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黄蛋姐弟
「2018-07-29 晚」
哈桑先生做了哥哥。
捡回两只嗷嗷待哺的“双黄蛋姐弟”,姐姐很凶,小小的身子极力护住弟弟,两小只的年龄加起来可能也都还不过三月吧。
赶紧买来羊奶粉,兑水。
姐姐很勇敢,过来尝了几口,动作看起来很笨拙,仿佛才刚断奶,还没有学会舔食;弟弟哆哆嗦嗦躲在姐姐后面,露出两只小眼睛和一颗粉红小鼻头。
随后,弟弟开始坐着打盹,姐姐负责站岗。只见这位女士眉头紧锁,双目微瞪,偶尔张嘴呵斥--看她那凶狠狠的小样--气势十足。但毕竟也还是小孩啊,不一会儿就眯上了眼……看着他们,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同情、保护欲、后续责任都蜂拥而至——纠结挣扎许久,最终还是被他们摇摇晃晃、毫不设防的睡姿打动了。
“放任自流,它们或许会被生命抛弃吧”。 就这样,哈桑先生被迫当上了哥哥。
捯饬来一个小方盒,放入猫砂,塞进哈桑先生的航空箱;拌好羊奶糊糊,放进航空箱;最后,把这对“双蛋黄”移入。喵喵不停,奈何我听不懂猫之语,无法知晓他们的讨论内容,不敢也不愿擅自妄加揣测。
回家。哈桑先生非但没有横眉冷对,反而展现了大将之风--左嗅嗅,右看看,昂首挺胸,英姿飒爽。当然,新成员和原住民之间的隔离制度不能因为这点友好就破除。
突然,黄毛小弟一脚踏在猫砂盒,一脚踩进了羊奶糊糊;紧接着,双胞胎姐姐也加入了捣蛋活动……哎,好好的晚饭就这样被糟践了。既然食盆免不了被踩踏的危险,那就只好换种解决方案了。不过,我没忘记在实施新方案之前,还得先把这俩姐弟的手脚清洗干净。找来浅口小盒,羊奶糊糊--嘿,这次的羊奶糊糊里面还混了一点营养膏,不禁洋洋自得--注入其中,最后把这浅口小盒别在航空箱的铁门上。
黄毛姐姐脾气急躁又火爆,立马对航空箱下了战书。嚎叫,扑腾,小爪子拳拳相欺,于是航空箱的铁门上有多出了一张简易门帘--眼不见,心不烦,但声波攻击是怎么也躲不过了。怎么办呢?且受着吧……
这时,哈桑先生的好奇心被撩拨到了定点。在航空箱周围踱来踱去,神情严肃中又透着点不解,盘查开始了……
闹剧逐渐平息,空气又恢复了安静。看啊,哈桑先生趴在航空箱旁边,一双英目里透出了淡淡柔情。把哈桑先生抱起,没有反抗;走进卧室,耳边也响起了熟悉的呼噜声;突然,客厅传来了声声呼唤。哈桑先生跃身而起,小跑一般的回到航空箱附近,软言相慰--安静又回来了。
随后,哈桑先生走进房间执行寻访工作,但客厅“双黄蛋姐弟”的呼唤之声,像两丝细线,飘荡着将哈桑先生又拉了出去……
终于,小两只在哈桑先生催眠神功的作用下,进入了梦乡。但哈桑先生依然守在他们身边,以应不时之需。
本想着先让“双黄蛋”在航空箱里待一晚,明早起身再着手办理入住。奈何担心他们是否能够睡得安稳,于是掀开了航空箱的窗帘,准备查探一番。这一眼,非但没有缓和忧心,反而撩拨起了紧张的气氛。
「2018-07-30 凌晨」
打开航空箱,羊奶糊糊已然见底,心里不免沾沾自喜——他们喜欢我做的辅食。然而,当“双黄蛋姐弟”再次出现时,我心里响起了鼓声,泛起了嘀咕:“这……这是我捡回来的那对姐弟?!”理性告诉我“没错”,但又让我质疑了眼见为实这一定论。黄毛弟弟侧着身子进入了梦乡,没有呼噜声,但小肚子在规律地上下起伏;黄毛姐姐依旧负责站岗,蹲守在航空箱门口,神情严肃。但是!航空箱里溢出了一股酸味,这可不是一个友好的信号,而且羊奶糊糊、猫砂攻占了航空箱内壁以及“双黄蛋姐弟”的小小身躯——谁知道他们是把羊奶糊糊吃完了,还是用它来玩“刷浆糊”游戏呢……“双黄蛋”从毛茸茸的小可爱,变成了蓬头垢面的小叫花;取出猫砂小盒,里面有一坨便便,正欣慰Ta——不确定哪一只——会用猫砂的同时,发现便便上缠绕着大量细长的虫体。
唉,看来现在就得抓紧办理入住,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将航空箱提进日常使用频率极低的厨房,锁上。翻出囤积的消毒水,按比例兑好,时隔个把月之后(先前哈桑感染了猫瘟,那时候天天去医院打针,家里也持续了一周的消毒清理),消毒味再次弥漫。还好,“双黄蛋”回家之后的隔离工作落实的很严格——没有直接与哈桑先生接触,也没有因为一时心软而给“双黄蛋”小范围活动空间,但依然得用消毒水把哈桑先生与他们共处的客厅都清理一遍,并且取出消毒湿巾擦拭哈桑先生的四肢。哈桑先生低声怒吼着,显露出了极不耐烦且抵触的情绪。
“绝不能因为我的一时心善而影响哈桑先生的健康!”
