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上的旗帜
他说恐怖分子根本就不能改造,死刑绝不为过 我说改造不行吗,无期徒刑不行吗 他说他们就该死
我很难过,就因为他们残忍剥夺了他人的生命,他们也就该死吗?其实悲伤并不相通,但是它有一种让人难以置身事外的强大力量。每天醒来呼吸到这个世界的空气,看见未被玷污的大自然,这真的是一场恩赐。
就像我现在一样,我的身体正在经历一场大的灾难,食道像是被一根带刺的藤条划过,露出细密的血液与肌肉组织,每天吃饭,当食物擦过这道伤口时,像蜈蚣的无数根足都渣满了倒刺,它们凶猛而残忍的刺向我疼痛最深处,带着血液肌肉的残渣,滑进胃里。全脸干裂爆皮,一层又一层,像刚刚出锅的被炸的金黄焦脆的饼子可怜而又无助地落下那星星点灯的焦皮。鼻子像灌了水泥一样堵住气息,每擤一次鼻涕都是一项大工程,眼泪同时喷出,耳孔被气泡塞住,仿佛决断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药物副作用带来的另一项灾难工程,手背密密麻麻堆起了成群结队的小脓包,像一只奄奄一息的蟾蜍。
痛苦之余,我自觉悲哀至极。
舔着干裂爆皮的嘴唇,我看到了一副监狱画卷,每个人都光光滑滑地透过铁窗格看向地平线上那些被天空支起来的小旗帜。因为是平原,所以地平线显得又远又低矮。仿佛只要你一直跑,就可以抓住那些旗帜,所以人们带着期待,即使是从铁窗格里望去,还是燃烧着生命的活力。
我想抓住那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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