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年那个,说你呢,该翻篇了
”三十岁人了,怎么连点数没有?“
还有一礼拜,最后一波幸存的88年生人就要正式罹难了。
从今往后,不管你们是健康还是咳嗽,分期或是富有,都不能再自称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和妹砸了,还别不乐意,这回可不赖人虚岁,是真到保质期了。
我想也许有必要写点什么,记录下那些二十多岁年轻人的最后时光。
30岁,把房子给丢了
王老师终于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传说。一个大小伙子唱歌非给自己订个公主包,去了十好几口子,王老师本来一直说“不喝不喝,我明天还相亲去呢“,过了半小时把体恤衫一撕说”喝喝喝,谁不喝谁是孙贼“,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一顿”墩墩墩墩“下次都喝美了,王老师打了辆车往家返,酒喝到这儿本来挺惬意的,不想半小时后电话响了。
”是我,呜呜呜......我把房子弄丢了。“王老师哭诉道。
接电话的一下乐了,说你丫续摊儿去了吧,咋尽说疯话呢。他抽抽嗒嗒的解释了半天,原来他白天去银行办业务,包里装的是他家的房产证。出租车司机见他喝多了,还没到地方就轰他下去了。现在包没了,人在一个成人保健门口徘徊不敢回家。
那天后半夜,我们一直在调监控,可始终无法看清载他走的那辆车的牌号,车找不见,包没了,房子也没了,在那个三十岁的第一个清晨,王老师仰天长啸,痛不欲生。
过了几天,就在王老师已经订好去五台山的车票时,房子回来了。一个清晨出门遛狗的大爷,带着他那条名叫”比昂比昂“的边境牧羊犬出门拉屎,机智过人的”比昂比昂“赶在清洁工扫街前,将那个装着一座房子的皮包叼给了主人。
喝高了,丢人不怕,别丢房子就成——王老师
再不裸奔就老了
嫌疑人:暴露狂李某。
“30岁前,我要裸奔一次。”他揉了揉眼睛,对着家里的奶牛喵喷了一口烟,猫伸爪给了他一嘴巴。
也许就像向日葵之于梵高,裸奔对他兴许有着超乎想象的意义。
在那个11月份的深夜,当华贸城吸纳完了这座城市最后一个晚归青年,嫌疑人李某身穿一条吊儿郎当的秋裤,喝了一大口威士忌,从楼梯步行下楼(李某:走电梯遇见人多尴尬啊)躲过保安的视线,闪入一片灌木丛中完成了从人类到牲口的伟大退化,以迅雷会员加速之势猛冲出来。
在11月嗖嗖儿的凉风中,一个身高一米八零的白色加粗马赛克被一条流浪狗紧追着,在华贸城绕城一周,完成了赵忠祥老师都没有看过的一集《人与自然》。
凉飕飕儿的,狗还汪汪叫,哎?我秋裤呢——暴露狂李某
在4块钱哭三小时的场所
于小姐是我的朋友中为数不多的民乐爱好者,后备箱里常年备着一架古筝,有时候喝着喝着酒就把古筝抄出来非要给我们来上一曲。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她说。
”赶紧把家伙事儿收起来,看着害怕!“我嚷嚷,看她那样儿,颇有几分杀手排行榜排名第二的天残地缺的架势。
”刷了交通卡进了地铁闸门就哭来着,起先是呜呜呜的哭。“于小姐说,”后来调就高了,嗷嗷的哭,还没人给伴奏可可可怜了。“
”怕是有什么缘由?“
”没有,实话实说,就跟弦绷断了似的,一下子。”
“不可能,想起什么了?”
“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就跟地铁里哭,起先站着,后来累了就坐下嗷嗷,嗷了四块钱的距离。”她说,“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正也没人认得我,可起劲了。”
据说那天后来,于小姐打地铁出来,约了几个姐们见面,涮了顿火锅,喝了一瓶多白酒,补充了体内流失的某种液体,醒来以后就再不想哭了,她笑嘻嘻的说。
真面
旭酱是个彻头彻尾的隐形富豪,不像其他妹子天天逛街买衣服,她不介,柜里一毛一样的衣服裤子一次买个三五件,不为啥,人乐意~
挺没心眼儿的一个人,不高兴的时候嘟囔几句,转头扭脸就乐了。
几年前我们几个朋友去过一趟北戴河,住在一个有人站岗的招待所里。大半夜的几个人拎着假酒溜达到沙滩上瞧月亮,有人唱歌有人哭,我跟旭酱坐在沙堆上闷不吭声地喝酒,海水悄没声息地涌上来又退下去,冲走了那谁的拖鞋和一些有的没的话。
生日那天白天,她和几个姐们儿去写真馆拍了一套照片,大家化好妆换上红红绿绿的衣裳,咔擦一下子,算是纪念。
晚上,老旭家是指定要吃长寿面的,她妈跟厨房擀面条,她爹在做油焖大虾,她跟沙发里拳拳着。
“心里酸了一下,觉得他们老了。”旭酱说,“可我好像还没长大似的,真面。趁着我妈没看见,赶紧把眼泪擦了。”
写着一个孙字的清酒和蒲烧鳗鱼
魏公村那旮瘩整顿之前的一天晚上,我和小金瞅准了一家小日料店一头扎了进去。
她不爱喝啤酒,我又嫌白酒辣口,那几年甭管去哪儿包里揣着的不是杜松子酒就是杰克丹尼。那天也不例外,俩人起先就着一盘银杏喝了一瓶哥顿金,又点了一瓶松竹梅就着烤鳗鱼喝了下去,还剩个底儿,我管服务员要了支笔,用方正舒体写了个大大的“孙”字留在店里,打算下次来的时候大喝一声“把那孙字给我”,想必极有气势。
小金是个好姑娘。当年曾谈过一场刻骨铭心的异地恋,也曾坐着巨长巨长的火车去往一颗贼远贼远的心里,在某自行车的后座上咣当咣当的穿越了半个世纪,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从后车座上跳了下来,利利索索的,毫不拖泥带水。
每当说起那段日子,她总会以一声叹气起步,以一句“喝了它”收尾。
她说我是自带BGM的男子,我心想,那得是多么难听的曲调啊。
不能独完
总是不能客观的看待人和事,偏激还别扭,三十岁前为此没少跟人结怨
好些话,说了跟放屁似的,保不齐这屁还会催生误会
好些话,没说人就明白了,正所谓“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2018年这么一过,咱就不再是20多岁的小狗子了,别人那叫三十而立
咱们不那么算,叫20 plus
在杜松子酒、杰克丹尼、清酒和大绿棒子得催化下
在点八中南海、软白塔和红硬万宝路的熏陶里
我等屁滚尿流、击筑而歌,终于把自己活成了贻笑大方的节拍
假如没有你们,我的二十多岁恐怕会过得寡淡得多
尔等留给我的记忆,都将会成为我们日后相认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