净。
驱遣除恶业,归依受真性。
《重岩我卜居》
重岩我卜居,鸟道绝人迹。
庭际何所有,白云抱幽石。
住兹凡几年,屡见春冬易。
寄语钟鼎家,虚名定无益。
《可笑寒山道》
可笑寒山道,而无车马踪。
联溪难记曲,迭嶂不知重。
泣露千般草,吟风一样松。
此时迷径处,形问影何从。
《吾家好隐沦》
吾家好隐沦,居处绝嚣尘。
践草成三径,瞻云作四邻。
助歌声有鸟,问法语无人。
今日娑婆树,几年为一春?
《琴书须自随》
琴书须自随,禄位用何为。
投辇从贤妇,巾车有孝儿。
风吹曝麦地,水溢沃鱼池。
常念鹪鹩鸟,安身在一枝。
《弟兄同五郡》
弟兄同五郡,父子本三州。
欲验飞凫集,须旌白兔游。
灵瓜梦里受,神橘座中收。
乡国何迢递,同鱼寄水流。
《一为书剑客》
一为书剑客,三遇圣明君。
东守文不赏,西征武不动。
学文兼学武,学武兼学文。
今日既老矣,余生不足云。
《庄子说送终》
庄子说送终,天地为棺椁。
吾归此有时,唯须一番箔。
死将喂青蝇,吊不劳白鹤。
饿着首阳山,生廉死亦乐。
《人问寒山道》
人问寒山道,寒山路不通。
夏天冰未释,日出雾朦胧。
似我何由届,与君心不同。
君心若似我,还得到其中。
《天生百尺树》
天生百尺树,剪作长条木。
可惜栋梁材,抛之在幽谷。
多年心尚劲,日久皮渐秃。
识者取将来,犹堪柱马屋。
PS5:《彭斯诗选》
《一朵红红的玫瑰》
啊,我的爱人象一朵红红的玫瑰,六月里迎风初开;
啊,我的爱人象一曲甜蜜的歌,唱得合拍又柔和。
我的好姑娘,多么美丽的人儿!我呀,多么深的爱情!
亲爱的,我永远爱你,纵使大海干枯水流尽。
纵使大海干枯水流尽,太阳将岩石烧作风尘。
亲爱的,我永远爱你,只要我生命犹存。
珍重吧,我唯一的爱人,珍重吧,让我们暂时别离。
但我定要回来,哪怕千里万里!
《天风来自四面八方》
天风来自四面八方,其中我最爱西方。
西方有个好姑娘,她是我心所向往!
那儿树林深,水流长,还有不断的山岗,
但是我日夜的狂想,只想我的琴姑娘。
鲜花滴露开眼前——我看见她美丽的甜脸;
小鸟婉转在枝头——我听见她迷人的歌喉;
只要是天生的好花,不管长在泉旁林间哪一家,
只要是小鸟会歌唱,都叫我想到我的琴姑娘!
《玛丽·莫里逊》
啊,玛丽,守候在窗口吧,这正是我们相会的良辰!
只消看一眼你的明眸和巧笑,守财奴的珍宝就不如灰尘!
我将欢乐地忍受一切苦难,牛马般踏上征途,一程又一程,
只要能得着无价的奖赏——那可爱的玛丽·莫里逊!
昨夜灯火通明,伴着颤动的提琴声,大厅里旋转着迷人的长裙。
我的心儿却飞向了你,坐在人堆里,不见也不闻;
虽然这个白得俏,那个黑得俊,那边还有全城倾倒的美人,
我叹了一口气,对她们大家说:“你们不是玛丽·莫里逊。”
啊,玛丽,有人甘愿为你死,你怎能叫他永远失去安宁?
你怎能粉碎他的心?他错只错在爱你过分!
纵使你不愿以爱来还爱,至少该对我有几分怜悯,
我知道任何冷酷的心意,决不会来自温柔的玛丽·莫里逊。
《如果你站在冷风里》
啊,如果你站在冷风里,一人在草地,在草地,
我的小屋会挡住凶恶的风,保护你,保护你。
如果灾难象风暴袭来,落在你头上,你头上,
我将用胸脯温暖你,一切同享,一切同当。
如果我站在最可怕的荒野,天黑又把路迷,把路迷,
就是沙漠也变成天堂,只要有你,只要有你。
如果我是地球的君王,宝座我们共有,我们共有,
我的王冠上有一粒最亮的珍珠——它是我的王后,我的王后。
《郎吹口哨妹就来》
(合唱)啊,郎吹口哨妹就来,啊,郎吹口哨妹就来!
哪怕爹娘气得发疯,啊,郎吹口哨妹就来!
你要求爱得悄悄来,后门不开不要来,
来了从后院上楼别让人见,见了装作不是为我来,
见了装作不是为我来!如果在教堂和市场碰上我,
你要装作无心看我就走过,走过了可要把你的黑眼偷偷瞧,
瞧着了又当不知道,瞧着了又当不知道!
有时候你该发誓赌咒不理我,有时候不妨说我长得丑。
但是啊,就为假装也不许把别的姑娘勾,
我怕她们会把你的心来偷,我怕她们会把你的心来偷!
(合唱)啊,郎吹口哨妹就来,啊,郎吹口哨妹就来!
哪怕爹娘气得发疯,啊,郎吹口哨妹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