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译】Jenny Holzer 古根海姆美术馆个展 1990

珍妮・霍尔泽的LED文字投影在古根海姆美术馆螺旋形的中庭,这一番美妙的景象,造就了一个美妙的场景。尽管展览12月12日就开幕了,我还是拖到圣诞节前后才前去参观,那时纽约的各个博物馆里都已经挤满了蜂拥而至的学生和游客,我其实也对此感到挺开心的。因为这是一个你会愿意在一大群人里观看的展览,人越多越好。展览中闪烁着的如毛虫一般的条形文字给人带来的行为影响,看起来是如此美妙:数百人停住脚步,专注于自己内在的同时,有的目瞪口呆,有的无助地注视着;他们表现出一种不同于往常的、在公共场合阅读的姿态。
观览者阅读着这些蛇形反复出现的作品,富有朋克风的诗意。其中有这么一句短语:“SAVOUR KINDNESS BECAUSE CRUETY IS ALWAYS POSSIBLE LATER(品味善良,因为残酷总有可能随后跟上)。“ 这件作品似乎承载了诗的扬扬格韵脚【注 1】,读起来有些吃力,隐晦地传达着某种对观者的恐吓。人们在赖特的绕线筒形空间内观看和阅读这些闪耀的句子,那种感觉就好像变成一个微小的奇幻旅行者,在某个也许已经接近癫狂的个体脑内遨游。
这是我生平所见过最好的公共艺术项目之一,因为在公众的参与下,古根海姆美术馆这个艺术殿堂被最大化地呈现了出来。年轻的博物馆游客们在黑暗空旷的廊道上蔓延开来,不看展的人看着其他一同前来的看展人,就好像晕眩茫然的奇怪的人正经历自然灾害一般。场馆中,有一种轻微的无政府主义色彩,空气中弥漫着无目的的氛围,一种令人激动的腐朽气息,这就就好像马上就要被拆除的商铺的打折促销的氛围;这让不禁让我我想起1960年代,西方文明给人带来的类似感觉。
文字以不同的字体和颜色滑动着,红字和绿字混在一起,初看上去,像是病态的黄色,幽灵一般快速敏捷地滑动着;句子滑动到凸出的栏杆尽头时突然变换样式,就好像潮水拍打岸边石头的的景象。如果你敏捷小跑,也许会赶上LED字幕跳动的速度,比如“PROTECT ME FROM WHAT I WANT(别让我得到我想要的)。” 如果你往下坡的方向走,向对面张望,也许会有种幻觉出现,仿佛周围跳动的字体是因你而动。此时此刻我有种被闪烁的字节锁住的幻觉,这种幻觉来自我大脑的疼痛。
Holzer属于1970年代末的兴起的一代艺术家中的一员,她的艺术作品可以说预示着“坏图画(后来被归纳为新表现主义)” 时期的到来。我把她的作品视作为“坏文字”,一种激进丑陋的、表现方式上有些畸形的、咄咄逼人的艺术创作。他的选词是如此的封闭以致于有点儿像胡言乱语一般;但她所用的语法是如此的惊人,以致于你不得不非常仔细地阅读,以此来寻找使你想要反击或者感到释然的线索。上述所说的在她1980年代的艺术作品中表现尤甚,其中一项杰作像是带着某种恶意的独白,“DO YOU WANT TO FALL NOT EVER KNOWING WHO TOOK YOU(如果你不知道带领你下坠的那个人是谁,你还愿意下坠吗)?” 在充满谈判气氛的公共空间里弥漫着似是而非的沉静,因为大家都在注视着展览重的阅读文字。
"THE MOUTH IS INTERESTING BECAUSE IT'S ONE OF THOSE PLACES WHERE THE DRY OUTSIDE MOVES TOWARD THE SLIPPERY” 为什么会有人愿意说这种话?我觉得没有多少人会愿意的,那也许正是Holzer式的强烈、单调而真实(真实而无意义)的宣言。这宣言看起来如此真实,似乎试着想要表达属于人们共同的脱离肉体的意识,这种意识夹杂着着情感的冲击;又或者这种意识其实不属于任何人。这种意识难道不是在同时讨好和远离当今公共空间的显著作用么?比如那些些广场、购物商城、机场和入口大厅类的空间。(也许博物馆可以被定义为全是大厅的建筑空间?)Holzer用砂纸和锤子【注2】抓住了我们这个时代的神经。

