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日记
1.
是凌晨到达的。八月十一日,但护照被盖上的入境章已经显示八月十二日。睡了十几个小时的一觉。醒来是下午六点,出房门,在泳池边站了站。是一个殖民时代留下的酒店,被围墙和高大的棕榈树与外界隔离开。泳池边只有两三个懒洋洋的西方游客。天快黑了,印度的潮湿扑面而来。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打开电视,看到奈保尔的死讯。
2.
下午时分洗澡出门,做了地铁去India Gate。最没有意思的一个景点,一个巨大而丑陋的泥土色“凯旋门”。不过,下午的湿气让整条通往印度门的大道沐浴在金色的日落里。
空气潮湿得可以挤出水来。手很滑,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由于临近的国庆日,印度门前被封了起来。有很多武装警察和一排亮眼的黄色路障。许多游客就在路障前跟路障合影。大多是深肤色印度人,皮肤里嵌着汗水,亮晶晶的。
花了10卢比跟一家印度人坐电动车到了地铁站。女性专用车厢里所有人穿着色彩鲜明的服装,亮粉色,紫色,橘色,荧光般的黄,艳丽得令人昏眩。
热,晕,并终于觉得饿了。回到酒店冲了澡后径直在七点开饭时去吃了酒店的自助晚餐。我到印度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
夜里写了一封重要的邮件。看Wild Wild Country。
3.
不到七点起床。洗澡。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回房间准备,预计九点出门去看景点。
九点半过后出门。首先坐地铁去了Red Fort, 结果发现由于准备国庆日的典礼而关闭了。转身又进了地铁站——在短暂地体会过德里街道的疯狂后。
接下来坐地铁到了JLN Stadium。坐tuk tuk,到了Humayan's Tomb。这一天下来,做了无数次rickshaw和tuk tuk,完全迷糊了每次给了多少钱、该给多少钱。我会鄙视怕麻烦而过度“不计较”的游客,也会自己出于时间和安全考虑花钱解决用钱可以解决的问题。记得从这个陵墓群来回地铁站每趟是50卢比。
湿。是阴天。游客不多,大门前面有个不大的停车场,铺地的排水砖已经十分破碎了。停了一些轿车和揽客的出租车,在没有特别明显的标识的情况下,约莫给人感觉到是景区。好歹走进去一点之后发现有个正规的收费窗口和检票入口。花了600卢比买了“高值”的外国人门票(本地公民门票收40卢比)。
莫卧儿帝王的墓在雨季的阴霾中显得遥远而疏离。湿热的天气,好在阴云挡住了大部分阳光。上午十一点,游客寥寥无几,除了潮湿之外颇可以忍受。
在第一个墓,Isa Khan's tomb, 碰到了一个同样单独旅行的姑娘。逛完这一块快要离开时,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们和别的游客一样,聚到入口的门廊下避雨。而一对来这里拍婚纱照的夫妇忽然跑到雨里跳舞。新浪抱着新娘旋转,新娘喊叫着。我们和其他躲雨的游客一样,交谈,不时地看着他们。
我们聊到因国庆日关闭的诸多景点,法学院,阿拉伯语,和伊斯兰教建筑。临走前交换了姓名和联系方式。
因为怕虚脱而不停地喝水。去厕所的时候发现又是全身湿透,雨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
我想我正在慢慢适应印度。货币单位,价格,天气,语言,还有地铁女性专用车厢里过分鲜艳、令人目不暇接的颜色组合。
其实在离开整个陵墓群前又单独去了Isa Khan的墓。这个时候快到下午,游人多了起来。在清真寺的一侧发现有一段可以行走的围墙。走近那里,有一个可疑的男人。一转身,发现他的手隔着裤裆在上下运动。立马调转了方向,用雨伞挡住了视线。走回到人多的清真寺里,立马告诉了带着游客讲解的guard。他马上出去,我指给他看。那人穿着绿白条格纹的长衬衫,正沿着围墙上的小径逆时针方向逃到远处的树丛后面去了。
我也立刻离开了。
4.
