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思琪的初恋–林奕含
故事简介:
已婚补教名师李国华五十岁了,诱奸十三岁的房思琪之前,狩猎学生的经验已很老到。在初次性侵五年后,与思琪情同双胞的刘怡婷,接到警局通知,去带回神志不清被判定疯了的思琪。透过思琪的日记,怡婷得知思琪五年中的所见所思。五年初始,嫁入钱家的伊纹,是少女的忘年交,但在李国华的用计下,将其“文学保姆”的位置,让出给李国华。二十余岁的她,是丈夫家暴的沉默受害者,如此懦弱的女前辈,形成少女吊诡的守护者。在思琪与伊纹之间,存在某种“不幸的平等”。尽管伊纹的关怀,是思琪的一线希望,但在李国华对思琪的暴力加剧之后,终究未成救援。伊纹鼓励怡婷不忘房思琪之痛——尽管不知内情的众人,尊敬李国华如故,并将房思琪疯掉一事,归咎于伊纹让她们“读太多文学”。
笔记
1. 这本小说乍看是谈论权力不对等之性与暴力,实际上更直指文学及语言如何成为诱奸与哄骗之物;
感悟: 太可怕了,文学和语言居然也能如此欺骗人的感情。
2. 外套里的衬衫和衬衫里的人一样,有新浆洗过的味道,那眼睛只是看着你就像要承诺你一座乐园。
感悟: 恋爱中的人似乎总是急于承诺对方一座乐园。
3. 怡婷和思琪好开心,可是对于食物本能地显得非常淡泊。不能像兽一样。
感悟: 对食物有所控制的人,感觉对于性也会有原则
4. 我必须写下来,墨水会稀释我的感觉,否则我会发疯的。
感悟: 或许文字也是通向心灵的窗口。
5. 思琪知道,一个搪瓷娃娃小女孩卖弄聪明,只会让容貌显得张牙舞爪。而怡婷知道,一个丑小女孩耍小聪明,别人只觉得疯癫。
感悟: 做女人真难,卖弄聪明会显得张牙舞爪,刷聪明会感觉疯癫。做个聪明的女人👩,言行举止得体。
6. 她后来才了解,说婚礼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意思不但是女人里外的美要开始下坡,而且暗示女人要自动自发地把所有的性吸引力收到潘多拉的盒子里。
感悟: 婚姻是一个女人的围城,在城里女人👩要长长久久地吸引住一个男人👨。除了外在美,内在似乎更应该修炼。
7. 李国华开始大谈客厅的摆饰。话语本能地在美女面前膨胀,像阳具一样。
感悟: 对于一个男人好色的这种表达很具象,像阳具一样,捅破了男人虚伪的面纱。
8. 伊纹感觉满屋子的艺术品散发的不是年代的色香味而是拍卖场的古龙水。
感悟: 有钱人追求艺术,结果却总是散发出大俗。
9. 一个如此精致的小孩是不会说出去的,因为这太脏了。自尊心往往是一根伤人伤己的针,但是在这里,自尊心会缝起她的嘴。
感悟: 性侵的犯罪缺口居然是利用人的自尊心,太卑鄙了也太不要脸了。
10. 最俗的话往往是真理
感悟: 现在觉得大白天说越脏越露骨的话的人,可能反而活的更光明些。
11. 什么样的关系是正当的关系?在这个你看我我看你的社会里,所谓的正确不过就是与他人相似而已。
12. “平凡是最浪漫的。”也明白姐姐说出这话的沧桑。
13. 这个社会就是用穿的衣服去裁判一个人的。
14. 日本真好,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待办事项四个字,每个人走路都急得像赶一场亲人的喜事,或是丧事。
15. 思琪觉得自己跳进去的这个语境柔软得很怪异。太像夫妻了。
感悟: 这是陷阱,是坑啊!
16. 可是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长大了,她的心事就算是喂给一个超级黑洞,黑洞也会打出一串凌乱的饱嗝。更何况黑洞就在她里面。
感悟: 这女孩真是善良的想让人往死里骂
17. 书写,就是找回主导权,当我写下来,生活就像一本日记本一样容易放下。
感悟: 写出来,让内心阴霾抑郁的情绪找到一个输出口,给自己换来一片晴天。
18. 我宁愿大家承认人间有一些痛苦是不能和解的,我最讨厌人说经过痛苦才成为更好的人,我好希望大家承认有些痛苦是毁灭的,我讨厌大团圆的抒情传统,讨厌王子跟公主在一起,正面思考是多么媚俗!
