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定与自我否定
时常怀疑我选择留在本校读研是否正确。这里的教授水平实在堪忧,越是大佬越是暴露得明显,本科还没觉得太严重,读研后把他们认全了后无比确信起来。
傅某人为了考证伤寒的计量可以精确到1两等于13.8g而非他人所考之15点几。然而根据经文却可以对病人说只要头煎,余下浪费掉不影响。此种前后自相矛盾只能说明他做的是假实证研究。所谓量效关系,并无何量应何效,更无何药应何量,不过是披着科学皮的臆测原教旨主义。
王某人与郝某人一样有着“霰弹枪打蚊子”的中医自豪感。问题是,这样“多种效果一起上总有一种能中”难道不是过度医疗吗?能用三味药解决的事,偏要十味药?换言之明明能用化学提取物解决,而偏要混一堆药材一起上?归根到底不过是自己学科的研究不够充分,自己连已有的东西有什么用都不清楚,更不用谈面对新问题的应变。
陈某人作为年轻教师,有些新想法颇值得鼓励,然而极差的学术基础限制了他。我们的培养体系根植于模糊的学科定位,一直不伦不类 。一方面,这些所谓的“教授”缺乏传统学术的素养,面对既有的文献只有主观臆断,毫无基本常识,触及中国哲学就只能反复强调“伟大智慧”、“领先西方xx年”;另一方面,面对新问题,他们粗浅的自然科学基础,又只能依赖玄想获得结论。最后的结果,就是成了一批“民科”与“民哲”的合体。
现在想想那些大佬课上教训我们的话就好笑。“好好学啊!要努力啊!中医药好东西都被日韩学去了!外国人学中医都不屑于来这了!”——你们自己不学无术把招牌做坍了,砸了饭碗,现在反过来教训我们? 反观上一辈的学者,虽然自然科学的知识欠缺,但传统学术的功底要好过现在,著作中还是颇有些东西的。这一辈的人,除了“以今测古”、“执果索因”还剩什么?号称全国第一的伤寒学科都是如此,我都不敢想象整个学科有多差。
老师常常教育我不要总是去批判,要建构自己的东西。我觉得有一定道理,不过很怀疑自己能否做到。虚度二十余载光阴,也没什么做成的事。学什么也都是半吊子,虎头蛇尾。有关注的兴趣点,但也只是流于空想。要是让我去搞他们的研究,恐怕做得还不如上面那些人。“否定与自我否定”这几个字,我一直觉得很适合用来形容我。因为我常常否定他人,反过来又不觉得自己能好到哪去。
我常常对身边的同学说,我很羡慕你们喜欢中医的人。这话不是反讽,我是发自内心羡慕那些能相信一样东西的人,或者说是信仰。他们不会去怀疑什么,全身心地投入,将自己交托,去追求,在我看来这很幸福。同样,我也不能理解那些追 idol 的人。在有所信仰上,我想他们是一致的。即使我不同意他们的一些观点,甚至怀疑这些东西是否存在。
以前我可能也是其中的一员,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变得很容易怀疑,变得悲观。可能是笃信了所谓的“理性”吧,但“理性”又是个什么呢?《推理之绊》里有句话说,菖蒲花的花语是“信仰者之福”,我现在才明白,或许这话的意思是说,信仰些什么才可幸福。
像我这样充满负面想法的人,只有努力去打碎旧世界罢了。而我却希望那些无畏地相信中医,或其他任何别的东西的人,那些光明的、幸福的人,能创造一个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