Holzer作品所探索的是精神领域是无形而无迹可寻的,在这其中她简直常常迷失自我。她企图把艺术作品变成带有格言警句的当代雕塑,犹如雕刻了名言的大理石,抑或是伪君子的墓园里的装饰一般;这种装置总让我想起富人家中,供人们闲谈的别墅花园里摆放的装饰家具----不太吉祥的存在。她的大多数艺术作品大都过于依赖于特定的媒介,这很容易引起人们把她的作品Bruce Nauman 的进行比较;Bruce Nauman同样在作品中多次运用霓虹灯管组成语言文字,而这种比较的结果常常是负面的。更糟糕的是,Holzer现在正在Dia艺术中心展出作品似乎给我们留了一点线索,她的文字装置缺乏边界。
Dia艺术中心十分富有戏剧性,垂直的带字幕的LED灯管好像被文字点燃一般,从地面烧到天花板顶部,从顶部天花板烧到地面,看起来像有自我意识一般。“WHEN MY MIND IS RIGHT I CAN SAY WHAT NO ONE WANTS TO HEAR” 就好像作者在脱口秀上紧张的自我推销;而“A CLEAR THOUGHT MUST COME TO STOP THE MEN AND MAKE THE AUDIENCE LAUGH UNTIL THEIR INSIDES BUBBLE” 很容易引来反驳,”并不一定是这样啊“。很多来自Holzer的劝言也同样是充满争议的。即使是小小的请求性的话语,也不像她以前的作品那样风格野蛮了。不知是否成为艺术界的明星会让人难以发保持愤怒?
但是读者朋友们,她是个抛头露面的人吗? 古根海姆美术管内那极简而又睿智的艺术装置,也是我心目中除了他十年前的海报作品之外我最喜欢的作品(all those viseral one-liners plastered around the city)这完美实现了她对艺术界有深远影响的雄心。通过不懈努力,Holzer为自己确立了一个非常可观的艺术地位。这些艺术作品由是非之言、现场脱口秀一般的文字和魔性内容融合而成,并且诚恳地切中要害,在这一点上她是无可比拟的。
总而言之,尽管她会有一些令人失望之处,但相信随着她的渐入佳境,她的公共艺术作品也会越来越好。
【注 1】扬扬格韵脚:Spondaic-Spondee扬扬格指希腊、拉丁古诗体的韵步。扬扬格为二长韵步,扬抑抑格为一长二短韵步。意指好坏、长短相伴。
【注 2】”Holzer用砂纸和锤子抓住了我们这个时代的神经。“ 此处砂纸和锤子与艺术家的作品从上下文来看,似乎无直接联系,猜想作者是用来一种比喻,具体原委译者仍在研究中过程当中。
【译后记】: 有人说,翻译重在信达雅。考证了一下,信、达、雅,由中国近代启蒙思想家、翻译家严复提出的翻译理论,又称“三难原则”。 出自于严复译著《天演论》中的“译例言”,其讲到:“译事三难:信、达、雅。 求其信已大难矣,顾信矣不达,虽译犹不译也,则达尚焉。” 话虽如此,但要把一篇艺术评论翻译到信达雅,还是很有难度的。作者自己对待艺术的态度是主观的,通篇运用了大量的语言学专有名词以及比喻,这些内容直译成中文,几乎没有可读性。译者耗时四五天直译、倒桩、为了寓意通顺意思尽量准确,对原文进行了许多修补和比喻的替换,也是尽力了,以飨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