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First Christmas

多年没见到P了，今天总算见了一次。

中午P和别人约了午饭，我去午饭的饭馆儿接他。一看在坐的两位中国人，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看着面熟，以为是同行业的大拿，没好意思问是谁。这位老师十分nice，问我为什么不一起来吃饭。他们在讨论一个立法建议，接近尾声了。我和P就出来了，P告诉我这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人，是中国bioethics的第一人。我突然想起来在哪见过他，在新闻里，前段时间基因修改丑闻后他在一个会议后面对媒体发表了态度。

这是P今天干的第一件事，推动一个关于public health的立法。

P之前让我联系一个中国姑娘和她的妈妈，让她们来我们看展的地方找我们。这姑娘给P写信，P通过Skype给她辅导英语，帮助她考大学，完全素昧平生的人。听说P来北京，姑娘和妈妈从陕西赶来看他。这姑娘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P事先告诉了我，以免我摸不着头脑。我和P顺着步行街溜达到嘉德艺术中心，看一个人的特展。满展厅挂着很多牛皮，还有一些动物的尸体被以毫无美感的方式陈列出来，非常令人反感。展览说明说这是一种模仿造物主的艺术尝试，come on。。。。但有几个金属雕塑看起来不错，P很喜欢，说这种阴阳并置的图案是受了Escher的影响，风格似乎也受到了印度文化的影响，像是印度教相关。

看完展，我们在咖啡厅等姑娘和她妈妈。姑娘和妈妈来了，给P带了一大袋花生。是一个很开心的姑娘，no filter，想起什么说什么，确实有点古怪，一直问着各种完全不符合社交礼仪的问题，比如突如其来问P和他伴侣用什么语言说话，流露出一种很难说是礼貌的八卦感，问完了顿时转换到下一个话题。她让我想起Sheldon，但Sheldon也没什么不正常的不是吗？然后P邀请她们和我们一起去美术馆看展，大家就一起去了。整个下午，她都在以一种让人不习惯的方式提出各种奇怪的问题，但P回应她的方式非常令人震撼和感动。没有一点轻慢不耐烦，诚恳、幽默、尊重。

回去的路上P和我说，这姑娘恐怕永远无法独自生活，没有一点社交的概念，会做一些很难被社会接受的事情，乱花钱，etc。然而她还在努力，努力成为一个翻译。P帮助的，与其说是语言，不如说是给她一种接纳，让她更有自信。

这是P干的第二件事，接待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的、素昧平生的小城姑娘。

然后我们和姑娘和妈妈分别，我带着P去他下一个约会地点。具体聊了什么就不提了。P一直是个既抱持宏伟梦想，又懂得如何推动梦想实现的人，一个英雄。但现在的情况，和他当年的乐观相比，自然令人无话可说。

没人提起圣诞节，我都忘了这回事，回家打开豆瓣才看到圣诞节的相关。但今天是一个真正的圣诞节。P就像圣诞老人一样，给不幸的人带去礼物。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打死我也不会信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作恶？

祝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