忙完消毒工作,回到厨房,打开航空箱——眉头自己缠绕在了一起。取来水盆与哈桑先生的浴液,放出热水,试好水温后,打入“双黄蛋”。羊奶糊糊与猫砂仿佛与其绒毛达成了联盟共生协议,轻易不撒手,好在初生小奶猫还不知道害怕,反而很享受热水的抚摸。洗净,吹干,拿来阳台上哈桑先生曾经用过的猫砂盆,重新倒入猫砂;进房间翻出一件毛衣,铺在地上,勉强算个窝;取出航空箱里狼狈不堪的“渣滓”,弃入垃圾袋,开始着手航空箱的清洗消毒……忙定了之后,又去取来之前给哈桑先生备用的体内驱虫药,将其分身为4份,裹上营养膏,一只黄毛享用一份——黄毛弟弟没有过多戒备,慢慢吃掉了这份礼物;黄毛姐姐依然采取对抗一切的作战姿态,誓死不从,只有硬塞。
紧锣密鼓的办理完了入住手续,尽管略显仓促,但也有条不紊。看看时间,不知觉之间竟然已经凌晨两点。长姐如母,找回镇静的黄毛姐姐开始给弟弟整理毛发……
最后把自己清理干净,瘫软在床,迷迷糊糊,昏昏沉沉。
“手又被消毒水泡破了皮。手套,手套!唉……真是不长记性啊”
“得抓紧时间睡,一会儿还得起来给三只准备早饭”
「2018-07-30 早7:00」
一如既往,哈桑先生来叫我起床准备早饭了。踩踏、舔舐,最后入耳的两缕细长的叫声唤醒了我。挣扎着起床,把哈桑先生的食盆洗净,盛好猫粮;打开厨房门,酸臭味充斥着厨房的每个角落,刺激着我的每一条神经:呕吐物(没有消化的火腿肠)、稀便、尿液……
开始清理。纸巾擦拭地上的脏物,铲出猫砂盆里的秽物,打开油烟机换气,拎进浸满消毒水的拖把,最后将所有垃圾归拢,丢进楼下的垃圾桶。
根据凌晨的会议结果,最终决定选取羊奶粉作为他们的唯一食物——单一的食物源有助于调整肠道情况,而且他们还太过于幼小,羊奶降低了他们的进食难度,并且其中的营养也容易被他们消化吸收。此外,会议还决定接下来的喂养采取“定时定点定量”的方法,一方面勤换可以保证羊奶时刻处于新鲜的状态,一方面也是为了给他们“立规矩”。
冲好奶粉,放在地上。为了照顾黄毛姐姐的敌对情绪,我转身离开了厨房。20分钟后,再进厨房,寒暄几句——诸如“吃过饭没有?”、“我要倒掉了哦”,“放心,一会儿10点我会再来换上新的”——之后,倒掉食盆里的羊奶,洗净,转身离开。
我承认,在捡回“双黄蛋”这一行为里面,作为人的同情心与同理心占据了主导作用。当然,其中不免还有“人为万物之长”的优越感在作祟,但这毕竟也是我综合权衡了各方面因素之后的决定,定当尽人事。但现在,这小两只的健康状况正在逐步摧毁我的自信,而对哈桑先生的私爱,尽管已注定他们在我心中只能顺位排列,但我也还是希望他们能健康活下去啊——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许个愿望吧:“希望哈桑先生能够成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哥哥,“双黄蛋姐弟”也会陪着哈桑先生一起健康快乐成长❤。”
P.S. 当然,“计划生育制度”也不会因为小三只日后逐渐浓厚的感情而有所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