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阿波罗和达芙妮的自画像——乔丽·格雷厄姆

作者简介：乔丽·格雷厄姆（Jorie Graham），1950年生于美国纽约，在意大利罗马长大，曾在法国巴黎索邦神学院学习哲学，后入纽约大学学习电影摄制，获爱荷华大学艺术硕士学位，后执教于哈佛大学英美语言文学系。1996年获普利策奖。

作为阿波罗和达芙妮的自画像*

乔丽•格雷厄姆/倪志娟译

1

真相是这件事已进行了很久，在此期间

他们都希望它继续。

你仍能听见他们，在那种状态中，北和

南彼此相叠，一分又一分钟

恒久交替。

你仍能听见他们，那里，就在拂晓之前，

醒来的千百种刺耳的吱吱声和尖叫声，

歇斯底里地，绵延几英里，向四面八方，

还有那里，夜间饲养员的喔喔声，破产的底线，

被修剪过的，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

或者是那里，太阳在布满几英里草地的

碎玻璃渣（成千上万粒）上，刹那间的

唯一角度，飞快地，捡拾证据，

垃圾场，

然后再次消失，万物青葱，青葱……

2

尽管他如此渴望拥有她，渴望制止这种抹除，

3

就像一种长久的热整天笼罩着她，就像一种长久的分解，一旦

白昼之声开启。

4

她不断逃离的方式是这样的：你能否真正

看见我，你能否真正了解我究竟是谁……

他的抚触是她不断阻止的韵律（再也没有人

相信她低声说出的那个版本，再也没有人

倾听它，明天，明天，

就像那些名字不同的女孩

都是一个女孩）……但它能持续

多久？

5

他追逐她就像阳光（并非你想的那样，她说）

它的一个又一个框架（并非你以为你想的那样）

就像许多人正在祈祷的祷文（他们正在上升他们正在

下降？）

他追逐她，以此刻为幌子，

一分又一分钟（他们正在上升，是吗？）

直到他们好像变快，变窄（就像脚印

堆叠，就像脚印全都模糊了，在……的尽头，在……的现场）

直到此刻成为永恒他低语着难道你不能让它敞开，

无尽的现在时态，被屠杀的行动，天

国？——

6

碎片散落各处——你之前做过

什么？或者，你会原谅我吗？或者说

你会永远

爱我

（这是一种刺耳的刹车声这是一种诞生时的哭泣？）

（让x等于永恒他低语着让y让y……）

7

与此相对，其他行动可解读为将它扔在地上

它会变成一条蛇（摩西在它面前逃走了），

可解读为伸出你的手提起它的尾巴

它会再次变成他手中的一根棒子——

8

当她停下时，她迎着风转过脸，闭上了眼——

9

她停下她转身，

她不会是他无休止地接近的尽头，

她不会让他的匆促成型，变成

其终点，

这个进程是错误的，是其他某种事物背后

一道疾逝的虹彩，是难以想象的，……翅膀上的一道闪电。

10

太阳将升起心绪将涌动

意志将突现，而眼睛——这双眼睛——：

整个故事就像一份见证，

见证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他即将靠近的狭小空隙。

11

她将停下，即不再有追逐的场景，她会

是谁，

是什么？

12

计时在周围继续就像一千只鸟

每只都创造了它自己的风——谁会永远把它们相加？——

而总数又将变成什么，这些分钟，每只都拍打着

它的翅膀，每只都追寻着一根栖木，

每只都鸣叫着没有回应，

每只都发出各自的信号飞入拂晓的尽头，

伟大的刹那之尖叫，堆积，

这种希望的数学，无处祷告的祷文，

一个又一个框架，明日复明日的冲突——

不，她将沉没，她将给他自由，

他的手迹覆盖它，滑动着，试图铭刻它，

13

瞧，此刻与他同在的日子，他的日子，但已物是人非，

14

风景的片段不是演员之一，她想，

不是刹那之一，不是案例之一，

15

但是，鸟儿们鸣叫其中的空气，

它们没有回应的鸣叫结合其中的空气，

不同的鸟发出的鸣叫，交错的气流，微颤，

以及护持着那尖叫的间隔的唯一空气——

都渴望去改变，渴望被倾听，渴望已经被改变——

而环绕它们的空气，既不盈满也不空虚，

只是护着它们，护着它们，未被触及，未被改变。

*这首诗描写了希腊神话中阿波罗和达芙妮的故事。爱神丘比特为了向阿波罗复仇，将一支让人陷入爱情漩涡的金箭射向了他，同时又将一支让人拒绝爱情的铅箭射向了达芙妮，阿波罗疯狂地爱上了达芙妮，但达芙妮拒绝堕入爱情之中。当达芙妮被阿波罗追她时，向他的父亲河神呼救。河神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在阿波罗即将追上她时，将她变成了一棵月桂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