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中国最后一位士大夫留给我们的精神滋养
本文原载于个人微信公众号“时光的近旁”
士大夫的童年
汪曾祺被称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
他的父亲是江苏高邮一位乡间雅士,金、石、书、画、乐器皆通。家境殷实。
在汪曾祺对儿时记忆的文字里,我们可以隐约读到这样的童年:有物质的阔绰,有书画的风雅,有音律的陶冶,有堂前屋后的草木虫鸟相伴,脚踏乡间的土壤,在民风民俗中感受岁月的鲜活。
我很羡慕这样的童年。对于普通人来说,物质、精神、自然,总有至少一样是不能尽兴的。很是崇拜汪老对书、画、诗、乐、戏剧、小说、散文的成就,相信儿时的种种陶冶和浸润,才造就了汪曾祺多才多艺,而又真挚朴素的灵魂。
士大夫的身上,有文人的儒雅和悯怀,没有被困顿逼迫出来的厚颜和冷硬。也许儿时种种也给了他一分力量,在日后抵御那些荒谬和狂暴。



汪曾祺与沈从文
汪曾祺读过沈从文的书,就奔着沈先生报考了西南联大,于是奔赴昆明去考试。结果患上了疟疾,高烧超过40度,护士给打了一针强心剂,他就进了考场。结果,还是考上了。从此,汪曾祺与沈从文结下了师生缘。
学业上,汪曾祺崇敬沈从文,沈从文也看好汪曾祺。

生活上,汪曾祺经常陪伴沈从文逛书店、吃米线。沈从文也会照护这个爱徒的生活。据说有一次汪曾祺晚上烂倒路边,被演讲归来的沈先生遇见,沈先生二话不说和两个学生把汪曾祺扶到住处灌茶醒酒。
毕业之后的汪曾祺,从昆明来到上海,却找不到一份合适的职业来养活自己,贫穷让这个年轻人满心绝望。
沈从文得知后,写信骂他:“为了一时的困难,就这样哭哭啼啼的,甚至想到要自杀,真是没有出息!你手中有一支笔,怕什么!”。
所以,沈先生不仅作为老师影响了汪曾祺的文学风格,也作为精神导师,给了他活下来的精神力量。不同于当年在昆明,这次,沈先生扶起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活下去的信念。
汪曾祺后来回忆沈从文先生,说:“他真的用一支笔打出了一个天下了,一个只读过小学的人,竟成了一个大作家,而且积累了那么多的学问,真是一个奇迹。”
1988年,在沈先生去世的时候,汪曾祺在书中说了这样的话:“沈先生面色如常,很安详的躺着。我走进他身边,看着他,久久不能离开。这样一个人,就这样地去了。我看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我哭了。”

汪老留给世人的滋养
汪老写过咸鸭蛋,也写过黄河鲤鱼,写过端午风俗,也写过如何扎风筝,写过劳改时几人同盖一床被,更写过《受戒》里的“世间小儿女”。

有人把他的文字归类为乡土文学,也有人称之为风俗画。我觉得这种评价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以为他写的尽是通俗,其实他文字里有着深厚的文学素养,只是不轻易显露而已。
汪老写草木,写的是人情。汪老爱美食,爱的是生活。

汪老说过他的文字不追求深刻,追求合谐。的确,在他的文字里,无论人们在命运中如何挣扎,依然可以享有一些闪光、温暖和人之为人的乐趣。弃掉悲伤和愤怒,剩下的是温厚和朴拙。看了,无论多难的人,不会厌恶生活,也不会轻贱生命。似乎只要活着,一切都值得。想说,这是汪老给世人的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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