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蓝围巾男人》
2003年11月28日这是普通的一天,卢西安·弗洛伊德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7点钟用完早餐后在他助手的协助下在伦敦西部一个较远的工作室里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最近他正在创作一幅关于马的作品,上午的四个小时里,弗洛伊德就在马厩里绘画,直到被冻僵。下午茶时分,马丁·盖福特准时出现在他的画室里,这是一间优雅的格鲁吉亚风格的双厅,保留着几个原来的取暖火炉和带百叶窗的窗框,百叶窗永远都是关着的,为工作室增加了些许静谧的亲密感。弗洛伊德泡了绿茶,喝茶聊天时说到下午刚结束了另一位模特——一个女孩的版画绘画,稍作休息后,开始为盖福特画肖像,自从20世纪50年代他去过巴黎后,弗洛伊德就一直站着画画,晚上九点基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这时弗洛伊德要和模特一起共进晚餐,这也算创作的一部分,与模特尽可能多的联系可以了解模特的情绪及感受。对于81岁的弗洛伊德而言,每天最少要工作十几个小时已是常态。
卢西安·弗洛伊德的祖父是心理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马丁·盖福特:艺术评论家、作家和博物馆馆长,卢西安弗洛伊德的老朋友。一次偶然的机会盖福特提出做弗洛伊德的模特,也想亲身体会一件艺术品的创作过程。在历经了8个月之久,盖福特协助弗洛伊德完成了油画作品《围着蓝色围巾的男人》。本书以日记体的方式,讲述了作者在这8个月里如何为弗洛伊德做模特的详细过程,从一个侧面让读者身临其境般与弗洛伊德一起创作了整幅艺术品。并对于当代艺术大师的创作意图、观念、技法及他充满个性的一生有了相对完整的了解。 卢西安·弗洛伊德是我们这个时代公认的伟大的肖像画大师,受到当年的名流贵族极力追捧,曾与葛丽泰·嘉宝交往过,英国女王、凯特·摩丝都希望他为自己画肖像画。弗洛伊德早年受安格尔、丢勒、荷尔拜因等人的影响笔法严谨细腻。 也接受过超现实主义的影响,创作了系列抽象作品,直到与培根的相识彻底使佛洛依德摆脱了幼稚单一的笔触转变为粗砺、厚重、注重绘画性的笔触。“慢节奏”也是他绘画的另一特质,他常用艾灵顿公爵的一句话解释他的创作:“我不需要时间,只需要最后一个期限” 弗洛伊德工作室里的家具永远保持一种固定位置,因为长时间绘制一幅作品,所以他对于光、位置、模特的姿态、服装、发型都有极其严格的要求,从第一天开始固定的位置在几个月或者几年之中,丝毫不能改变,这也同样带给模特一个严格的形态训练,不能睡觉、不能吃东西、不能过多的面部表情。佛洛依德在创作时身体犹如在舞蹈般,时而往前稍倾,手搭在额头上遮住光线,仔细打量模特,就像船上的水手在航行途中寻找陆地,时而又会左右摆动寻找最好的视觉点,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到“好,就这样”,“不不不,要多加一点点黄”。 在和弗洛伊德一起工作的8个月中,盖福特更多的是与大师做思想上的交谈。比如:对于左拉的著作〔即使凡·高是他小说的狂热崇拜者,但弗洛伊德告诉我他依然不欣赏左拉〕他说:“我并不是说他的作品写得不好,但他的作品里充满了假的情感,所有的感觉都是不真实的。”又比如他在评论但丁·加百列·罗塞蒂时说:“他是一个最槽糕的拉要尔前派画家,他的作品在我看来,是最接近垃圾的了。”他不喜欢达·芬奇,拉斐尔,维米尔,是的,他说:“他画里的人是不存在的,不真实的” 真实感是佛洛依德创作时孜孜以求的:对重量、质地和他看到的绘画对象所具有的不可或缺的、独特的感觉。他认为世界就是由一个个独特的、个别的事物——人、动物、种种不同的物件所组成,他不愿苟同现代主义的艺术倾向,他讨厌概念化、固定样式,他要表现“事实的残酷本性”或者说是【真实的尴尬】。 佛洛依德欣赏梵·高、夏尔加、戈雅;喜欢亨利·詹姆斯、古斯塔夫·福楼拜、托马斯·哈代;称赞弗兰茨·卡夫卡;与乔治·奥威尔,W·H·奥登都是好友。他也与罪犯做邻居与盗贼是朋友。他不给政客、演员或者同行画肖像,只给普通人画肖像。 在马丁·盖福特为他做模特后的第6年也就是本书完成的第2年的7月,弗洛伊德去世了,并结束了他充满成就的、史诗般的人生。盖福特说到:“我非常想念他一—他的机智、聪慧,包括他的存在。但正因为他是一名真正的艺术家以及他那不同寻常的人生,他的不少观点和思想被留存了下来——嵌在他的画中。我的脑海中至今还一直浮现着我们一起作画的场景,浮现出他为我创作的肖像,是的,弗洛伊德不仅仅在写生,更是在塑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