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第二章：这家里，有孩子们才热闹

作者：宋璞玉

木子是家里的大女儿，她有一个妹妹，叫木岚，似乎比她小五六个年头。听她老伴儿回忆说，木岚从小调皮捣蛋，闯了祸就有姐姐帮她扛，而木子则变成那个被娘打的人。她老伴儿自然是心疼她，那么乖的女娃，怎么下得去手。于是就下定决心要把她娶回家。结了婚不久，他们就搬了新家，就是这杏树前的旧楼的二楼，单位分的房子，在那个年代，这算是豪宅了，而就七八十平米的两室一厅里，养育了一代又一代。

木子有五个孩子，老大老二老三都是女娃，老四老五是儿子。但我却很少见到老五，后来才听说，他在一出生的时候，就送给木子老伴儿的姐姐当儿子了，也是，在那个年代，谁生不出来孩子，谁就送一个代养也是很常见的，我便没有多嘴再问下去了，怕勾起这老妇人的伤心事。因为其余的孩子都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这几个孩子生的孩子都是女孩儿，整个家变成了一个女儿国。白天，木子的孩子都出去上班，孙女儿们都出去上学上托儿所，家里难免有些冷清，最热闹的时候，就是午饭休息那两个小时，厂里一拉声响，整个厂的职工都下班午休了，孙女儿们也全部被老伴儿接回家吃饭，木子看到他们吃得香自己坐在饭桌旁的小沙发上，心里也乐滋滋的。有时候老伴儿吃饭时候话太多，木子还会不耐烦的说一句：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老伴儿也就咯咯笑笑安静吃饭了。

木子的四个孙女儿算是极可爱的了，因为家里没有重男轻女的这种思想，木子和她的老伴儿对这四个孙女儿真的是极其的疼爱。大孙女儿和二孙女儿都是她一手带大的，这两个孙女儿对木子和朴书记比对自己的爸妈都亲。大孙女儿长大上中学了以后，就从木子家搬回了自己家，木子也是很舍不得。每当大孙女儿要回来的时候，木子都会吆喝自己老伴儿去菜市场的陕西凉皮店里买大孙女儿最喜欢吃的米皮回来，自己就在家里忙活来忙活去，把藏起来在高低柜里的零食拿出来，里面肯定有的就是天使土豆片，她知道大孙女儿最爱吃的是什么。如果大孙女儿有事儿周末不能来，她就会自己做个班车，去大女儿家，不为见女儿，只是为了把孙女儿爱吃的东西带给孙女儿。二孙女儿比大孙女儿小六岁，大孙女儿离开后，二孙女儿就在一直在陪着这老妇人。有十年吧。木子对这二孙女儿也是疼爱，女儿给自己的钱自己都留着给二孙女儿买她最喜欢吃的黄桃罐头。女儿对木子说别买罐头都是添加剂，但是为了让宝贝孙女儿开心，她总是背着女儿偷偷买给孙女儿“嘘，你妈不让我给你买，你别告诉她就行了。” 这是他们祖孙二人的秘密。四个孙女儿里，只有三孙女儿不是外孙，但是三孙女儿在木子家里只待了短短的一段时间，就回去自己的姥姥家了，也就俩礼拜才回来一次吧，木子心里自是挂念的不得了，常常询问自己的儿子，孙女儿的情况。小孙女儿那是离的更远了，远在北京，那时候还没有微信，只能靠着电话，听着声音，傻傻牵挂着。也是，因为舍不得，所以在孙女儿们离开的时候，她都要把在窗户上，探出头，目送孙女儿们离开。也许着面上微笑的背后，是无限的不舍和挂念。

木子曾和我聊天时说过“我呀，喜欢安静，又害怕安静。还是孙女儿们在的时候好，晚上还可以给我抓抓背，现在孙女儿都要上学走了，我这晚上一个人，该睡不着咯。”

其实，谁也没想到，木子因为怕被丢下，自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