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自己
灯亮了,他还站在门口。 透过猫眼儿,能看见他抽烟的侧脸,青黑色胡茬,深深的眼纹,在走廊昏黄的灯光里,显得深不可测。我在想,他抽完这根烟,大概还会过来敲我的门,所以,我裹紧睡衣,屏着呼吸,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烟头忽明忽暗,很快燃尽,他把它随意的扔在地上,紧接着狠狠地碾了碾。我察觉到他往房间这边看了一眼,便立刻把睡衣拉下来,露出半个肩膀。可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紧接着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灯很快灭了,我觉得有点冷, 又把睡衣紧紧的裹起来。 如果我跟他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求他陪陪我,想必他也会露出歉意的眼神,然后祝我生日快乐再多留五分钟,但是我今天不想用这招。 床头的抽屉里,还有一桶泡面,如果再有一个鸡蛋就好了,生日的时候吃长寿面配鸡蛋图个长长久久的好兆头,可我这样的人似乎是不适合活太久呢。 暖壶里的热水早就用光了,现在出门到楼下去打水要穿过十二个房间,走八十六节楼梯,回来亦然,想想还是作罢。胃里空空荡荡,显然不是适合矫情的时候,撕开泡面袋子,掏出面饼,细细地嚼,淀粉和唾液混合之后的甜在口腔里逐渐清晰。 这是一个没有窗的屋子,我没办法站在窗口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凌晨的黑暗里,或者在孤单的情绪控制住大脑的那一瞬间冲到窗口大喊他的名字。如果此时单纯的只想发泄一下,发疯对于我而言,可真是一个太不明智的选择,在这个不隔音的屋子里大喊大叫,无异于给隔壁无聊的人增加一点事后谈资,更有甚者会过来敲门,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今夜里如此折腾,试图从门缝里窥到一场惊天动地的情色谋杀案。 这个城市,我这样的人,即便从此消失怕也是惊不起什么波澜,即便是场谋杀,有幸在微博热搜上待了一会儿,恐怕也只是某陪酒小姐被仇杀之类的,不必打出名字来的小角色,配图还是被打了各种马赛克的暗红色图片,不必点开大图,就自带了不入流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