今天是印度的独立日。前一晚在桌子上收到酒店经理的信,说因为国庆八月十五日禁酒的缘故,酒店的餐厅和bar将不能提供酒精饮料,请有需要的客人提前联系客房服务储备好房间的mini bar。我觉得又好玩又好笑,但受独立日的气氛感染,又觉得莫名激动。
于是我决定今天去Agra看泰姬陵。新德里一切景点和商店都因为独立日庆典而关门了,交通也十分不便。泰姬陵却是雷打不动地开门的——只有每周五礼拜时关闭。
08:35 在新德里的NZM车站坐上了"Konggu Express" (12648)。11:10 到了AGC-Agra。
从火车站坐上tuk tuk就开始下起了大雨。好歹吃过饭后,到泰姬陵的入口区域时,雨已经停了。餐馆里有一桌五个日本青年,背包客的样子。看到其他游客觉得有些欣慰。
Agra是小得多的城镇。路上遇见许多狗,猴子,水牛,山羊。还未遇见死尸。鞋袜总之已经在踏进雨水之后全湿了。
总之我看到了泰姬陵。
随后去了不远处的Agra Fort。从Shah Jahan被囚禁的房间里,可以眺望到远处泪珠一般莹洁的陵墓。这个时候天空开始逐渐被阴霾遮盖,刮起了大风。不一会儿便暴雨如注,再也看不见白色大理石的陵墓了。游客们就这样被狂风骤雨困在宫殿里。我们在廊下,站在排水口边听着哗哗的雨声,看着泄水形成瀑布。不少人拿出手机拍照,显得格外地高兴。
5.
今天过得多么荒唐。先是早晨起来被悲伤钉在床上久久不能动弹,然后,在Jama Masjid不清楚有没有预谋的搭讪。今天烈日当空。爬到了它一个唤礼塔的塔顶,初次从高空俯瞰到了混乱的德里。下方喇叭响个不停,远处可以看到蔚为壮观的Red Fort城墙。而更近处是让人难以忽视的,密密麻麻地窝缩着本地居民的旧城。
下午在预约时间开始了一个tour。参观了新德里的一个特殊区域,最后捐了一些钱。接着回到市中心的街上,手机就在穿马路的时候被偷了。N显得比我还要焦急,立马带我去警察局报案。我知道手机大概是真的丢了,找回来的几率微乎其微。不过,坐在回酒店的tuk tuk上,夕阳如血,周围一样是震耳欲聋的交通噪音和横冲直撞的各种机车,这个时候大概不能不感到人生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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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手机会被拆开来用远不到售价的数目当作零件转手,突然想到了曾经从被拆宫殿被运出来建新房的大理石,或者所谓的雕梁画栋,被当作柴火烧掉。
实际上我清楚,每次跟人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更容易丢东西。
6.
为了方便解决一些问题,换了一个酒店。这次是那种大而浮夸,聚集了各种开会的商人和外国游客的酒店。谈不上喜欢,但这样的酒店也十分有必要。结果晚上就在房间里发现了很大一只蜘蛛。投诉,换房间,折腾了一番,吃饭,泡澡,称了一下我自己。
很晚了还在写邮件。
顺带一提,下午去了Qutub Minar,大约是我最喜欢的一处伊斯兰遗迹。用新买的手机拍了很多照片。一直待到日落十分,看阳光把红砂岩照得金黄又黯淡下去。
回酒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因为住在与之前不同的新式酒店区域,从高层的房间可以俯瞰看市中心。看到的并不是像上海,纽约,香港,或任何一个所谓的国际都市那样一成不变的夜景。你得来这里看看。
7.
离开新德里的最后一天。酒店早饭后接近中午十分chenk out,租了酒店的车去Red Fort. 对Red Fort 的印象,现在最深的也只有语音导览里那位说自己是某位君主第46代子孙,口音印度,但带一点好听的British accent的讲解人了。并不是整个德里印象最深的地方,然而地位大约相当于故宫,所以觉得有“义务”来看看。
热,阳光直晒。决定向机场走前再去一次Jama Masjid。
这次是一个人登塔。因为入口处的注意事项有一条写着,“Unaccompanied woman and child are not allowed to enter the tower,” 所以决心去试一试是否真如所写的那样。不过交了100卢比以后谁也没拦着我,所以很顺利地登塔了。
这次,慢慢地在狭窄的石阶上网上爬,注意到了犹如小窗的方形壁孔里住着的鸽子。有一个鸽子窝上还停着两枚透明,带血的蛋。似乎是刚产下蛋的母鸽守在外侧,警觉地张望着。
乘Air India的航班到了西印度的Aurangabad,靠近孟买。机场pickup,入住了一个看上去像是整个城镇里唯一能住的酒店...
要说,酒店经理还是印象最深的人。我其实喜欢和他们这些见过很多人的人打交道。
8.
早上与M见面,原来“xx holiday”的老板就是他。路上聊了生活,他上的旅游管理学校,如何打工赚钱买摩托车,在酒店工作时碰到Amir Khan,如何买了现在的七辆车、自己做老板,和结婚的来龙去脉。末了,他说他支持他妻子现在去上学——她学的是美容和化妆。印度庞大的婚庆产业很需要化妆师。“I'll open a boutique for her later,” 他说。
两个小时的车程,到了Ajanta Caves. It was truly mind-blowing.
9.
