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有个「苏明玉」
30岁,危机四伏。
也许很多人会说,三十岁?你危机个屁呀。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总觉得别人比较容易,别人的三十岁当然是个屁。
电视剧《都挺好》热播,姚晨饰演的苏明玉一时成为话题人物。
卡在30岁的女强人,带着主角的光环,即使面前有一个惨不忍睹的原生家庭,背后依然有一个强大的臂膀。
30刚出头,财务自由,早已做到了通俗意义上的成功,放在其他家庭里都应该是被捧在手里的“天之骄女”。
可她和所有普通的女孩子们一样,胶着在生活的夹缝里。

母亲重男轻女处事不公的跋扈,父亲在母亲生前自私懦弱的妥协,母亲死后自私贪婪的无赖。一个不能明辨是非只会隔岸观火的大哥,一个暴力冷血啃老成性还不以为然的二哥。都让苏明玉遇上了。
都说家庭是“爱的避风港”,在苏明玉面前,家庭是“无底深渊”是“悬崖峭壁”,甚至是直接肉体上的拳打脚踢。
很多人说,编剧比上帝都残酷,苏家除了明玉没有一个“正常人”。
可编剧又是爱明玉的。给了一个既可以“小奶狗”又可以“小狼狗”的石天东,暖胃也暖心。还给了他一个如父如兄般的“人生导师”师傅老蒙。
虽然职场上依然兵荒马乱,可那种难受,都像是花样游泳,招式自己选,得分自己扛,终究不是无法直视的切肤之痛。而且还有队友陪伴,终究就是一场比赛。
现实生活中30岁的女孩子应该做什么呐?躺在男朋友或者老公的怀抱里撒娇?带着自己脸蛋儿果冻般的孩子一起晒太阳?计划着假期旅行的路线?在朋友圈晒着自己用工资买的大牌包包?
我想也不必乐观。起码,对于一个30岁的未婚女孩儿来说,并不会这么轻松。
我的好朋友R。
女性,31岁,机关单位。
工作很忙,但也终究能忙里偷闲,期待旅行的她,梦想是可以去世界各处转转。它从贝加尔湖回来的那她晚上,我们喝酒,她泪流满面的告诉我,这么多年,她可以过上大学时“人人相册”里的生活。
有点开心,但更多的是沮丧。
高考前她原计划出国,成绩优异的她,基本准备好了一切,可就在那个时间里,父亲心梗,抢救无效,去逝了。
从未工作的母亲和稚气未脱的哥哥扛起了生活的重担,她没有再提留学的事情。
她随母亲四处要账处处碰壁,人情冷暖看透了一大半。一年后,哥哥在父亲遗留的工厂里重伤了人,锒铛入狱。
大学填志愿,坐火车7个小时就能到的北京她不敢选。她在“出门左转掉头,骑自行车10分钟”内蒙古大学读完了本科。只因为回家吃住能节省一些费用。
大学时“校内网”火了,所有大学生在里面找知己,以前的笔友也变成了“校友”。
那时候她喜欢加那些出国留学的师哥师姐,她常常指着他们的照片给身边的人讲,这是在巴黎,这是在布拉格,这个水池很出名,这个桥很壮观,巴黎铁塔夜景更美等等,好像每一个都有她的故事。
母亲天生话少,很多话到嘴边总也说不出口。
大四毕业她被保送了北京的研究生,哥哥也那时候出狱。读完研究生她选择留在了北京,她喜欢这个城市,有干劲儿,有未来,她想生活不会更糟了,好日子要开始了。
可工作后的她,却发现,开始的不一定是坏日子,但绝对不是好日子。
工作第一年,她面临哥哥结婚,母亲不愿将老房子卖了,逼她给哥哥买了房。4000块的工资,哪里能买得起房,哭也哭了,吵也吵了,可挡不住母亲以死相逼,借款贷款房子总算买了。
哥哥买了房,结了婚,生了子,可故事才刚刚开始。
工作第二年,母亲生病了需要住院,哥哥只给她一个电话:“人是我陪着来医院的,但药钱得你付,不然就回家等死!”她东拼西凑交了医药费。甚至因为太能借钱,被同事写了举报信,挨了批评。
工作第三年,嫂子失业,借口来北京学习,在她单位的宿舍一直呆到被单位警告。被赶出的嫂子回去,因为嫌弃工作每个月只有2000块选择在家歇着,一歇就是五年。
工作第四年,哥哥孩子准备上幼儿园,开销变大,除了要房贷和母亲的生活费,开始想各种借口借钱,那时候她工资不到8000,她说没钱,哥哥怀疑她隐瞒工资,第一次对她大打出手,第一次是一记耳光。
这样的接济持续了三年,而最后的这一年,哥哥也没有在工作,全家人都严守着每个月1号早上9点打钱的时刻,差一天一小时一分钟都不可以。
而这一切,在她与第四个男朋友分手后,让她彻底陷入奔溃。
——“你来北京都五年了,吃住都在单位,一点积蓄都没有?我不信!”
