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喜与悲—有声电影出现的必然之势(作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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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前面所说,电影是一个进行时态而非既定概念。所以到了声音与画面同步结合呼之欲出的年代,电影的基本形态才得以形成。
如同一个孩子的成长过程,最初他只能用本能表情、身体姿态和无意义的哭诉声腔来表达自己的想法,这时候他对于“观众”来说只是一出距离外的表演。假设你对婴孩尚有了解,你能从他的表演中看出动机,偶尔动作不足以表情达意时——孩子发现你对他的要求没反应或反应错误——他就会象征性地哭喊,注意,这里的哭声本身是有意义的,但是在人类的交流中,这只是一种声音,还没成为公认的语言。所以只有当孩子真正说话了——有意义的符号行为,他才完成了人与社会完全接轨的过程。电影也是如此。
卓别林在有声电影产生后还延续着默片的拍摄。因为他坚持“电影是镜头在说话而不是语言。”(引自萨杜尔《世界电影史》)。如果比照我上面的论断,他坚持的应该是电影诞生时的形态:导演操纵画面,在镜头语言上最大力度地去提升演员的表演。从他自己的演出我们能看出默片对于演员演技的高度要求,有时乃至到一种苛刻的地步。似乎,他终身的电影理念都是一出舞台剧,滑稽的符号性表演。暂且把这种看成是个人对电影事业的不同理解与追求。即便有对语言、声音会削弱电影演员的表演,淡化场面各因素之间的饱和联系的忧虑(在这点上我个人体会是,默片中人物与环境的交流是一种纯自然的调和,故事中各要素——人物、场景、光线、构图、剪辑形成的心理暗示等,因为没有语言的概括,因而必须明晰地择选,这对导演和演员都是极大的考验。)但是必须看到,电影从一开始也不都是完全意义的默片,后期音效的有限加入早已暗示着默片在表现上是有局限的。无论如何,这种站在生活层面却又无法还原生活的音色的影像,是难以扎实根植于人们内心的。说到底,电影背后是人们的窥视欲、超体验经历、幻想与释放等,相对于有声片对此的满足,默片是先天不足的。他带来的视觉力与想象力永远停留在真实感受之外。我们的感官体验是建立在五感启动层面,五感动用得越多内心体验才会更丰富、更真实。真实与虚拟的较量从来都是前者占上风,毕竟现实中的体验才构成我们全部的生活。卓别林的默片感染力不言而喻,那种令人静默、发自内心的情感穿透力影响了几代人。但是历史是在人类社会发展中步进的,电影作为艺术史的一份子也必须进入主浪潮。电影这个孩子会长大,会学会用声音语言来丰富自己的表达,如果他的某方面被削弱,新诞生的事物也会在另一些方面来弥补。我一直相信,一种新事物的出现有他存在的必然性,顺应比抵制更能符合他自身的发展特点。所以有声电影是电影形态完成的必然趋势。他既符合了自身在艺术领域的要求,也满足了社会大众的期待。
毋庸置疑电影是门综合艺术,他需要不断汲取新养料。默片时代虽然结束了,但是他的形式却还存在于后来的电影中。生活中的你需要偶尔的沉静,电影在表情达意时有时也需要静默。比如“默”在抒情、引人思考时是很好的语言,这种语言与声音的适当配合能制造更多的想象空间。所谓动静结合,相辅相成,表现好与坏全在导演自身的功力了。
而有意思的是,电影这个孩子在慢慢成长的过程中,也难逃“成长的烦恼”。这个时期,美国这个世界最大的电影工厂在金融资本的发展和八大电影公司稳据市场的背景下,将学会说话的电影完全纳入其商业机制下,这个被喻为“旅行的商品”的宠儿在好莱坞华丽的场面、俗套的规格与快餐文化需求下被打造得完美精致。制片人与财团们充当着他的爹娘、造型师与生死判官。如此发育受限的孩子成为了山姆大叔又一个后代。而此孩子的成长模式在金钱的宫殿里逐渐成为一种有回报的育儿经,于是“国际指向标”的理念开始被顶礼膜拜。麦当劳遍地开花的城市,某些导演终于在可口可乐的泡泡里醒悟了,杜拉拉也赶紧去请世界最牛的造型师为她每天华丽的白领生活上演一出出奢侈的时装秀。
“我是白领怎么会有那么钱买世界名牌?没看到众人蜂涌进电影院为我买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