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音乐先锋-4：噪音一哥 路易吉·鲁索洛（Luigi Russolo）

（图源：clevelandart.org）

路易吉·鲁索洛 Luigi Russolo

1883.4.30-1947.2.4

意大利未来主义画家、作曲家，最早的噪声音乐实验者之一，被人们普遍认为是第一位噪音艺术家。他影响了Edgar Varese、Pierre Schaeffer和John Cage等20世纪先锋音乐的代表人物，并且还是第一批电子音乐理论家，甚至有人将其视为合成器的发明者。

鲁索洛自画像，1909

（图源：wikiart.org）

鲁索洛出生于意大利波尔托格鲁阿罗（Portogruaro），年少时便到米兰生活，并开始了绘画活动。后来他认识了画家翁贝托·博乔尼（Umberto Boccioni）、卡洛·卡拉（Carlo Carrà）和诗人菲利普·托马索·马里内蒂（Filippo Tommaso Marinetti），这几个人趣味相投。1909年马里内蒂发表了《未来主义宣言》，鲁索洛也签了名。

鲁索洛绘画作品（图源：wikiart.org）

1

汽车动力（Dynamism of a Car），1913

2

皂盒（Soapdish），1929

3

Lina Zaquini肖像（Ritratto di Lina Zaquini），1945

4

光（I lampi），1910

5

音乐（Music），1912

6

夜的记忆（Memories of a Night），1911

未来主义抛弃了以往传统，试图通过从工业化新技术中吸取营养，革新艺术和文化。它开始于文学运动，但很快就扩展到包括绘画、雕塑、音乐、戏剧、设计、表演、诗歌、时尚、电影、建筑等等在内极为广泛的领域。

·在未来主义阵营里鲁索洛认识了意大利音乐家普拉特拉，此时他自己也已不知何故将兴趣转向了音乐（或说声音）。

巴利拉·普拉特拉（Francesco Balilla Pratella ,1880-1955）

《未来主义音乐》封面由翁贝托·博乔尼设计 （图源：wikipedia.org）

1912年活跃的普拉特拉写了三篇音乐论文，并将其结集成册，以《未来主义音乐》为名出版。

（图源：royalbooks.com）

受普拉特拉启发，1913年3月11日，鲁索洛在米兰发表了划时代的音乐宣言《噪音艺术》（L'arte dei Rumori），其形式便是写给普列特拉的一封信。1916年它扩充成一本书发行。

鲁索洛认为，工业革命不仅仅是物质技术的大飞跃，它同时也改变了我们的声音环境以及倾听世界的方式。他认为蒸汽机是一个决定性因素，它改变了音乐的定义，因为在它出现之前，所有噪音几乎都是自然界的产物，比如雷鸣海啸等等，而且具有偶发性特征。蒸汽机之后的噪音，有很多都是人类主动制造的，就像当初创造了音乐一样。

从艺术角度审视噪音，会发现它比传统音乐具有更高的复杂程度。噪音在物理层面上体现为无准确的频率周期，在感知层面上无法辨别其确定性的音高，它处于一个模糊系统中。鲁索洛据此提出了一个微分音系统（Enharmonic），以包容客观存在于大自然和生活中的所有声音。

为了将噪音纳入音乐系统中，《噪音艺术》总结了噪音类型，归纳成六类：

1.轰轰声、雷声、爆破声、咆哮声、撞击声、轰鸣声（Roars, Thunderings, Explosions, Hissing roars, Bangs, Booms）；

2.汽笛声、嘶嘶声、喷气声（Whistling, Hissing, Puffing）；

3.低语声、咕哝声、喃喃声、呼噜声、咯咯声（Whispers, Murmurs, Mumbling, Grunt, Gurgling）；

4.叫嚷声、尖叫声、沙沙声、嗡嗡声、劈啪声、摩擦声（Screeching, Creaking, Rustling, Buzzing, Crackling, Scraping）；

5.在金属、木头、皮肤、石头和陶瓷上发出的敲击声（Noises obtained by beating on metals, woods, skins, stones, pottery, etc）；

6.人类和动物的声音：吼叫声、尖叫、呻吟声、恸哭声、呜咽声等（Voices of animals and people, Shouts, Screams, Shrieks, Wails, Hoots, Howls, Death rattles, Sobs）。

