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惹时光
日惹是印尼爪哇岛上的一个大-城市,有两处世界文化遗产。拜访日惹是在2010年6月,距离跟初恋女友分手半年不到,当时五月份家里爷爷去世,自己的一些事情,无法接受无法原谅,无法集中精神做任何事情。反正当时整个人处于一个完全混沌的状态,有点像行尸走肉一样。写这篇东西断断续续最后12年才完全写完,写得很乱。搬运来这里,主要是给自己看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 就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我就一下子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天气炎热,每天下午暴雨,交通混乱,典型的东南亚小城,城里的景点就只有数得清的几个,苏丹的王国,水宫,一些博物馆,是我喜欢去的。附近的世界文化遗产,有两个,非常值得前往。 到达日惹的时候是在一个天气闷热的下午。我背着包,挤在一辆像沙丁鱼罐头的破烂的巴士。我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握着钱包和电话,另一只手抓着巴士上的吊环。天气炎热,大汗淋漓,以至于我不得不张开嘴叼着舌头像狗一样呼呼地喘着气。我想,我是故意选择搭这样一台巴士去城里的。不是为了体验生活,不是为了省钱,纯粹只是为了折磨我自己,我想我需要suffer。有这样的目的,注定这趟旅行不会轻松。也许是我的汗水感动了阿拉,这辆破烂小巴士终于在半路抛锚了。谢天谢地,我没有丝毫犹豫冲出了巴士。从路边的地摊上买了一瓶水一口气灌进胃里。拦一辆计程车,进城。 我是万万想不到,城里找不到住宿的客栈。不是没有客栈,而是都住满了。其实我一点也不着急。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城,独自一个人,找不到旅馆,这不正是我需要的么?有些人相信他们应受到痛苦和折磨。我恰好就属于这样一群人。 我慢慢悠悠的背着包,挂着相机,带着耳机听着Jason Mraz, 手上拿了一瓶啤酒,在小巷子里穿来穿去,从一家客栈到另一家客栈。他们告诉我,第二天是佛祖的诞辰,全国各地的佛教徒都会来日惹朝圣,所以,客栈都住满了。 一个典型的印尼年轻人,非常热情地拉着我去找客栈。满口都是“My friend, do you trust me or not?”, “ It is all full…Everywhereis full…” “ I live here. I know what is happening…”。我当然知道,每个旅游小城都是充满了各种依靠旅行者生活的人。我想,既然他愿意帮我找,无非到时候给他几个美元的小费了。 找了半天,一无所有。碰到两个法国人,也在找房间。在一间客栈,法国男人问客栈的人”where are we supposed to stay tonight?”。。。 小年轻带我到了另外一间客栈门口, theButterworth ,一个满头小辫的大叔,还有一个旅行社的经纪人,Thomas,用非常难以听懂的印尼英文跟我讲,城外应该有住宿,10公里的距离。我说不太想去出城,交通不便利。大叔主动要求去联系其他客栈的人。我绝对有理由相信,只要肯付钱,不可能没有地方住的。果然,最后大叔带我去一家不算普通的爪哇人家,3层小楼,又很多个房间,但不是客栈。估计以前曾经开过客栈。把我丢在一个房间里,地上有一个床垫,一个小破风扇。开价15美元。最后付13美元,还给了大叔2美元的小费。当我给小年青小费的时候,他说” Don’t give me money. I am university student. I amyour friend. I don’t do this for money.” 我说”Okay. I buy you a beer later.” 晚上一个人坐在the butterworth, 一边喝酒,一边跟朋友在电话上聊天。在我开始头慢慢眩晕的时候,我跟朋友说,我丫的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儿,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朋友说,别想太多,多喝酒,好好玩。
<2> Needed the alcohol.
