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艺术,最高尊严和最低底线——关于翟天临的事想说两句
最早对翟天临有印象是2014年吴秀波达到演艺巅峰的电视剧《离婚律师》,能看出来这本是一部剧本扎实有深度的剧,且波叔、姚晨、王景春都奉献了不俗的演技,只是商业利益裙带关系乱入的惨不忍睹,其中就有这位小翟,后半段“曹乾坤小三”闹剧段落饰演(赞助商)唯品会送货员的翟天临上门服务就帮忙送人到医院,其后引出了他和婚庆主持女友的一段感情危机,作为律师的姚晨和波叔,这回做起了丘比特和知心大姐,帮忙化解了危机。这一段勉强算两位主人公人格的升华戏,但加的生硬,当时就有种感觉,这位翟天临就像众多美艳大胸无演技的X女郎一样是某幕后强行插入的关系户,但大致看看,神情和台词还算过关,表演在模仿周星驰,还是动了脑子的。其后跟着波叔上了《大军师》,跟着本校导师张嘉译上了《白鹿原》包括网剧《原生之罪》,也算是一步一个脚印,因为基本不看电视剧演技有否进步就不清楚了。因为这次风波才想起当年一部颇为清爽的民国少年电影《少年往事》是翟天临主演的,那部电影是因为封面买的DVD,明显是台湾导演的风格拍出了民国质感,印象很不错。
说起这次风波,看了谢飞导演的文章,包括表演学院张院长的连锁“瓜”,包括种种微信蝴蝶效应还不知道走到哪一步的其他地雷,鉴于之前黄海波、吴秀波事件,这位小翟后面真是前途未卜。这里面最应引起各方尤其是权力反思的就是这种学术毫无尊严的乱象,带来的恶果。去年高质量的电影《无问西东》、纪录片《西南联大》又传达了华人世界对曾经的教育佳话的向往,而这其中最核心的就是学术规范和尊严,无论艺术、科学、文学只要达到学术研究的层次就必须是最高要求,而不是连底线都找不到,那是穹顶,不是地板。不错,这是一个什么都能调侃的时代,甚至是信仰,但就像人格的独立、天赋的自由、法律维护的权利,在每个人内心深处必须有一个不能触碰的神圣之处。
美国在艺术和商业、时尚和传统间分寸极佳的导演科恩兄弟(2018年导演了一部华美深邃的佳作《巴斯特 斯克鲁格斯的歌谣》),其中弟弟伊桑科恩于1979年在普林斯顿获得哲学学士学位,注意仅是学士学位,他的论文是41页的《Two Views of Wittgenstein's Later Philosophy》研究维特根斯坦的哲学,翟天临博士后写过的论文(网上都有),仅看标题《“英雄”也是“普通人”》。
去年金庸去世复旦大学教授严峰在微博里感慨金庸是能进入文学史的大家,我想起九十年代北大严家炎博导力倡金庸学,连金庸本人都不好意思的往事。借用豆瓣里“水木丁”的一段话“这也是我区分文学和通俗小说的一个方法。文学是人类的孽子,前段时间在活动上谈张爱玲,我说为什么现在大家开始明白,她是文学性很强的一个作家,你看她的作品,她就是个孽子。她对人类毫不留情面,做人类的孽子,是有风险,对创作者来说,总是探索人性边界,不管身边有多少朋友,这条路都注定越有越孤独,精神冒险的成本代价很高,这是付出很大代价,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得到世俗的回报的。 这也是为什么文学作品一旦取得成就,比通俗文学的地位高,我觉得这是合理的。”记得余华、马原、王安忆这些当代的严肃作家都表达过类似的意思。前一阵《十三邀》里唐诺也说过金宇澄写上海是琐碎的伤怀,精神根底是讨好;而朱天心写台北是跟台北“玩真的”,绝不隐其恶,绝不是讨好。
写过《西方正典》《影响的焦虑》《神圣真理的毁灭》等多部文学批评名著的批评家哈罗德布鲁姆,曾任教于耶鲁大学、纽约大学、哈佛大学等名校,他和所谓耶鲁五人帮(记忆不准,一时查不到出处)一直坚持美国文学史的严格传统,《乱世佳人》《教父》这样的通俗小说是进不了文学史的。
严肃的文学和艺术标准代表着人类道德和思想的天花板,那是康德所说的头顶的星空和道德律,就像洁净的水和空气,保障我们的身心灵魂还有一点点干净的、健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