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孔孟之学,以《诗》《书》为宗

通识。“今得阮元之通识,可以破前儒之幽冥矣!” ——“圣人之道貌岸然,譬若宫墙,文字训诂,其门径也。门径苟误,跬足皆歧,安能升堂入室乎……或者但求名物,不论圣道,又若终年寝馈于门庑之间,无复知有堂室矣。”(《揅经室一集》卷二《拟国史儒林传.序》阮元(1764~1849)治学由训诂入手,长于比对归纳。和徽派朴学前辈一样,认为考据、义理、辞章三者是密不可分、兼顾并重的,不重考据,将无从窥探学问的门径,无法升堂入室,但光重名物考据,不探求义理,仍然不能步入学问的殿堂。可见,阮元虽主张由训诂求义理,但同时意识到汉学埋头故纸,限于猥琐的流弊,坚决反对“但求名物,不论圣道”的纯粹训诂之学,意在超越局部的研究而作融会贯通的工作,这也是阮元在学术见解上体现出与戴震之学的差异。
朴学。“实事求是而已。” ——“余之说经,推明古经,实事求是而已,非敢立异也。”(《揅经室集.自序》)。阮元论学之旨,主张实事求是。实事求是之“实”, 一方面是“实”的方法。以文字训诂、考证辨伪探求经书义理、恢复经典原貌的做法即为“实”的方法。另一方面是“务实”的含义。阮元的“实”又具有“实学”、“实行”、“实践”、“务实”等带有关注“家国天下之事”时代特点的新含义。
考据。“读书首在识字”。 ——阮元与戴震提出的“读书首在识字”的指导思想一脉相承,考证字的语源、本义、通假、训诂并有所发挥。又如在对于古代的典章制度的研究中,阮元考证文字本义和造字之始。经过细密考证,写出《明堂论》、《封泰山论》等文,认为所谓“明堂”、“辟雍”只不过是上古没有宫室时的一种简陋的结构,很象后世游牧地区的帐篷,上圆下方,四周环水,每逢大事如祭祀、行军礼、学礼,或者发布政命,都在这里举行。
义理。“义理从古训中来”。 ——“若义理从古训中来,则孔子所得之义理,必自孔子以前之古训中来”。阮元一贯主张“若义理从古训中来,则孔子所得之义理,必自孔子以前之古训中来”,正如阮元在《诗书古训》一文中说:“万世之学,以孔、孟为宗;孔孟之学,以《诗》、《书》为宗。学不宗孔、孟,必入于异端。孔、孟之学所以不杂者,守商、周以来《诗》、《书》古训以为据也。《诗》三百篇,《尚书》数十篇,孔、孟以此为学,以此为教,故一言一行,皆深表不疑。”阮元学术思想主要体现在讲求“因古训以求义理”,或言:“古今义理之学,必自训诂始。”在论“仁”字的含义过程中,运用归纳的方法,把孔子、孟子所有论述“仁”字的文句集中起来,加以排比,写成《论语论仁论》及《孟子论仁论》,用孔孟论述“仁”字的原意去纠正后世对“仁”字的曲解,从而避免了离开实事而空谈心性的误区,体现了所谓的“以古训明义理”。
辞章。“重文笔之辨”。 ——阮元与当时的与桐城派“古文”异趣迥然,其论文重文笔之辨,以用韵对偶者为文、无韵散行者为笔,提倡骈偶。阮元从事文字训诂,着眼于源流和发展演变,着眼于字群音义上的相互联系,不是进行一词一义、一事一物的孤立的研究考证,而是以联系的、发展的眼光来观察研究事物。研究礼制典章,不纠缠于事物名称的孤立考证,而是着眼于古代礼制的大体,不脱离历史发展的背景和阶段性,充分体现出他联系、变化、会通的史学观,诚如皮锡瑞所言:“今得阮元之通识,可以破前儒之幽冥矣!”(《经学通论.三礼.论明堂辟雍封禅当以阮元之言为定论》)
注揅(yán ,古同“研”。)