第二天早上,睡到不知道几点了才起来。背着包,相机,在小城里每条小巷子里晃悠。终于,在Anda’s找到了一个房间,才不到6美元,性价比高。 本来打算去看看土皇帝苏丹同志的皇宫,半路被无数车夫,旅行社经纪,蜡染布小贩们拦住搭讪,无数次问我是不是韩国人或日本人。TMD, 哥怎么看都不像日本人或棒子国人。看看时间,只剩下2个多小时的时间去参观了,决定今天还是不去,第二天去。 在大街上乱逛,没有目的,毫无心情。一个字来形容这个小城,就是乱得一笔。走在大街上,很多人力车夫,马车夫,小贩会过来拉客。虽然我身在日惹这个小破城,但是这里的小贩,简陋的路边摊,装饰精美的餐馆,似曾相似的便利店,马路上的人来人往,这一切都使我想起了去年的西贡街头。眼前浮现出的都是曾经在西贡的每一个场景,大脑里会回忆曾经在西贡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分钟,和她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去吃饭的餐馆。。。。我甚至闭上眼睛就能从日惹穿越到西贡。 Woody Allen在AnnieHall里面用I need the eggs来表达对relationship的看法。Well.现在来说,我需要酒精。 用手机上网,看到信箱里教授发来的要交报告的邮件。我走进一家网吧,插上闪存,开始写报告。在寄报告给教授的邮件里,我写道,我很对不起,星期三的课我要翘掉了。
<3> 三个西格玛之外
以前那么多次一个人旅行,以前每次回中国回家,再返回新加坡,都是一个人在走,一个人住武汉的青年旅馆,却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的孤单寂寞。这种寂寞,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的,渗透入骨髓的寂寞,让人难以控制。我想,我糟糕透了。 突然想回坡国。甚至在想,以后戒掉旅行吧。。。 一个月之前我结束了最后一门课的考试。打电话回家,听到爷爷刚去世的消息。我想正常人的做法应该是丢下电话立刻背上包带上护照赶去机场用现金买一张机票飞回去吧。我一言不发挂了电话,在“非死不可”上用平静的口气写了几句话。他出生平凡,经历种种磨难,得到了他应该得到的一切,愿他在平静中安息。 或许,我确实不能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东西。 也许根本没有什么东西是应该得到的吧。就像是,这世界上有多少事情是非做不可的呢? 我完全可以很没志气,命运如何,我都不管,随老天怎么安排吧。过去的几个月,我可以像丧尸一样从早到晚。坐在电脑前面,整天的发呆,面前的资料不会翻过一页。除了吃饭睡觉大小便,没有必须去做的事儿。 拥有无数财富的人活在这世上每天吃一顿早饭,一天最多四顿,多吃会消化不良。每天会定时定量大便,多拉会是拉肚子,要看医生的。贵为帝王,死了也就占一张单人床大小的棺材。纵然金字塔很壮观,还不时被人翻出来供人游览。帝王本人就是成了木乃伊,也会被送进博物馆,被人检查。 很多时候,与其说积极向上,努力拼搏,成为某某某十大杰出青年,不如说,作为一个可怜的地球人没什么别的选择,we are mortals。统计学上认为自然界的一切群体都是正态分布,可能性几率曲线是一个漂亮的钟形。三个西格玛涵盖了99.7%的样本 。而我,可能就是三个西格玛之外的出于最左端的那一点。
<4> 上帝杀死猫
