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没有拍电影 2
和故事会里的低俗小说描绘的一样,高中情侣的典型悲剧——她考上了最好的大学,南大法律系,而我成为了一个待业青年。一如既往,这个消息仍然是过了很久才由别人告诉我,关于我的事情,我一直都是最后知道的那个人。
但是,和滥情文学不同的是,我没有奋发图强,卧薪尝胆,完成救赎并超越,然后重获美好。
一方面,我觉得她决意离去并不是因为阶级差异,也不是身份的鸿沟。而是她敏锐察觉我们之间人格的差异,这才是真正的藩篱,难以逾越;
一方面,向上飞跃未果,轰然落地,让我产生惶恐和抵触。我在几个月时间的痛苦和思考之后,竟然做了一个相反的决定:我要成为一个体力劳动者,我要成为一个天天为三餐搏命的劳工。汗流浃背,疲惫不堪,也许这样才能抵消失落给我带来的巨大伤害。这是一种向下的放纵,它不过是对自己的怨恨、痛斥和审判。
那时候,我仍然对世界充满美好向往,理想的工作是做一个卡车司机,形骸困乏却可以饱览自由世界的景色。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遇见一个开车床的老头,正想找个小徒弟,看我算是机灵,有意收留我。但是,教了我几天后,告诉我,走吧,你吃不了这行饭。不过,这段学徒经历没有给我带来我想要的血汗生涯,却在十年后让我结结实实的耍了一把。2002年,主演了一个电影,演一个哑巴车工,有一场人物属性的表演。剧组在门头沟找了个工厂,要拍一场我正在努力工作的戏。他们找了个师傅,打算花半天时间手把手教我开车床的标准动作。时间很紧,结果师傅久久未现身,导演怒火焚身,眉眼炸裂之际,我直接换上油乎乎的工作服站在巨大的车床前,信心满满却故作冷静说,来吧,我会。
那一个下午,我似乎过了一次我想要的那种生活:马达轰鸣,埋身于一台可以让我苟延残生的破旧机器之中,机械的利爪在我的意识操控下游走,火花四溅,浑身机油斑痕,巨大的铁块被切割分离,切口光滑润泽,闪烁幽幽寒光。但是,新的惶恐随之产生——我即将变成工业巨兽的一部分——年复一年,循环往复,一切生机荡然无存。
我着实过了一下我要的生活,但是,我一点也不喜欢。
老头把我扫地出门,我却找不到其他出路。一旦失去动力,任何励志图新都是对自己的一场骗局。我再次对未来迷茫,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直到我接到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