感悟: 有些痛苦不能和解,那就交给时间去遗忘吧!放过自己。
19. 人生如衣物,如此容易被剥夺。
感悟: 挺可怜的
20. 没有苦,但是也没有语言,一切只是学生听老师的话。
感悟: 太听话的孩子很容易被骗而受伤。
21. 人对他者的痛苦是毫无想象力的,一个恶俗的语境——有钱有势的男人,年轻貌美的小三,泪涟涟的老婆——把一切看成一个庸钝语境,一出八点档,因为人不愿意承认世界上确实存在非人的痛苦,人在隐约明白的当下就会加以否认,否则人小小的和平就显得坏心了。
22. 人人坐享小小的幸福,嘴里嚷着小小的痛苦——当赤裸裸的痛苦端到他面前,他的安乐遂显得丑陋,痛苦显得轻浮。
感悟: 有些痛苦再怎么扎心也不能让人做到感同身受。
23. 你知道她是一个多聪明的小女孩吗?你知道她是多么善良,对世界充满好奇心吗?而现在她唯一记得的就是怎么剥香蕉!
感悟: 保护好孩子,对孩子的性教育是非常必要的。
24. 这个世界的烂疮比世界本身还大
25. 怡婷一口气把衣裤脱了,眼睛里也无风雨也无晴。“老师,你强暴我吧。”像你对思琪做的那样,我要感受所有她感受到的,她对你的挚爱和讨厌,我要做两千个晚上一模一样的噩梦。
感悟: 感觉这是成年人应对一场恩怨的解决方式,更有点像是一种侮辱,对变态性的一种报复。
26. 女儿莫名其妙发疯之后,他们才懂得那句陈腔的意思:太阳照常升起,活人还是要活,日子还是要过。
感悟: 这对父母也是挺可怜可恨的
27. 想到自己谨慎而疯狂,明媚而膨胀的自我,整个留在思琪里面。而思琪又被他纠缠拉扯回幼儿园的词汇量,他的秘密,他的自我,就出不去思琪的嘴巴,被锁在她身体里。甚至到了最后,她还相信他爱她。这就是话语的重量。
28. 怡婷,你才十八岁,你有选择,你可以假装世界上没有人以强暴小女孩为乐;假装从没有小女孩被强暴;假装思琪从不存在;假装你从未跟另一个人共享奶嘴、钢琴,从未有另一个人与你有一模一样的胃口和思绪,你可以过一个资产阶级和平安逸的日子;假装世界上没有精神上的癌;假装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有铁栏杆,栏杆背后人人精神癌到了末期;你可以假装世界上只有马卡龙、手冲咖啡和进口文具。
感悟: 大人们总是习惯把孩子保护在温室里,其实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善恶美丑都应该有所了解和接触。认识多了、广了,孩子对于善恶美丑的判断力自然就会准确起来。
29. 学习所有她为了抵御这些痛楚付出的努力,从你们出生相处的时光,到你从日记里读来的时光。
30. 思琪连那种最庸俗、呆钝、刻板的人生都没有办法经历。
31. 虽然你有选择,但是如果你永远感到愤怒,那不是你不够仁慈,不够善良,不富同理心,什么人都有点理由,连奸污别人的人都有心理学、社会学上的理由,世界上只有被奸污是不需要理由的。你有选择——像人们常常讲的那些动词——你可以放下,跨出去,走出来,但是你也可以牢牢记着,不是你不宽容,而是世界上没有人应该被这样对待。
32. 忍耐不是美德,把忍耐当成美德是这个伪善的世界维持它扭曲的秩序的方式,生气才是美德。
33. 从辞典、书本上认识一个词,竟往往会认识成反面。她恍然觉得不是学文学的人,而是文学辜负了她们。
34. 一维坐在桌前,环视四周,每个人高声调笑时舌头一伸一伸像吐钞机,笑出眼泪时的那个晶莹像望进一池金币,金币的倒影映在黑眼珠里。歌舞升平。
35. 思琪虽有“反将一军”的文明,但文明不敌野蛮。
36. 但“不嫁不行”的意识形态已罩顶。“必嫁”会带动各种性别压迫,邻居“守望相助”之“助”,更近“助纣为虐”。
37. “他发现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罪恶感又会把她赶回他身边……”
38. 后来我有半年没有办法识字。丑恶也是一种知识,且跟不进则退的美之知识不同,丑恶之知识是不可逆的。
39. “最当初写,好像生理需求,因为太痛苦了非发泄不行,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一样。后来写成了习惯。到现在我连B的事情也不写,因为我竟只会写丑陋的事情。”
40. 你的文章里有一种密码。只有处在这样的处境的女孩才能解读出那密码。就算只有一个人,千百个人中有一个人看到,她也不再是孤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