今天的行程是 Ellora Caves。
在酒店吃早饭时碰到了同一群昨天认识的中国游客。都是我父母的年纪,热情高涨地比较着彼此的小孩,交换着出国留学的信息,并十分关切地问我在哪里读书。酒店的服务生错把我们当成一个旅游团的人,把我们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使我不得不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眼前的事物,拿上还没来得及吃的香蕉落荒而逃。
石窟本身需要一本书来单独描述。
下午飞机返回新德里。在去Aero city一个酒店的出租车上又险些丢了手机,幸好找回。
10.
休息。飞往瓦拉纳西。在一间机场店里买到了几件印花非常美的印度棉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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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早晨进行了昨天跟G约好的瓦拉纳西老城tour。去了清真寺,无数大大小小的印度教神庙,一个Nepali temple, 一个火葬区域(Manikarnika Ghat),一间印度教的修道院。深井一般的建筑底层有一个受人祭拜的林伽(lingam)。走在街上需要十分当心牛粪,窄巷的地上流淌着污水和人造垃圾。苍蝇被牛尾巴甩着横冲直撞地飞过。
学校小孩拖着长长的尾音念着梵文,像从前早读课不情愿地背古诗的中学生一样。
恒河。这一切的存在因为近在咫尺的恒河而被游客忍受。如果没有恒河,我大约不会无端地顶受着外来者的压力踏入这半步。中途我们停了下来,因为G要买去加德满都的汽车票。跟人捆绑在一起的旅行劣势开始显现。然后我们又去了买丝绸与毛织物的商店。G执意要买一种叫作“Gandhi silk” (实际上是棉质) 的披巾;据她说她家从前人人有一块,而她妈妈一次坐飞机的时候弄丢了她的。她每天想到此事都不能安宁。“我不用付钱,如果我能买到一摸一样的她会给我钱,” 她说。店主抖开一块又一块的织物给她看,很快整个店面的地毯上就铺满了羊绒和丝绸。可是她不是嫌太粗就是嫌太薄,没有一块能让她满意,更不要提价格。于是她不停地提要求,抱怨,失望,最后什么也没有买地离开了。两三家都是这个样子。
走到第四家的店的时候,我没有进去,单独去了湿婆神庙。似乎因“金顶”著称的这一神庙,我之前由于另一个原因听说,所以完全不在乎这一事实。我脱了鞋袜,寄存了身上所有的东西,花50卢比买了花,进了安检门后面的一条内部街道。地上铺着长长的暗红色地毯,让人想起从前宾馆门口会有的那一种“欢迎光临”的红色塑料垫。看上去似乎提供了一条干净可走的路,其实并不。海绵般质地的地毯吸满了污水和一切有可能从人身上分泌出来的秽物。
登记过护照之后很快被指引着进入殿堂正门——作为外国人,不知道是否免去排队的过程只是方便我们尽快离开。
大约是长方形的庭院,回廊底下挤满了人,中庭则供奉着几个重要的神龛。主要的建筑是雕花的白色大理石,与泰姬陵的如出一辙,不过毫无疑问的印度教风格。地面是湿的,所有人光着脚,把肮脏的一切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由于长期被人践踏以及浸泡在污水里,这里的地面显得圆润光泽,同时隐隐发黑。
我捧着一小盆蓝紫色的花和一包粉状物(塑料纸上印着舞蹈着的湿婆),随着湿热的人群艰难地移动,马上被守卫指引着绕过着印度人排的长长的队伍,移动到了一个神龛前。像是一个中心下沉的方形浅井,四周大理石的围栏保护着中心的林伽。象征着生育、性器和湿婆的圣物被前来朝拜的印度教徒门不停地抚摸着它,并用手沾凹槽中的液体涂上自己的额头。不断有人投掷各色花朵下去,倾斜手中的弯嘴铜壶或各种样式的瓶瓶罐罐浇灌它。乳白色的液体浸润着凸起的柱体,花叶,奶水,一切湿润的混合物包裹着它,往下流淌。伸手去触摸它的人仿佛用手去沾湿润的女阴,以此生育的液体祈求旺盛的生和性。
有一个婆罗门坐在一个大理石栏杆围起来的角落里,和林伽一样处于一个像是稍稍下沉的井里。前来朝拜的信徒纷纷向他所坐的栏杆里撒花,低头祈求祝福。裹在亮橘色长袍里,婆罗门伸出手来给信众的头上涂上猩红色的标记。一个身着制服女工作人员看到我,帮我把花撒进了婆罗门坐的井里。我遂跟着蒸汽腾腾的人流挪出了这个拥挤的亭子,不想耽误后面热忱朝拜者的行程。前面是四个西方人,因为不确定该往哪里走,我便跟着他们,终于出了庙门。
晚上参加了六点半酒店组织的观看每日日落时分河畔仪式的船游。船行在恒河上时,天正暗下来,呈现出深邃的蓝色。船头左上空悬着一轮凸月。汽船达达达地开着,实在有些震耳欲聋。但不一会儿,白天所有的肮脏景象在夜色下慢慢地消失不见了。夜幕下的恒河因此变得神秘迷人起来。
做仪式的著名码头早已挤满了前来观礼的船只。G每次坐船都一个人早早地盘腿坐在船头。我也坐了过去。船停了之后,站起身来四处眺望了一番,岸边已经密密麻麻停满了船,岸上的阶梯也挤满了人。船上高高低低地站着印度人和游客。两个显眼的金发姑娘举着手机;一个中年男人脖子上挂着相机,目光如鼠地盯着从前方船泊去走下来的捧着聖火的仪式人员,按下快门。我厌恶地移开视线,看到远处台阶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间举着火跳舞的一群衣着貌似婆罗门的年轻人。一时人群开始随着音乐击掌,一齐念唱起来。
我也额头涂上了恒河的泥。酒店的船夫催促我们从别人的船上下来,上船回酒店。于是我们上船回到酒店。片刻之后,我和G, J, 三人乘船去了一间非常有名的餐厅吃饭。很美丽的晚餐,但G显得有些走神,反复夸赞着酒店豪华的装饰,并念叨着以后如何要带朋友和家人来。我顿时对这样的活动丧失了兴趣。
即使如此,也是一个过分美丽的夜晚。一切还很新鲜。充实而劳累的一天。
12.