鲁索洛说，我们必须通过特殊机制获得无限的声音音阶，来取代有限种类的管弦乐乐器。

基于以上分类，在噪音宣言发表后几个月鲁索洛发明了Intonarumori，意为噪音吟咏者（noise intoners）。他与画家朋友乌戈·皮亚蒂（Ugo Piatti，1888-1953）一起完成了制作工作。这是一套木制音箱，每个音箱前有锥形金属扬声器。声音是通过转动曲柄产生的，而音调和音高则由操作杆控制，能够在超过一个八度音高的范围内做全、半音程及中间层次的渐变。

（图源：digicult.it）

打开Intonarumori的箱子，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轮子，它使得一根羊肠线或金属线振动。而这根线的松紧通过操作杆来调整。线的一端有一个鼓头，将振动传递给扬声器。

（图源：thereminvox.com）

这样的Intonarumori鲁索洛一共制作了27种，对应噪音的各种类型。Intonarumori于1913年8月11日在米兰第一次展示，当时使用了其中的15个。

Intonarumori

虽然这些设备全都毁于二战或遗失，但人们重新制作Intonarumori的活动从未停止。

（图源：watsonfestival.org）

鲁索洛的Intonarumori原本各有自己的名字。两位丹麦学生向我们展示了其中几种的2006年复制品，从中可以看到它们的机制。

Gracidatore（左）和Crepitatore（右）

用乐高制作的两个Croaker （图源：Stefania Serafin, Steven Gelineck）

马里内蒂和普拉特拉一直支持着鲁索洛的发明。1914年4月鲁索洛和马里内蒂举办了第一场未来主义音乐会，全部使用Intonarumori演奏，结果不出意料地引起观众躁动。这场音乐会由四组“噪音网络”组成，主题分别是城市的苏醒、汽车与飞机的交会、赌场露台上用餐、绿洲里的小冲突。

1917年他的“未来大协奏曲”（Gran Concerto Futuristico）演出更是招致观众的非难，他们甚至诉诸暴力。不过对于这一切，鲁索洛已是司空见惯。

鲁索洛是最早用图形乐谱写下噪音音乐的人。看上去他的乐谱跟传统乐谱仍然很相似，可能跟音乐相对简单有关系。

（图源：moma.org）

让人稍感意外的是，鲁索洛的噪音音乐得到了某些音乐大师的支持，比如现代派的斯特拉文斯基和印象派的拉威尔就对他很欣赏。

鲁索洛对先锋音乐的影响更是毋庸置疑，John Cage从中看到了随机性，Edgar Varèse和Pierre Schaeffer被他的技术启发开发了第一批电子乐器，鲁索洛也为合成音乐的先驱者（如Josef Tal和Milton Babbit）铺平了道路，甚至极简主义作曲家Steve Reich和电子音乐家Jean-Michel Jarre也深受影响。

路易吉·鲁索洛还有个哥哥安东尼·鲁索洛（Antonio Russolo），也是一位未来主义作曲家。这位哥哥做的最有意义的事，就是在1921年把路易吉·鲁索洛的噪音音乐录制成了留声机唱片，名为Corale和Serenata，音乐是Intonarumori与传统管弦乐的结合。这是路易吉·鲁索洛噪音音乐唯一留存下来的原始录音。

References:

1. Kirk Pearson. Luigi Russolo’s Futurist Manifesto The Art of Noises, Revisited[DB/OL]. [2017-12-14]. https://www.icareifyoulisten.com/2017/12/luigi-russolo-futurist-manifesto-the-art-of-noises-revisited/
2. Alexander Lee. The Art of Noises[DB/OL]. [2017-12-12]. https://www.historytoday.com/alexander-lee/art-noises
3. Claudia Maina. The “Scoppiatore”. The Intonarumori by Luigi Russolo[DB/OL]. [2018-04-16]. http://digicult.it/digimag/issue-065/the-scoppiatore-the-intonarumori-by-luigi-russolo/
4. Stefania Serafin, Steven Gelineck. Synthesis and control of everyday sounds reconstructing Russolo's Intonarumori[C]//Proceedings of the 2006 conference on New interfaces for musical expression: IRCAM-Centre Pompidou, 2006.
5. 吕净植. 意大利未来主义思潮及噪音音乐[J]. 吉林艺术学院学报, 2006, 4: 17-19.
6. 宋戚.路易吉·鲁索洛噪音音乐观研究[D]. 南京艺术学院，2014
7. https://en.wikipedia.org/wiki/Luigi_Russolo; ~Francesco_Balilla_Prat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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