这里的天气让人无缘无故想发火。 每天凌晨三点的召唤人们起来祈祷的叫声也让我想发火。 你没有任何信仰,当然是不会明白神会每天折磨自己的信徒让他们无法睡个好觉,长此以往就会引起神经衰弱。一个常年半夜被喊起来祈祷而神经衰弱的年轻妈妈,早上给孩子做早餐的时候有些恍惚而在煎蛋里放入了太多的胡椒。将要去上学的孩子吃到了放了太多胡椒的鸡蛋难受的哭了,他便将家里的猫狠狠地踢了一脚。由于这一脚踢得太狠,猫的后腿被踢断了,它不停的呜呜叫唤。赶着去上班的丈夫只好先送猫去诊所看医生。由于在诊所耽搁了时间,为了不上班迟到,丈夫在公路上超速行驶,结果被交通警察开了罚单,最后还是上班迟到了。他非常愤怒的到了公司,把下属的销售部经理叫到办公司打骂了一顿,心里的气终于消了。销售经理气急败坏的走出去,一大早就被老板大骂一顿,心里非常不舒服,就把秘书叫进自己的办公室,乱发了一通脾气。秘书无缘无故的被老板训斥,当然心里很不服气。于是,就为难公司门口的接待员美女并发生口角。美女接待员莫名其妙的被人找茬,气得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给男朋友发信息求安慰。美女接待员的男朋友就是宠物诊所的医生,他一听说女朋友受欺负了,立刻关了诊所过来看望女朋友。由于宠物诊所没有了人照看,一只德国牧羊犬从笼子里跑了出来并咬死了早晨刚做完手术的猫。。。 我没有任何偏见。但是的确,神杀死了这只猫。 这里的土皇帝家族也让人想发火。 一代又一代的土皇帝们,在自己P大的皇宫里享尽荣华富贵,他们大开派对,夜夜笙歌。一墙之外的普通人民,为了每天的生计出卖一切可以出卖的东西。小小的皇宫里的博物馆的照片记录了这一大家族的历史。二战时期小日本侵占整个印尼,皇帝们没有组织抗日,或者说,小命要紧,只好躲在自己家里享乐,不管外面百姓的生死。皇帝们可以继续自己的生活,享受自己的兴趣爱好,玩玩摄影,打打高尔夫,跟小日本合影,接受小日本颁发的勋章。。。。。。 我想,或许世界上的所有皇帝们都是这样的吧。 这里的原住民的世故也让人想发火。 每个跟你打招呼套近乎的人都只是为了你口袋里的美元。这一秒钟跟你笑呵呵,下一秒可能就用本土话骂你傻B 。几乎所有的廉价旅馆的老板都是一副死鱼脸,一副爱住不住地表情。 路旁餐馆的服务不错,但是食物让人想发火。 前面巷子里的脚底按摩也让人想发火。随便给你洗洗脚,捏捏腿,就算是按摩了。 是的,这个地方给人太多想发火的理由。我要尽快离开这里。 没有片刻的迟疑,我改签了机票。
<5> A Lotlike Love
懦夫一样的逃离并没有给我带来片刻的平静。 候机厅里,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大脑里一片空白。我开始害怕起来。我害怕回去面对一切,我害怕太多的未知数,我害怕我会失去理智。 一直到踏上飞机的那一刻,我甚至在想,为什么那么多的坠机,我就从来没有遇上呢。 06年有一部电影叫”A Lot Like Love”. 奥立弗呆呆的坐在纽约JFK机场,不确定是应该回LA去找心爱的女孩,还是应该回到三藩市去继续创业。每次坐在机场的候机厅,你都会想起奥立弗唠唠叨叨跟空姐诉说自己的选择的那个场景。 你感兴趣的是,希望有一天你也可以像奥立弗那样坐在机场,那样唠唠叨叨。 哦,06年你是多么的荒诞愚蠢。如今你猜想自己永远不可能像奥立弗那样去爱一个人了。你可能像乔治克鲁尼在Up In The Air中扮演的那样,有点愤世嫉俗,孤身一人,也许会遇到什么人,也许,孤独死去。如果不犯什么大错的话,每个人都会孤独死去。Life is pain. 生活就是痛苦的。我在痛苦中醒来,我每天带着痛苦来上班,每天带着痛苦回家睡觉,每天带着痛苦去吃饭,带着痛苦去运动。。。。。。你知道多少次我想要放弃算了,你知道多少次我在想着结束这些。。。 Yet,it doesnot work in that way.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