早晨睡到四点。我们预定了04:20在日出前出发,看五点多开始的晨间仪式。早晨突然下雨,终于还是等雨停了才出发。到了靠近Assi Ghat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们上岸,看到许多带着相机的游客,看到了仪式的一点尾巴。
接着,广场对面的一个亭台里开始了简短的乐器演奏。不一会儿,广场被横向铺上数条长地毯,人们开始聚集起来,盘腿坐在地毯上。有台上guru的指引,端坐的人群开始同时吸气呼气,场面蔚为壮观。右侧的台阶上坐着一些游客,端坐不动,纷纷举着他们的手机或相机。在这样具有感染力的场景下,这样的行为举止显得十分滑稽。
回程途中,又在进行火葬的Ghat附近停了下来。开船的小哥又给我们讲了一遍关于火葬的种种事宜。他又加了一句,“从前这里的味道不像现在这样。” 河里还是浮满了各种不可名状的垃圾和偶尔可见的动物尸体,但显然这已经是本地政府进行强加治理后的结果。"One body three hours, body hard to burn. Man left chest, woman left hip." 他两只手捧住相应的部位给我解释不能在三个小时内烧尽的人体部分。
岸上有一头牛在缓缓地移动,只有一个火堆燃烧着,一天中繁忙的时刻还没有到来。“People die in the evening body hard to collect; after early morning poeple come, many bodies.” 这时我看到四五个年轻高大,好像我们学校varsity运动员似的白人男性走了过来,站在离火堆很近的地方指指点点。他们穿着短袖短裤——并不十分合时宜的服装,在这样的环境里引人侧目。不过他们显得对周边的状况毫不关心。我却从来没有这么明确地希望一群人从我眼前消失过。只想他们赶紧走开,心中无法装作不存在极度的厌恶。
回到酒店时太阳已经升起。七点半左右,稍事休息,去吃早餐。今日出发去野鹿苑。
昨天是穆斯林的古尔邦节,瓦拉纳西的穆斯林纷纷杀牛宰羊,而印度教徒则视牛为神圣的动物,两个社区如何共处实在难以想象。从瓦拉纳西开到野鹿苑越是半个小时的车程,先经过了穆斯林聚居地,然后经过了印度教徒的蔬果市场,路上到处是牛。因为之前有过相关的谈话,司机到了这儿就做出杀头的手势跟我讲,“Yesterday Muslim festival, cow murter! Hindu cow God, Muslim cow murter.”
后来经我再度询问得知这宰牲节的三天里穆斯林会得到特许的屠宰证。除此节庆以外的时间,屠牛属于非法。
13.
需要启程回去了。先是回新德里的航班,过夜之后,换国际航班飞希思罗,再从伦敦回到波士顿。和今年之前去过的一些地方连起来,重走了一条佛教造像的传播之路,我很满足。不过从更sinister一些的角度看,像是在进行“前帝国殖民地巡礼”。
我本来因为远藤周作的《深河》对印度教的造像产生兴趣。而瓦拉纳西果然不负盛名。回波士顿的航班上睡的很沉,连吃饭喝水都免去了,起飞前睡着后直到开始降落前半小时才醒来。我带了纪念品回来,大多是机场买的茶叶,香皂,工艺品。我也从野鹿苑带回家一尊模仿Mathura造像的佛像。我想看到的,应该都看到了。
I was reutrning to the "civilized world" from India to Britain, then Britain to America. But I had a strong sense of being deprived a cruel honesty that is so essential to life, and that I was indeed gradually desceding into barbarity, as my plane got closer to Log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