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中的植物
不知不觉,便已进入了最寒冷的冬季。

无论冬天如何冷得彻骨,可是,还有会有花的开放,似乎从《诗经》开始,尤其是到了屈原,花与人的品性便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以花喻人,以人衬花。那些在诗歌、典籍中摇曳的风物,至今依然让人心驰神往。中国文化中对于四季、自然的细腻感受,已经沉淀在我们的血液里,不断地被新的记忆唤醒。
在一千多年前,《世说新语》的世界里,花的风神浸染着魏晋士人崇尚高洁、纯粹的人格魅力,而那些被视为时代标杆的人物,也似乎只有与花的交相感发,才能尽情释放出他们独特的气质。
在雾霾、无花、人工景观巨丑无比,历史遗迹已经荡然无存,生态环境被全面破坏的现代大城市中,无论何时,我都希望,身为中国人,最应该保留的,正是这样一份对美的细腻感受。那是永恒的,关于“天人合一”的追求。


竹子:

竹子一定是《世说新语》中最受欢迎的植物,因为“竹林七贤”,因为无数人爱竹,它的清幽雅致,它的笔直,它的貌似柔软而极具韧性,都让它成为魏晋名士和魏晋风骨的最佳代言植物。


王子猷极其爱竹,爱到“不可一日无此君”的地步,王子猷这个人,是宁愿傲慢不屑的“慢世”也不要故作姿态的“高洁”的。整天一脸“who care”的样子,完全彻底的纵情在山水竹林的世界里,彻底隔绝了外界的纷争喧嚷,残酷悲情。他也并不在意,世人对他诸多的讥评。他就像竹子一样放纵,率直,淋漓尽致。



竹子在中国文化中的地位,真的不得不感谢“竹林七贤”。在他们之前,竹子往往和怨妇联系在一起,但自他们以后,就再也想象不到有什么能比“竹林”更适合作为嵇康、阮籍、山涛、阮咸这些文学、艺术、思想巨巨的聚会场合。层叠翠绿,四季常青的深深竹林中,白天,阳光穿透音乐的晨雾洒在竹叶铺成的天然地毯上;夜晚,清冷的月光在云翳之中时隐时现,而这群诗人、艺术家和当时最有名的哲学家们,就在此吟诗作赋,畅饮玄谈,弹琴奏阮……隐逸,挺拔,自然的竹子从此成为了君子的象征。


松:





《世说新语》中,对于那些风姿出众的人,总情不自禁的形容他们为松,“森森如千丈松”,“岩岩若孤松之独立”。但,仅仅是长得帅,颜值高,身材好,还是当不起古人心中的“松”之美誉,气质,人品和学识,缺一不可。就像风吹松林,松下听风,那股“神”,才是最为人所重的气场所在。
所以,才有“谡谡如劲松下风”,长松下当有清风耳”,就像孙淖说的,“枫柳且合抱,亦何所施?”松的气节,确实不是枫柳可比的。


松柏之质,经霜弥茂。

柳:
柳树的风韵,古人总是称道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柳絮飘飘,总会给人一种离愁别恨的伤感和哀凉。

撒盐不像下雪吗?像,当然像多了,至少,颜色和体积(古人晒海水或是井水为盐,都是结晶体,颗粒更粗,和雪几乎一模一样)可是“撒盐”,那么滞重,那么笨拙,只有形,却无神。而仿佛心绪被如飘絮般的雪花牵引,其中的伤感、期冀,以及灵动,诗意,只看个人的领悟吧。
人与人灵性的差别,就在这盐和飘絮之间,看似相同,实则相去甚远。我们和谢道韫的差别,古人和今人对自然感悟的差别,有时候,也像这盐和飘絮一般。

春日月下的柳树,是何等的风姿了?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啊~~最“高级”的美,莫过于此了吧?

兰:


兰花的香味,一直是高洁的君子象征,“宁为兰摧玉折,不作萧敷艾荣”,一如“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竹可焚而不改其节”,“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一样,都是古人推崇的风骨。

时代虽已远去,那份风骨依然留有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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