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一直到小學畢業以後，我才知道原來「家」這種東西，並不是只有日本宅邸的格式而已。

記憶體模組記得的第一個家，到最後離開的家，都是有前庭，有後院，頂上覆蓋黑瓦，室內舖設榻榻米，上面放木頭扶手的沙發。

窗戶的玻璃有刻花，窗櫺是細條的檜木，抹布擦拭過後，會發出好聞的氣息，陽光透進花玻璃旁的窗邊長條收納櫃，是直接躺平在上面睡午覺的最佳場地，看出去，一整片都是綠的。

霧霧的綠。

不知道為什麼，兩個家的前庭都有茉莉花和桂花，這個，也讓我誤會每個人家裡都會有這樣的植栽，好像路邊都會有酢漿草一樣，是自然長成的，天生就在這裏的。

有很多時候，夜晚三更半夜會被大人叫起來，到茉莉花樹下等看縮時攝影般的曇花開，真的就是曇花一現，不是蓋的，每次看到，隔天早上出門前看到它萎凋但還活著的大顆花，掛載在不搭的葉子上時，就會覺得這成語怎麼這麼傳神。

另外，每個這種家的巷子裡，鄰居數都很有限，我記得的原因是，兩條巷子的每一戶鄰居，都沒有跟自己同年齡的小孩，大一點、小一點都沒有，得到巷子外的馬路上找。

這時候想到了，馬路上的玩伴，住的都是新建造的洋房，在樓梯扶手玩滑行遊戲，可能是每次的最重點活動。

為什麼，居然不覺得摩登氣派的洋房也是「家」呢？

真是的，小時候的莫名固執，到底在想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