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
睡起来这一刻是五点三十分。在睡眠的最后,带孩子的他们,买房子的他们,吃瓜子、谈论餐馆的他们,咀嚼,账单,黄腔,铝塑包装袋,前两日团建中各个人物的笑脸轮放了一遍,肠胃中滚着似乎是两个次方的食物的痕迹,梦便更钝。意识到一年又将过去,年末又回深圳,家是苍白的洞,朦朦胧胧悟到时间的无常,仿佛被托载在有绒毛的时间母体的肚皮上渡过了一个通道——梦中已拿出手机要记录这比喻,发现才打了几个字就连本体都记不清了。在一瞬又算出已本科毕业三年有余,痛楚,爆裂与不甘,一些故人的选择,一些必将为之的执着,冲洗,磨砺,没未开始的青春,此刻与终点间的辩证法,几个时间点,几组人生,或远或近,逐一展开,一道压向地心的滞涩从胃里滑过,经验的碎片残渣,突然加速排列出一套无比明晰正确却全新的诠释体系,八千个字飞快吐出,我已输了我的一生,有时,我甚至用延续来改变它们。“这甚至也是最优解。”我面对我的父母,未知的桌面,重复的食物。我睁开眼。
睡起来这一刻是五点三十分,视野准时在冬季太阳下山时刻打开,拉开窗帘,黑暗告别黑暗,我用时光堆叠迟钝的沉默战胜了它。仍需开灯逃避或说寻找沉重,是为后疼痛时代。一同团建归来的同事发来短信,回家打扫卫生到现在,三小时吧,接下来还有5分钟晒衣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