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温泉乡》
今天又要跑题,不是电影的观后感,而是小剧场话剧的观感。更确切的说,是话剧的剧本朗诵。
地点在中戏旁边的蓬蒿剧场,一个很窄的胡同里的一个四合院。一进门是一个不大的咖啡厅,很小资。各种咖啡的价格比较适中,还有些简餐和小零食。再往里是一个图书馆,七八个大书架约有两千种图书,多是文艺类的书籍,有一般书店里不常见的戏剧史料,其中还有几十本中戏自己翻译的国外剧作。中间是几张桌子,方便读者看书。
我到的比较早,正想安心翻翻这些书,不料书桌旁一位大妈在滔滔不绝声震屋瓦,如入无人之境。或许这里就是她的家吧。
咖啡厅旁边有个小门,就是剧场的入口,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进得门来四下观望,小剧场实际上就是四合院的天井小院,上面搭了棚子,照灯射灯一应俱全。后部摆了八九十把椅子,当观众席。我们选了靠前的座位坐下来。灯光亮起,坐我旁边的一位中年人站起来走向中央,原来他就是主持人。
典型的香港人,衣着随意,英语很好,说港普时候要略微思考一下。他介绍了今天要朗读的剧目,一为《夏至》,二为《温泉乡》。导演和编剧前天晚上飞到北京,第二天找了中戏的几个学生简单排练了一下就出演了。
《夏至》的编剧是一位旅居香港的北京女孩。讲的是一个小资家庭的周末。父亲像周仆园,母亲像王熙凤,女儿则活脱脱一个周冬雨,还好都姓周。在母亲的操纵下,经历了一个夜晚的灵异遭遇。似梦非梦。话剧的形式感很强,朗诵的也不错,仍然能感觉到好莱坞悬疑电影的痕迹。
《温柔乡》是一个香港人写的。讲的是两兄弟去日本一个温泉旅馆度假,哥哥和旅馆老板娘有了一段艳遇。弟弟碰到了一个鬼孩子,和他津津有味的谈论着吃雪糕不要钱的“雪糕区”。四个人之间经常飙一段我听不懂的英语。最后,模仿《电锯惊魂》,也是用一把电锯将旅馆锯成了废墟,在这废墟之上终于出现了理想中的“雪糕区”。寓意很明显: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其中,哥哥远眺雪山,弟弟在门前铲雪,旅馆老板娘标准的日式鞠躬和道谢的口吻,很自然的让观众脑海中形成了日本的冬日景象,很美。
《温柔乡》本来是用粤语写的,为了适应北京观众,作者专门找了个北京朋友翻译成了卤煮火烧味。
听了朗诵(当然也包含了一些简单的肢体动作和表情),感觉两个剧本都很时尚很小资很先锋。情节和故事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仅仅作为表达情感的载体而存在。大段的独白不是服务于情节而是内心活动的展示。如果看电影多了,对此类独白就很不适应。我一个朋友曾说:“《红灯记》李玉和在粥棚要不是哼哼哈哈唱半天的话,早就和磨刀师傅联系上了”。戏剧肯定是有它独特的表现规律,但是这个规律不能和现实生活隔的太远。
如果说,先锋话剧在我国是以《绝对信号》作为起点的话,这两个剧本已经发展和前进了一大步了。但是离《等待戈多》尚远。
照主持人的说法,两个剧本都反映了90后年轻人对于生活的挫败感。
由于年龄的差异,很难想象当今的90后碰到了什么,在思考什么。我本人的感觉就有些想当然了。从工作上看,从为革命到为饭碗到为理想,从听从党的召唤到自己安排自己的命运,机会应该是更多了。从生活上看,恋爱、家庭、物质享受变化就更大了。经历了由集体主义回归个人选择的路之后,瞻望前路不是更宽了吗?唯一要费脑子的就是选择,一招不慎步步皆输。也许这就是挫败感的由来吧?
多数90后的心目中,都有一个自己的“雪糕区”,实际上只有极少数人能达到这个目标。一旦失落,或知足达命,或按照刘欢同志的教导:大不了从头再来。在当今世界里是不相信眼泪的。改变心理脆弱的唯一办法就是坚强起来,整天哀叹老天爷的不公是没有用处的。
话剧是小众的艺术。不过再小众也是有一个“众”字。要具备起码的典型意义。剧作者可以通过自己的作品表达自己个人的情感和思考,可最终还是希望得到这批”小众“的共识。凡是艺术都具有娱乐性,郭德纲听腻了,来玩点深沉未必不可以,但是这深沉应是能够引起人们的思考,而不是语言的天书。常四爷普通的一句”我爱国,可谁爱我啊?”曾唤起多少人的共鸣!
当然每个人的欣赏角度不同,如同看画,有人喜欢达芬奇,有人喜欢列宾,也有人喜欢梵高马蒂斯。文化没有先进和落后之分,各取所需即可。
当今文艺界(不仅仅是戏剧)更需要有勇气的探索。我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