——“我不想和一个樊胜美结婚。”
——“我也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我可以接受你,但我爸妈不会同意。”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没有办法赡养你和你的家庭,你妈妈的养老,你哥哥嫂嫂的生活,小孩将来的上学……我实在没有办法,我也有我的父母需要照顾,我们分手吧,真的,你人很好,可是我们不适合结婚。”
在最适合谈恋爱的年纪她拼命的维持生活,在适合结婚的年纪想要遇到一段苏明玉和石天东一般的恋爱终究是奢求。
北京式的婚姻是“二环不取三环”的“北京折叠式法则”,想追求爱情的时候,生存都在岌岌可危,而背上还背着“房贷”、“养老”、“上学”、“中年失业”的四座来自别人的大山,谈何容易。
她选择要和哥哥坦白,可回到自己还贷的房子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是哥哥的一顿咒骂。
说她是白眼狼,在外边赚了钱也不管家里,可是这家里的吃的用的哪一个又不是花得她的钱。她不甘心,一件件的数落出来。
她把给哥哥寄钱的银行流水全部打了出来,甩到了哥哥的脸上。这一次,再也不是一记耳光,而是一顿苏明成对苏明玉似的暴揍。

她听到自己骨头被敲碎的声音,她说格外响,就像深夜里被大雪压断的树枝,她感到身体所有的骨架都散了,一节一节的。
她的脸疼得完全没有了直觉,她说不出话来,她没有力气喊。而家里人没有人愿意送她去医院,因为害怕支付医药费。
她在床上爬了很久,打电话求助了大学同学,将她送去了医院。
她说,她想过报警,甚至医生和同学都劝她报警,可是她没有苏明玉那样的勇气,她很害怕,她害怕来的警察也让这一切不了了之,那样她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她犹豫中,等来了哥哥的道歉,可最终却发现是为了借钱。她开始哭,撕心嘞肺的哭,哭到哥哥落荒而逃,说她疯了。
之后她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家。
2018年的生日,因为喜欢李健,她去了贝加尔湖,她人生第一次去旅行,去国外。
被打之后她停止了对哥哥的所有供给,包括那套房子。她会偶尔和母亲通电话,可说不了几句,便也挂了。
昨天《都挺好》的预告播完,她哭着给我打电话。她说太像了,我才知道一些她被打的细节。我才知道原来她与哥哥的矛盾,不是简单地推嚷,也是一记耳光,而是像牲口一样的拳打脚踢。
她说苏明玉比她幸运,有老蒙,有石天东,她勇敢,她率真,她甚至有点羡慕这个不那么好的苏明玉。
我开玩笑说,你还有我们年纪不小的“小伙伴”,虽然不是暖心又暖胃的石天冬,起码算得上柳青吧。
我能帮她出的一口恶气就是将这个故事讲出来,让更多的人可以勇敢的反抗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哪有什么天注定的孽债,伤害就是伤害,永远不会成为爱。
我想苏明玉的故事一定还会继续,R的人生也是一样。
也许苏明玉和R的30多岁,不是绝大多数人的30多岁,可人生也是危机四伏的,爱情告急、事业告急还是婚姻告急,勇敢一点,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